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終至圓滿孽龍氣蛻變
他朝君臨天下，我必重開元王法會。
這一聲裹挾憤怒的不屈吼聲如天雷浩蕩，滾滾而來，沖擊著周道的心神。
恍惚間，青銅小盒內的精血仿佛燃燒起來，如一輪大日升華，光芒萬丈，逆轉光陰，周圍的空間不斷變化，光影似長河中的波紋，回溯流淌。
深淵般的地底世界，猩紅的鮮血遍地流淌。
巨大的深坑旁堆滿了骸骨。
“我們太弱了，太弱了，今生今世，不能無敵世間，就算墮入無間煉獄我也不甘心。”
一陣悲涼的吼聲回響在天地間。
如山的尸骸中，一位少年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他氣息狂野，眼眸中透著深深的不敢，胸膛處有著一個大洞，露出了森森白骨，隱約間可以看見心臟跳動。
受到如此重創，他竟然未死。
“是他！？”
周道愕然，如同一位看客，見到了過去的一角。
他竟然認出了這道身影。
那日在天才訓練營初代總司的故居，他也曾經魂游太虛，見到了光陰的碎片。
太祖少年時身邊有兩人相伴，一位瞎眼少年，還有一位便是眼前這位狂野少年。
就在此時，天地間，一陣驚雷響徹，赤色如血，透著令人不安的不詳。
深坑中，一位瞎眼少年浮空而起，他探出手來，直接貫穿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那顆跳動的心臟。
“瞎子…”
狂野少年齜目欲裂，血淚流淌，額頭青筋暴起。
他們遭遇大劫，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我將這條命賭在未來。”瞎眼少年冷然。
他猛地一握，心臟爆碎，全身的血液沖天而起，恍若長河浩蕩，沖向深坑。
“蠢貨啊蠢貨，身死道消，一切成空，哪有什么未來？”
就在此時，一陣鵝叫聲響徹，透著深深的憤怒。
深坑震蕩，黑土裂開，一道身影從中爬了出來，赫然便是當日在初代總司故居見到的黑發少年。
“太祖！？”周道驚異。
此刻，黑發少年狀態極為奇特，幾入寂滅之胎，生死徘徊，輪回剎那。
無盡的血液鉆入心房，那里一股微弱的波動緩緩傳來，好似心臟跳動。
半空中，瞎眼少年的生機迅速衰退，猛地墜落。
就在此時，深坑劇烈震蕩，好似一張巨口，黑土陷落，便要吞噬一切。
“此生化魔，我也要平了此地。”
狂野少年如同瘋魔，徑直殺了過來。
他一手挽起瞎眼少年，另一只手化為拳鋒如山，身上秘痕浮現，像極了法骨上的紋路。
狂野少年一拳轟出，赤色神雷乍起，天地如崩，將其籠罩。
他一聲嘶吼，根本不顧身上的傷勢，咬著牙，雙目變得如殘陽赤血。
“身入魔道，萬劫不復！”
古老的咒言在天地間響徹，裊裊如云煙，貫通天地，似乎見證了一段無法抹除的現實，影響深遠，鼓動未來。
“我以此身入魔道，殺到世間無神笑！“狂野少年驚吼。
這一刻，他發生劇變，身上的秘痕不斷交織變化，宛若古老的圖騰。
天空中，人影攢動，紛紛注視，似乎要見證這玄妙的時刻。
古老的深坑吞滅一切，蕩起赤色神雷，便要將眼前這個異端抹殺。
狂野少年奮不顧身，迎著神雷而上，毀滅的力量嘶吼咆哮，淹沒了那瘦小的身形。
”蠢貨啊蠢貨，何必作無畏的犧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那奇異的鵝叫聲再度響起，透著一絲惋惜。
赤色神雷中，狂野少年還在掙扎，他的身體太過玄妙，神秘的圖騰不斷修復著破碎的身軀。
他的眼神越發不同，驚狂如魔，無法無天。
“最終還是要沉淪。”
