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高歡能奈我何?

　　看見何騰蛟和湘軍敗兵，袁宗第便知道自己來遲了。

　　他確實沒想到，幾萬人馬又有長沙這樣的堅城，居然會敗的這么快。

　　不過想著上次左良玉也是一個突襲，就抓住何騰蛟，這次迅速丟掉長沙，也就不奇怪。

　　說起來，上次被左良玉活捉，這次能逃到江西來，老何也算是長進了。

　　現在西軍已經占據長沙，袁宗第再去湖南，已經沒有意義，只能盡力多救些湘軍出來，以便到時候高歡反攻湖南。

　　聽說后面還有兵馬斷后，袁宗第立刻扭頭下令，“李元，你率部立刻火速西進，接應堵知府。其余各將就地布防，防止獻賊趁勢殺入江西！”

　　這次高歡擴軍二十萬，軍中缺少中高級的軍官，高歡便從高杰軍中，抽調李元、李成棟、李本深等將，擔任新軍將領，順便將高杰鎮打散，編入梁軍序列。

　　這時李元得了軍令，立刻引三百騎往西飛馳。

　　湖廣與江西交界之處多山，堵錫斷后突圍的話，多半也是會逆著淥水河東進。

　　因此他順著淥水而下，往西奔不出到二十里，便遇見了后續零星的敗軍。

　　李元遂即勒馬大喝“堵府君現在何處？”

　　有敗軍回道“就在后面三五里，讓獻賊咬住了！”

　　李元聞語，立時喝道“你等速速向前，二十里外，便有兵馬接應！”

　　零星的敗軍們，不禁紛紛抱拳，“謝過將軍！”

　　然后便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東逃去。

　　李元則一拔馬韁，大聲喝道“兄弟們！走！”

　　語畢李元一夾馬腹，手提大槍，疾馳而去，身后三百秦軍騎兵，緊隨于后。

　　這時，李元越往西走，遇見的潰兵就越多，耳中隱約間已經能夠聽見遠處的喊殺聲。

　　李元正縱馬馳騁之際，身邊士卒忽然驚呼，“將軍你看！”

　　李元抬頭看去，終于遠遠望見不遠處，西軍漫山遍野而來，一部湘軍正且戰且退，情況已經萬分危急。

　　此時西軍兩翼已經包抄過來，隨時可能將那部湘軍合圍，只是因為西軍沒什么騎兵，才沒能圍住。

　　李元見此，立時毫不猶豫的舉槍大喝，“殺！”

　　一聲令下，他一馬當先，三百騎兵緊隨其后，并在奔馳中換了弓箭，將弦扯得渾圓。

　　“嗖嗖”騎兵奔馳中齊齊放箭，意圖從側翼包抄的西軍，頓時應聲而倒。

　　這時騎兵射完一箭，遂即各持長槍，直接沖入西軍陣中，殺了西軍一個措手不及。

　　西軍正追殺湘軍，跟本沒想到會突然遭受騎兵突襲，西軍側翼瞬間就被沖散。

　　這時李元還不罷休，一個迂回，又再沖另一側的西軍，將追兵殺得大亂。

　　“是援兵！兄弟們快撤！”正被追殺的馬進忠見此，大喜過望，急忙大呼一聲。

　　堵錫見有騎兵殺至，使得追擊的西軍陷入混亂，立時喝令，“撤！”

　　西軍被李元攪亂，等回過神來，立時大怒，又紛紛擁上來，不過就這愣神的功夫，湘軍潰兵已經與他們拉開距離。

　　這時剛出陣的李元見西軍再次追擊，騎兵繞了一圈，又向西軍沖殺過來。

　　騎兵一來，西軍士卒只能停下腳步，長槍刺出，弓箭拉滿弦，準備迎頭痛擊。

　　李元見追兵一停，卻并不沖陣，而是奔射一波箭矢，便一拔馬韁，虛晃一槍，又騎馬跑開。

　　這時西軍見騎兵一退，立時又攆上來，而李元卻再次拔馬突殺過來，使得西軍追勢頓時又為之一滯。

　　反復幾次之后，堵錫已經率兵脫離了戰斗，迅速往東奔去。

　　李元則持槍駐立在西軍陣前，冷哼一聲，拔馬脫離了戰場。

　　這時，在西軍追兵之后，大股兵馬浩浩蕩蕩而來，李定國在百員戰將的簇擁下追了上來。

　　“怎么回事？”看見前方追兵停下了腳步，李定國不禁喝問道。

　　“啟稟殿下，一隊梁軍騎兵，沖亂了前軍，潰兵趁機逃離！”一名軍校奔馳過來稟報。

　　一旁馮雙禮聞語，勒住馬韁道“殿下，再往東就是江西地界，我們還要繼續追擊嗎？”

　　李定國沉聲道“追！如何不追？既然已經開戰，就沒有留手之理！”

　　李定國心里清楚，在張獻忠決定攻擊長沙的一刻起，西軍與梁軍的戰爭，就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任由湘軍潰兵逃入梁境，甚至若有機會，還要趁機殺入江西，重創梁軍。

　　當下，號角沖天而起，已經停滯的西軍，又各發神威，繼續拼命追擊。

　　西軍漫野而進，加上西軍騎兵出現，李元只能且戰且退，護著潰兵向東，一直退到江西境內，西軍看見袁宗第數萬大軍，列陣以待，才停止追擊。

　　西軍士卒停下腳步，只見前方有梁軍士卒排開陣勢，河谷兩翼的山頭上，遍布火槍手、弓箭手，還架起了佛朗機炮，只能停滯不前。

　　這時袁宗第卻一聲令下，一隊梁軍趁著西軍列陣未穩，直接沖殺下去。

　　梁軍居然如此敢戰，見面后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戰，令西軍感到驚訝，不過西軍如今士氣正盛，作戰也十分生猛，雙方立時展開混戰搏殺。

　　不多時，李定國大軍到來，看見前軍遭受攻擊，斷定道“這必是駐守南昌的袁宗第，前來接應何騰蛟！”

　　李定國話也不多，見前軍被梁軍攻擊，立刻投入兵力參戰。

　　雙方在萍鄉縣，從中午殺到天黑，不分勝負，李定國見梁軍已有防備，討不到便宜，再加上西軍一路追擊，將士疲乏不宜再戰，遂即連夜撤回湖南。

　　湖廣，長沙縣。

　　此時在長沙縣外，連營漫野，難以計數的西軍士卒出沒其間。

　　在岳麓山上，一人披著大氅，在一群西軍文武的簇擁下，攀爬到了山頂，俯瞰長沙城。

　　此人年約四旬開外，身長七尺有余，身穿鐵甲，外罩錦袍，頭戴金盔，臉如刀削，臥蠶眉直插兩鬢，樣貌極是威猛！

　　他，便是大西皇帝，張獻忠。

　　“如何？”張獻忠臉上露出，自得之色。

　　他這話，乃是對孫可望所說。

　　“父皇英明神武，兒臣不及！”孫可望忙躬身行禮。

　　張獻忠聞語哈哈一笑，“你終究還是太年輕，被高歡小兒，一句話就給嚇住了。說什么誰打何騰蛟，就是與他為敵，就要向我大西宣戰！現在朕打了長沙，將湖南收入囊中，高歡小兒，能耐朕何？”

　　眾多西軍將領，聞語頓時一陣哄笑。

　　張獻忠大笑一陣，遂即揚起手中馬鞭，指著山下，驕狂道“朕今得三湘之地，它日擊敗高歡，奪取金陵，一統南方的霸業，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