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西軍大捷

　　馬進忠和王允成兩人怒罵一句，催促大軍繼續前進。

　　明朝在土司中還是有些影響力，在馬進忠看來，湘西的土司跟著叛亂，應該就是沐天波這廝攛掇的。

　　說起來，高歡的帝位來自明朝皇帝的禪讓，乾朝是合法的繼承明朝的法統，反而是沐天波投靠張獻忠，是以身事賊。

　　沐天波投靠了張獻忠，還擺出一副忠臣的優越感，令兩人十分惱火，催促大軍追擊不提。

　　兩人雖不是中央軍，可是乾朝富足，地方衛戍部隊裝備也不差，相比于西軍也算是精銳了。

　　道路上三萬乾軍扛著燧發火槍，刺刀如林，列隊而行，頭頂都是清一色的制式鐵盔，背后一卷毛毯，腰間掛著水壺、火藥罐，裝備精良，一看就是帝國精銳。

　　烈日當頭，道路上頭盔起伏，大軍踩著被曬得發白的大地，低頭前行。

　　一陣蹄聲轟鳴，乾軍的斥候隊從步軍身旁疾馳而過，離開大隊，前往偵察西軍潰兵的蹤跡。

　　其實沒什么好偵察的，乾軍的情報顯示，從貴州過來的西軍大概只有幾千人，剩下都是跟著起哄的土司兵。

　　以他們的實力，是無法對抗三萬裝備精良的乾軍，只不過乾軍有嚴格的作戰條列，對于行軍、駐營、交戰都有相應的規定，不管敵軍實力如何，都不能輕敵，行軍必須要把斥候放出去。

　　百余名乾軍斥候離了大隊，往西奔入群山之中。

　　為首騎兵左右張望，道路兩側的山勢算不上險峻，不過卻比較復雜，在大軍即將路過這條道兩旁，都是起伏的山林。

　　這些山丘上長滿草木，每一座山丘都可以藏數千士卒。

　　乾軍斥候勒住韁繩，幾名騎兵離開道路進入兩側樹林，仔細打量地形，并不見什么異常，于是一提韁繩，又退了出來。

　　為首斥候見此，遂即一夾馬腹，戰馬奮蹄而西，繼續追擊潰兵蹤跡。

　　山頭上，李定國注視著乾軍騎兵疾馳而過，遂即一揮手，身后士卒便小聲傳遞著軍令。

　　道路兩側的山坡上，并沒有什么西軍士卒，伏兵全部都在山坡的背面。

　　西軍與乾軍交戰多年，在乾軍手上吃的虧多了，便也就學乖了，把乾軍作戰的特點都已經摸透。

　　這時乾軍斥候疾馳西去，如螞蟻般密布于山背面的西軍士卒，便紛紛拿起兵器，貓著腰起身，從山背面翻過山頂，進入道路兩側斜坡的密林之中。

　　乾軍斥候沒有示警，馬進忠和王允成便領著大軍繼續前進，士卒們仍舊耷拉著頭，扛著火槍，不緊不慢地向前走。

　　天氣炎熱，令士卒們都懶得抬頭去張望兩側的景致，以免臉曬到太陽。

　　馬進忠和王允成騎在馬上，不時擦了擦汗水，他聽著樹林中的蟲鳴，卻不見鳥叫獸嚎，心中不禁提起一絲警惕。

　　“老王，你覺不覺得這地方有些邪乎？”馬進忠看著蜿蜒的道路，忽然說道：“一只飛鳥都沒有，得讓弟兄們快速通過！”

　　王允成卻不以為然，“估計是天太熱，鳥都落樹林里了。再說區區數千西賊，加上一群烏合之眾，敢伏擊我們三萬大軍，也不怕崩壞了牙齒。”

　　馬進忠聽他這么說，覺得也有道理，畢竟近些年來乾軍連戰連捷，少有失敗，一群土司兵怎敢與天兵抗衡。

　　現在他率楚軍第一鎮，三萬精兵進剿，那些土司只有逃命的分。

　　王允成又笑道：“他們要是伏擊，我還求之不得。這些土兵不過是烏合之眾，不過他們熟悉地形，又善于翻山越嶺，追擊起來十分麻煩。這大熱天的，他們要是敢伏擊，我們正好一戰消滅他們。”

　　“呵呵”馬進忠笑道：“老王，你說得有理。”

　　看著道路上蜿蜒前行，頭盔起伏的大軍，馬進忠心中也有底氣，可就在這時，山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而嘹亮的號角聲。

