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淵祖與妖神黑色古棺
“誰！？”
通天古路的盡頭，失落的祭壇上火光隱隱，一道黑影緩緩浮現，宛若游走在歲月光陰中旳幽靈。
它的氣質極為特別，天上地下，神秘無雙，天不能殺，地不能誅，不死不滅，不壞不空。
“淵祖！？”
周道神情驟變，猛地向后退去。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龍虎山中，妖神圖騰的盡頭竟然會再見淵祖。
“落日傳人，當世元王…你成長得很快…”
祭壇上，那神秘的黑影如燭火搖曳，他未曾動手，仿佛故友重逢，侃侃而談。
周道神色凝重，混元罡炁早已散布全身，如同受驚的野獸，充滿了驚覺。
他所面對的可是這天下間唯一不死的存在。
“只可惜啊…即便是現在的你依舊是襁褓中的嬰孩…”
淵祖的聲音再次響起，透著一絲嘲弄與調侃。
“原來你藏到了這里。”周道咬牙道。
“藏！？”
淵祖笑了：“落日的傳人啊…自此天地存在以來，還沒有人可以讓我藏身…”
“此身非王身，真是假來假亦真…”
“嗯！？”周道聞言，露出不解之色。
淵祖的話語透著玄妙，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
古老的祭壇上，黑影搖曳，好似看了過來，輕語驟起。
“我無處不在。”
“無處不在！？”周道的眼中醞釀著無上殺機。
在他看來，這祭壇上的淵祖或許只是一道烙印而已。
元王法會之后，淵祖尸解，轉世重生，如今的他再也不死不滅。
周道不相信他會顯露真身，出現在龍虎山中。
“落日的傳人…這是必敗之局…何苦要與命運為對？”淵祖幽幽輕語。
天地滅而身不朽，這樣的淵祖等同于一部古史，他從歲月長河中游弋而來，見證了太多。
古往今來，天上神佛，陸地真仙…那些蓋世無雙的豪杰，萬古獨存的強者，哪一個不是驚艷了歲月，晃動了乾坤？
即便是這樣的存在，在淵祖面前也不值一提，更遑論今朝？
在不死不朽的淵祖面前，那些所謂站在巔峰的強者也不過是襁褓中的嬰孩。
這些人的努力與掙扎在淵祖的眼中是可笑的。
哪怕落日宗前赴后繼，開元王法會，煉天下龍脈，迫使他尸解轉世。
這細小的插曲對于淵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
因為，除了那個男人，世人未曾見到他至高之萬一。
“萬古無雙，天下風流…也只有那蒼山落日之下的那個男人，有幸見過我真正的風采…自他之后，世間再無英雄。”淵祖的聲音空靈寂寞，透著穿越光陰的厚重感。
“祖師爺！？”周道目光猛地一沉。
“落日的傳人…這是必敗之局…我便讓你知曉那真正的至高…”
古老的祭壇輕輕震蕩，周道腳下的古路也在蠕動。
跳動的黑影宛若火苗搖曳，無數光影閃爍，好似一副畫卷徐徐展開，流入周道的雙目之中。
蒼茫大地之上，火光沖天。
愚昧的人類還過著茹毛飲血，他們供奉著妖族強者的圖騰，乞求得到必有。
妖族的文明遠播天外，各族混戰，彼此廝殺。
深淵洞穴之中，無數的蟲妖盤踞在宛若迷宮的巨大蟲巢內。
最上方的穹頂乃是一副古畫，漆黑一片，如天宇浩瀚，唯有一縷熒光閃爍，仿佛成為了那片混茫天地的中心。
傳聞，那是誕生于剎那光陰中的妖物，也是這座蟲巢的先祖。
億萬萬蟲妖都是那頭神秘妖物的后嗣血脈。
在這巨大的蟲巢，一直都有這樣的傳說，誰能成為最強，飛向那穹頂的古畫，便能成為剎那光陰中的至高存在。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那黑暗中唯一的光。”
巨大的蟲巢的角落，一頭渾身布滿鱗甲，雙臂如刀，頭頂生著宛若王冠的蟲妖仰望穹頂古畫，眸子里閃爍著高傲與孤冷。
在新生的蟲妖之中，王冠蟲的實力最為強大，他的氣場甚至可以震懾年老的蟲妖。
“阿布一定可以的。”
王冠蟲的身后還有一個跟屁蟲，全身肉乎乎的，黑漆漆，好似一團糞球。
它睜大了眼睛，望著身前強大的王冠蟲，透著深深的憧憬。
作為同時出生的蟲妖，這座巨大巢穴賦予了他們生命，彼此便如同兄弟。
想要在這混亂殘酷的歲月生存下去，便要不斷變強，從血腥殺伐中崛起。
王冠蟲回頭看了看黑色肉蟲。
它很清楚，這樣的資質在蟲巢幾乎都是炮灰。
不過，它的雙刀卻足以護佑這個小弟。
歲月流淌，巨大的蟲巢不斷征戰四方。
亂世求生，想要不被滅族，就要先將敵人殺死。
