金山郡港外,船隊楊帆啟航,白帆古蕩,乘風破浪。
太守石開站在碼頭邊上,看見船隊漸行漸遠,帆影消失在天際。
這是今年第三批前往大乾的運金船了。
幾年前,石開率領船隊抵達新大陸,在金山郡內泊下船錨,登陸建立基地。
第一個登上陸地的乾軍士卒,手持一面大乾旗幟,將旗桿插在海灘上,向隨行眾人大聲宣布:“從今往后,這里就是大乾的領土了。”
新大陸的原始部落,還處于野蠻狀態,自然是無力與乾朝的拓殖者抗衡,只能看著乾人在金山郡建造堡壘,扎下根基。
現在金山郡有兩萬乾人,若加上歸順原住民,大概有五六萬的人口,可以趕上乾朝的一個小縣城了。
因為金山有錢,乾朝的商人愿意前來作生意,所現在的金山郡什么都不缺,不僅基礎的生活物資充足,而且還有許多乾朝國內百姓都消費不起得貨物,源源不斷的送來金山郡。
碼頭邊上,乾朝的商船停泊,苦力們正將景德鎮的瓷器,松江的棉布和絲綢,紹興的好酒搬運下來。
郡內的百姓嬉笑怒罵,選購著商品,都是有錢的主,隨意消費,充滿了生機。
石開站在港口,船塢里正在建造金山郡自己的海船,船只造成的話,能夠裝載十多門火炮,用來護衛運金船。
港口附近,幾座炮臺也初具規模,裝上幾門乾朝運來的大炮。
石開滿意的頷首,在過十年時間,金山郡就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郡了。
這時石開正要回城,旁邊的趙銘忽然驚呼,“郡守,海上有大船過來!”
石開不以為然,金山郡十分繁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商船,還有運送淘金者的海船,進入海港。
石開轉過身來,手搭涼棚向海上眺望,整個人卻呆住了。
在海天的盡頭,一片桅桿和帆影從南面沿著海岸線過來。
難道是大乾的海船,偏離航線,飄到金山之南的海域,然后又尋找回來?
石開有些驚喜,畢竟限制金山郡發展的唯一因素,就是缺少人口,又有淘金者過來,他便能夠多采金,多收稅,就有更多的錢去開發周圍的土地。
可隨即,石開又疑竇突生,淘金者乘坐的海船,一般都是大福船,不會用這種白色的軟帆。
石開瞇眼觀察,發現海面上桅桿如林,旌旗獵獵,不禁心頭一沉,急忙伸手喝道:“快把千里鏡拿來。”
趙銘連忙遞給他,石開抽開一看,臉色大變,果然,各艘海船的主桅上,都掛著一面白底紅叉的旗幟,而那正是新西班牙總督區的國旗。
這樣龐大的三桅船隊,不可能是淘金者乘坐,也不可能是乾朝的艦隊。
現在隨著距離接近,海港外龐大的西班牙艦隊顯露出真身,他們大多是三桅炮船,船舷兩側是密密麻麻的炮窗。
“不好!是西班牙的戰艦!”石開驚呼一聲。
金山郡的高層,大多知道在金山郡之南,就是西班牙的殖民地,新西班牙總督區。
在石開發現金礦后,高歡就寫信告訴過石開,讓他注意南面的西班牙殖民者,并又送給金山郡一批槍炮。
不過,當時金山郡上下,都為發現金礦而瘋狂,男女老少一起淘金,哪里能夠去注意西班牙。
石開和金山郡的高層,也僅僅是緊張郡內百姓離開金山,禁止于新大陸的西班牙殖民地交流,寄希望于西班牙人不知道金山郡,直到最近金礦產量穩定后,郡國錢糧充足,加上運金船遭受海盜劫掠,才開始制造戰船,修建炮臺。
這時,警鐘聲在金山港內外回蕩,金山郡的郡兵慌忙迎戰,雙方在金山港外展開激戰。
這些年來,乾朝商人出海貿易,也都明白了海上的兇險,知道大海上到處都是海盜,所以乾朝的商船,大多都是武裝商船,裝備了火炮。
海港內的乾朝商船,海有金山郡國的水軍戰船,連忙在港灣內一字排開,岸邊炮臺上,金山國的郡兵,也連忙裝填火炮,準備迎擊海上來的敵軍艦隊。
石開沒打過仗,趙銘雖當過兵,退役后做過典史,統領過幾百衙役,可也沒打過海戰。
不過,趙銘看見石開有些驚慌,還是說道:“郡守放心,我們有陛下給的槍炮,郡內的礦工都能武裝起來,根本部懼怕西夷。”
這是乾朝的武裝商船,還有海上的西班牙艦隊,幾乎同時打開炮窗,將漆黑的火炮伸了出來。
“轟轟轟!”港口內外,兩軍側舷對轟,炮彈落入大海,升騰起數丈高的水柱。
落空的炮彈濺起水花,擊中船舷的炮彈,則砸的戰艦木屑飛濺,甲板死傷一片。
這是金山郡軍民,拓殖海外以來,第一次大戰,戰爭的主角不在是與原住民爭斗時的火槍和弓箭,而是威力巨大的火炮,場面將石開和金山郡的百姓全都震撼了。
海面上兩軍艦炮對射,炮臺上,乾軍的炮手操作著火炮,拼命的向西班牙人轟擊,連續炮擊之下,火炮都打得發紅發燙了。
“西班牙人為何會打過來?”看著海面上壯觀又恐怖的一幕,石開震驚不已。
趙銘觀察著戰場,發現西班牙的艦隊占據了上風,他們足有十艘炮艦,三百多門火炮一起轟擊,金山郡兵和武裝商船完全處于下風。
“西夷應該是看上我們的金礦了!”趙銘沉聲說道:“太守,海港估計守不住,準備巷戰吧!”
聽說西班牙是要搶奪金礦,石開面露猙獰,拿出了當年對抗韓氏兄弟的狠勁兒,“要奪金礦,本官和他們拼了!”
金山城內,警鐘聲大作,劉仲夏和劉季秋兩兄弟,拿著火槍,領著店鋪的伙計和族人,匆匆登上城墻,看見海面上的炮戰,眼中都露出了恐懼之色。
他們都只是想來發財,并沒想到要與西班牙人打仗,初次拿起兵器,看見火炮在眼前轟鳴,手腳都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