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天下大事
羅汝才在義軍中，號稱曹操，算是流寇中的聰明人。
在他看來，以高歡的年紀，見識肯定有限。
因此，他拋出問題，等高歡作答之后，再憑借自己豐富的閱歷和經驗，進行批評，教高歡做人，以便樹立老丈人的威嚴。
高歡歪嘴一笑，“岳父大人，河南不過一省之地，我以為沒什么可談的，要談就談天下大事！”
羅汝才嘴角抽搐，覺得這個女婿確實狂妄。
李際遇冷笑，嘴上絨毛還沒退完，一輩子沒出過河南，居然敢妄談天下！
真是狂妄，慌繆，惹人恥笑。
羅汝才也覺得高歡口氣太大，他縱橫天下多年，流竄數省作戰，也不敢妄談天下，高歡有什么資格。
也好，正好尋出漏洞，好好教訓一番。
讓他知道年青人，不能太氣盛，明白姜還是老的辣。
“呵呵～”羅汝才輕笑，“你說！本王就聽一聽你對天下大事的見解。”
高歡淡淡道：“如今明廷已然日薄西山，時日不多，將失其鹿！岳父以為，明亡之后，這天下誰將取而代之？”
羅汝才笑道：“張獻忠、李自成都有機會，不過張黃虎為人暴虐，殺人甚眾，對士紳大戶趕盡殺絕，相比之下，李自成已經開始接受牛金星等人投靠，機會應該比張黃虎大些。另外，本王也不是沒有機會！”
高歡笑了笑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岳父以為，孫承宗、盧象升統兵如何？岳父和李自成能夠勝過他們嗎？”
羅汝才微微皺眉，不明白高歡的用意，不過他還算要臉，“孫閣老、盧督師都是人杰！統兵打仗，本王和闖王與他們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高歡又問道：“洪承疇呢？他統兵可還行？”
何止是還行，李自成被他和孫傳庭，打得只剩十八騎，險些身死。
要不是朝廷，把洪承疇和秦軍調走，李自成說不定已經坐化，而他也不敢和張獻忠從新起事。
“那還用說嗎？”羅汝才有些不快，覺得高歡再接自己的短。
高歡沉聲道：“洪承疇率領十三萬官軍精銳，被清軍殺得大敗，洪承疇未能突圍，被清軍圍在松山城中了！”
“真的？”羅汝才聞語，驚呼一聲，臉上滿是震驚。
洪承疇對于流寇而言，確實是個談之色變的人物。
當年關內流民起義，諸路義軍，險些就被洪承疇和孫傳庭等人，徹底撲滅了。
高歡道：“消息從北京傳來，千真萬確！”
李際遇聽了，也面露喜色，洪承疇算是流寇的克星之一，流寇們很忌憚這個老陰逼。
現在洪承疇完了，各人心里自然高興。
羅汝才眉頭一挑，頗為興奮，“那洪承疇和孫傳庭，乃是如今本王唯二忌憚的兩人。現在孫傳庭被皇帝老兒，關在獄中，洪承疇又兵敗被困，看來這天下要變天了。”
李際遇也笑道：“大王，這下朝廷徹底無力剿滅我們了。”
羅汝才不禁笑道：“不錯！看來朝廷已經不行，天下間再無人能治住我等了！”
高歡見各人都面露喜色，也笑道：“諸位都大禍臨頭，為何還能笑得如此開心啊？”
羅汝才皺眉，高歡嘲諷的語氣，仿佛在座的都是傻子，令他心頭不快，“你想說什么？”
高歡沉聲道：“自遼事起，天下有多少豪杰、能臣，折在了建奴之手。孫承宗、盧象升、洪承疇，這些人拿出一個來，就夠岳父和李自成喝一壺了，可是他們卻先后白于建奴之手。一個比他們更加恐怖的對手，在關外虎視眈眈，你等又有什么可高興的呢？”
曹營諸多將領，皆面帶怒色，不過卻又不以為然。
畢竟，清軍距離他們太遠了。
羅汝才卻神情嚴肅起來，以他的智慧，一聽就明白高歡的意思，只不過他以前很少去想這個問題，智慧都用在怎么打家劫舍，玩女人上了。
清軍也很少進入他的視野，畢竟義軍很少進入黃河以北，對清軍接觸太少，不過現在高歡提醒，羅汝才立時就能夠想清楚。
羅汝才本來想借機指點高歡，現在卻發現高歡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反而被指點。
這令羅汝才內心感到羞恥，不過卻也意識到，關外建奴的威脅。
高歡繼續說道：”九邊之兵，薊遼邊鎮，關寧鐵騎，這些朝廷精兵，皆被清軍擊敗。這些兵馬中，任何一鎮，卻都足以給與李自成巨大傷害。若是關寧鐵騎出手，那闖軍只能四處流竄，以避鋒芒！現今，關外滿清正迅速崛起，建奴入關就在眼前，岳父以為誰能抵擋？”
“這個～”羅汝才一時語塞。
他們連洪承疇都干不過，哪里能干過，擊敗洪承疇的清軍。
高歡冷笑：“清軍入關，整個天下都將面臨滅頂之災，這便是天下所面的困局，真正的天下大事。眼下河南局勢，李自成雖蹦跶得歡，聲勢正盛，但李自成能勝過清軍嗎？”
羅汝才已經完全忘記，談話的最初目的，開始沉思起來，他悲觀的發現，連洪承疇和明朝邊軍，都被滿清殺敗，清軍真要入關，那李自成和他，恐怕真的難以勝之。
義軍面對關內幾支官軍，都挺費勁，面對擊敗九邊官軍，薊遼精銳的清軍，恐怕真不夠看。
羅汝才皺眉：“你怎知清軍會入關？”
高歡冷笑一聲，羅汝才立時便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沒水平的問題。
高歡問道：“如果有一個大戶人家，家里有錢有糧，卻沒有護衛防備，岳父搶不搶？”
羅汝才明白高歡的意思，“自然是搶！”
高歡沉聲道：“建奴劫掠成性，如今明朝精銳盡失，對他們幾乎已經是不設防。面對中原的花花世界，再相比于他們身處的苦寒關外，岳父說他們會不會殺入關內，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