無盡的蟲族大軍踩著一頭頭妖物的尸骸，啃噬著對方的骸骨，吞噬著他們的血肉，帶著他們的怨恨與不甘，于大地之上崛起。
戰火紛飛，不知多少蟲族隕落，也不知多少蟲族崛起。
王冠蟲的雙刃如天刀縱橫，他的鋒芒越發銳利。
他的實力也越來越強，王冠之上泛起了璀璨的光芒，便如同黑幕上的那一縷熒光，預示著剎那光陰的到來。
終于有一天，他從一眾蟲妖中脫穎而出，向那至高的穹頂發起了挑戰。
“阿布一定可以成功。”黑色肉蟲泯然于一眾蟲妖之中，充滿了期待。
天黑如幕，雷光如劫。
在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中，王冠蟲墜入蟲巢深處，身上泛起了黑煙。
他失敗了，未能極盡蛻變，成為剎那的光芒。
“還不夠強…我還要變得更強…”
雷劫火海中，王冠蟲拖著重傷的身體緩緩走出，黑色肉蟲擔憂地緊跟其后。
“放心，我會護佑你們。”
王冠蟲的刀鋒依舊無匹，透著強大的自信。
戰火再生，這一次，巨大的蟲巢遭遇前所未有的強敵。
一頭黑龍將巨大蟲巢撕碎，如洪水般的蛟龍大軍涌入巢穴，啃噬踐踏著掙扎無路的蟲妖。
“阿布…”
混戰中，黑色肉蟲的身體被洞穿，垂死之際，它尋找著最后的希望。
刀光破碎，曾經鋒芒無匹的雙臂在黑龍的利爪下豁然折斷。
“剎那…”
王冠蟲轟然倒下，他的頭顱也只剩下一般，殘破的眸子里透著無力與不甘。
“走吧…”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想要將黑色肉蟲送出去。
黑龍降臨，猙獰的爪子踏破了僅剩的半邊頭顱。
“啊啊啊…”
就在此時，黑色蟲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他眼中的光澤漸漸消散。
突然，一縷黑色的火焰從那肉嘟嘟的身體中躥升。
瞬間，那詭異的火焰覆蓋了黑色蟲子的身體，并且不斷向著四周蔓延。
黑炎灼灼，繞過了無盡的蛟龍大軍。
它仿佛有著自主的意識，鉆入每一頭蟲妖的體內，無論生死。
頃刻間，所有的蟲妖全都燃燒起來。
他們化為一簇簇火焰，沒入黑色肉蟲的體內。
在無盡火光的簇擁下，黑色肉蟲緩緩升騰，飛向了那殘破的穹頂。
黑色的穹頂仿佛活了過來，天宇大宙，剎那光陰之中唯有永恒的孤寂。
“你終究要化為那至高無上的存在，與這不朽的力量融為一體…”
就在此時，一陣古老的囈語在蟲巢廢墟中響徹。
所有妖族都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似乎一座偉大的存在即將復蘇。
就連那無敵的黑龍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突然，黑色的穹頂仿佛融化一般，那如深淵般的黑色漸漸滴落，竟然化為一滴滴黑血，沒入被詭異火焰覆蓋的肉蟲體內。
“這是…”
看到這一幕，周道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要將這幅畫面牢牢記住。
虛空震蕩，天地顫抖。
黑色的火焰緩緩褪去，天空仿佛陷入深淵，迎來了無盡的黑暗。
此刻，一縷熒光跳脫出來。
它的身后浮現出古老的祭壇，震動洪荒大宇。
“蜉蝣妖神！？”
萬蟲本一體，剎那證光陰，今日我是我，蜉蝣化妖神。
那一縷熒光沖天而起，化出的軌跡將這片天地撕裂。
無盡的蛟龍大軍頃刻之間便化為飛灰，就連那近乎無敵的黑龍在這一縷熒光面前都不堪一擊，轉眼之間，便化為塵埃。
妖神無敵，至高不朽。
然而，從此以后，天地茫茫，孑然一身，便只剩下這一縷熒光，再無可守護之物。
巨響劃落，眼前的光陰猛地破碎。
古老破敗的祭壇上，唯有那一道黑影如火搖曳。
“淵祖…你…”周道神情凝重。
妖神的誕生，竟然離不開淵祖的力量。
那偉大的生命在跨出最后一步的時候，汲取了淵祖的力量，方才能夠極盡蛻變，證得妖神大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種完美的融合。
比起武蒼山與武玄心融合誕生的惡主更加完美。
此時此刻，周道終于理解為何當年初代道王能夠利用道王大祭獻祭天下九成九的古妖，用來換取淵祖的力量。
因為天下諸妖誕生的源頭，便已經染指了淵祖的力量。
淵祖的不朽孕育出了諸大妖神。
那些妖神則繁衍出千千萬萬的妖族，創造了曾經煊赫一時的偉大文明。