　　馬進忠臉色一變，機警的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尋找號聲的來源，而就在這時，身邊“轟隆隆”一聲巨響，暴起一團白光，泥土飛濺，戰馬嘶鳴，王允成直接被爆炸掀翻，身體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昏迷不醒。

　　馬進忠勒住發狂的戰馬，驚出一聲冷汗，急忙大聲怒吼，“敵襲，隱蔽！”

　　“轟轟轟”道路上，西軍埋下的地雷炮，接連爆炸，泥土飛濺，濃煙滾滾，不斷有乾軍士卒被爆炸掀飛。

　　正行進的乾軍被突如其來的爆炸，掀翻數百人，剩下的士卒慌忙拿著火槍，離開官道，在道路兩旁尋找掩體，然后蹲著還擊。

　　“有埋伏！”馬進忠急聲大喊，“速速隱蔽！”

　　在地雷炮爆炸時，兩側山頭上“砰砰砰”的火槍聲響起，彈丸呼嘯而至。

　　“嗖嗖嗖”的箭矢射出，乾軍頭頂為之一暗，一張密集的箭網疾速落下。

　　爆炸剛過，正驚疑未定的乾軍士卒，又遭遇劈頭蓋臉射來的箭矢和彈丸，身上騰起團團血霧，哀嚎之聲沖天而起。

　　不過，乾軍畢竟是天下強軍，在最初的混亂后，士卒將傷員拖下官道，以局為單位，在道路兩側借著石塊和樹木為掩體，抬槍射擊，打得山坡上樹枝飛濺，西軍士卒連連中彈，慘叫著滾下山坡。

　　馬進忠翻身下馬，同護兵一起，把王允成拖到一塊石頭后面，然后探出頭來觀察戰場，立時急聲喝令：“頂上前去。”

　　敵軍埋伏在兩側山坡上，用火槍和弓箭向下射擊，乾軍若是集中于道路上，必然死傷慘重。

　　這時，在發現遭受埋伏后，乾軍一面用輜重車充當掩體，一面派遣步軍，貓著腰主動向山坡發起沖擊，步軍直接頂到山坡下方，反而讓埋伏的西軍不好攻擊。

　　李定國站在山頭，看著下方乾軍的反應，心中暗暗吃驚，沒有想到，乾軍在遭遇埋伏后，居然還如此鎮定。

　　這要是其它部隊，遭受埋伏后，恐怕早就潰不成軍，可是乾軍不僅沒亂，反而開始進行反擊。

　　不過，驕兵必敗，乾軍這次顯然是小覷了西軍的實力，沒有預料到桂林的西軍進入湖南，低估了西軍的兵力。

　　李定國看見一部分乾軍在道路兩側結陣，一部分乾軍則端著火槍，向兩側山頭發起沖鋒，意圖奪取一兩座山頭，撕破西軍的包圍網，立時下達命令，“吹號角，全軍殺下山去，消滅這股敵軍。”

　　激昂的號角聲響起，山下的乾軍立時看見令他們膽顫心驚的一幕，只見兩側的山丘上忽然躍起無數身影，他們抄起兵器，便向山下發起漫山遍野的沖鋒。

　　看著密密麻麻的西軍，馬進忠大驚失色，知道自己遭遇了西軍主力的埋伏，“甲字營防守，乙字營向北進攻！”

　　這時，一旁被搶下來的王允成，手捂住被彈片劃破的肚子，口中吐著鮮血，急聲說道：“老馬，老子陰溝里翻船，今天栽在西賊手里了。你趁著西賊沒將弟兄們分割包圍，趕緊帶著弟兄們突圍。”

　　他一邊說話，一邊吐血，軍醫連忙上前給他包扎傷口。

　　馬進忠一邊指揮士卒，向漫野沖鋒的西軍射擊，一邊怒吼道：“娘的，要走一起走啊。”

　　這時滿山遍野的西軍已經沖下山坡，向乾軍撲了過來，不斷有士卒被火槍射倒，而乾軍這邊也死傷慘重。

　　軍醫給王允成腰上綁了一圈繃帶，他卻再次疾吼，“老馬，你想咱們楚一鎮全交代在這里，被朝廷取消番號嗎？老子給你斷后，你快走！”

　　高歡早有規定，乾軍各部，只要被成建制消滅，或者丟了軍旗，就要撤銷藩號。

　　馬進忠神情數變，虎目含淚，“老王你頂不住就投降吧！勞改不丟人！”

　　語畢拿起一桿火槍，向士卒們一招手，“弟兄們，隨我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