“落日的傳人…你看見了嗎？我的存在非你可以想象，你所謂的修行之道，不過是我經歷的一部分而已…”
“漫長的歲月光陰在我體內流淌，縱然蓋世強者，在我眼中也只是一縷飛煙…”
“你們的傳承，力量，算計…不值一提。”
淵祖的聲音回蕩在古老的祭壇之上。
周道心神一動，縱身飛起，便看到下方的通天古路開始蠕動，好似活著的生靈。
“這條路…”
從進入妖神圖騰開始，周道便覺得這條路大有古怪，后來他斬殺曹不凡，這條路竟然將其吞噬。
直到盡頭，看著滿眼的尸骸骨山，周道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
“初代道王…他在培養淵祖之力？”
“落日的傳人…你很聰明，初代道王，那個男人也是驚艷無雙，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渴望我的力量…”淵祖笑道。
妖神的誕生本就有著淵祖的力量。
所以，初代道王想到了這個法子。
他所創造的妖神圖騰如同胚胎，所謂的妖神大劫也只是引子或者說是鑰匙，那些參悟者便是養料。
這枚胚胎在不斷的培育淵祖之力。
一旦道王回歸，他便能將這些培育出來的淵祖之力融入體內，終極蛻變。
“道王是個瘋子…”周道咬牙。
淵祖的力量極為特別，即便人為培育出來，也有著淵祖的意志。
這種力量，哪怕只有一絲都仿佛淵祖的化身。
它無處不在，彼此相同。
這正是淵祖最可怕的地方，一旦融合了這種力量，天知道會變成什么。
惡主？妖神？又或者是其他另類的存在？
自初代以來，道王總共出了五代，他們的試驗從未停止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妖神大劫使他們目前最成功的一條路。
“淵祖，你已尸解，露出了破綻，我不信殺不死你。”周道冷然。
他催動混元罡炁，施展咒日印，化為一道天痕，斬向了那座古老的祭壇。
這雖然不是真正的淵祖本體，卻也蘊藏了大量的淵祖之力，一旦將來泄露出去，后患無窮，至少要先將其消滅。
可怕的力量沿著虛空裂痕蔓延，混元罡炁如穹天崩塌，引得祭壇上的黑影悚然顫動。
周道的混元罡炁乃是融合元王與孽龍兩大力量，混元一炁，天生便是淵祖的克星。
“落日的傳人，你太弱了…就算你踏入道境，也無法湮滅我的力量…”
淵祖的聲音猛地響起，透著一絲深深的嘲弄。
“滅不掉你…我就再給你加一道封印。”周道話鋒一轉，突然道。
“什么？”淵祖楞了一下。
周道再次運轉混元罡炁，催動咒日印，壓向了那座古老的祭壇。
妖神大劫乃是掌控淵祖之力的鑰匙。
所以，王通對于霍錦璃才如此重視。
要知道，蒼神圖騰內同樣孕育著大量的淵祖之力，王通怎么可能舍得丟棄？
既然如此，周道便再上一道鎖，如此一來，即便掌握了剎那劫也別想獲得這里的淵祖之力。
混元罡炁化為一道符箓，加持在古老的祭壇之上，散發出來的光輝如大日沉淪，至黯如淵。
嗤嗤嗤…
然而，混元罡炁化為的符文方一觸碰到那古老破敗的祭壇，便冒氣青煙，隨之湮滅。
”加不上！？”周道眉頭緊皺。
“落日的傳人，我的力量，天不能載，地不能收，否則初代道王為何要費盡心力，從頭培養！？”
淵祖的笑聲再次響徹。
那不朽不滅的力量實在太誘人了，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強者為此前赴后繼。
淵祖想要誅滅落日傳人，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一旦道王回歸，吸收了這里的淵祖之力，第一個滅的便是落日宗。
“這世上沒有任何法門可以封禁我的力量。”
“有！”
突然，一聲輕音響徹，周道心頭猛地顫動，一道黑芒從丹田炁海橫飛出來，浮現眼前，赫然便是他從楚神那里奪來的元王遺產！
“黑色小棺！？”周道面色微變。
這具微縮的黑色小棺自從落在他手里之后便無特異之處，今日卻是第一次自主顯化。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靈照山上。
敕靈宮中。
那封禁沉寂的黑色棺材竟是猛地震蕩起來，恐怖的波動如狂潮擴散，驚動了所有人。
“那是周玄的棺木！？”
一名長老猛地大叫，他剛剛走出三步，便被黑色棺材散發出來的威能壓得爆裂開來，化為血肉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