古老的囈語回蕩天地，訴說著不可更改的事實。
“鎮魔！”
突然，狂野少年一聲厲吼，他立地不同，控制著那可怕的力量。
天空中，一道道人影攢動。
恍惚間，無間尸骸深處，一尊破碎的碑文沖天而起，那上面龍蛇古篆，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鎮魔。
了不得啊，此子占了天大的氣運，若是不死，或許將來的真的可以超凡入圣，立萬代不絕之傳承。
“鎮魔？這兩個字冥冥之中牽動氣運，在遙遠的未來有著讓人不安的因果。”
突然，深坑崩裂，無盡的黑土滾滾而來，連那漫天赤色神雷都吞噬殆盡，緊接著，漫過古碑，侵染了狂野少年的身軀。
他太弱了，還不足以護佑伙伴，最終給你依舊要死在這里。
“一聲彌陀萬法王，九天十地盡歸藏。”
“凡人但能專持念，坐如諸世人中皇！”
就在此時，一陣玄妙空靈的聲音在這黑暗虛無的空間內響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霎時間，天地仿佛陷入一片寂靜，唯有這喃喃梵唱在回蕩不止。
如山的尸骸中，那位黑發少年終于蘇醒，眼眸入深淵萬丈，氣息似天王浩蕩。
他漠然看來，一手推出，恐怖的血氣化如真龍，破開黑土，徑直將狂野少年拉了回來。
“秦老大，你…”
狂野少年驚異，只覺得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他熟悉的那人。
“我們走！”
黑發少年咬牙，抱起瞎眼少年的殘軀，沖天而起。
就在此時，黑土席卷，震碎無盡尸骸，便要將那三人留住。
“你留得住我嗎？”
黑發少年冷漠無情，突然，他的周身泛起一抹至黯弧光，好似輪廓般，
黑暗的陰影之下，透著些許的光亮，如大日沉落，天地間最后的一絲光亮即將覆滅，隨之而來的便是漫漫永夜。
在那絕盡的黑暗之中，大日如同受到了詛咒，留給世間的便是無盡的沉淪與絕望。
“咒日印！那一脈早已被歲月磨滅，你竟敢染指…”
古老的囈語在天地間響徹，整個如深淵般的世界都在顫動。
黑發少年緊緊抱著沒有了呼吸的瞎子，帶著狂野少年破開黑土，便要離開此地。
最后一刻，他回眸凝望，聲音如戰鼓擂動，驚悚八方。
“天地為證，他朝君臨天下，我必重開元王法會。”
那如同宣戰般的誓言滾滾響徹，破碎了殘酷的光影。
周道猛地驚起，方才種種好似曇花一現，空空渺渺，細細想來，卻又不留痕跡。
大秦太祖，年少時曾經在此遭遇大劫。
帝殞命，鬼神驚，為四兇迷宮的覆滅埋下了種子。
太祖晚年回憶生平，有十大恨，此為其一。
周道恍惚，青銅小盒內的精血突然爆射出璀璨的光華，似如大日躍空，破滅至暗。
破敗的殿宇轟然震蕩，滿地的尸骸都隨之碎滅，化為塵埃。
“周道…”
黑貓驚悚，感受到了濃烈的危機，出聲提醒。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那枚詭異的精血沖天而起，如同一頭小龍，自天靈灌入，鉆進周道體內。
霎時間，周道的肉身內部好似怒海翻波，驟起波瀾。
十二道脈絡似天軌運轉，泛起離合光彩。
全身的血氣汩汩沸騰，被那詭異的精血逼入生死穴竅之中。
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周道體內爆開，霸道，神秘，高老…它的氣息于頃刻間滲入每一寸血肉之中，透骨入髓。
周道咬牙，發出一聲悶哼，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痛苦。
這一刻，他只覺得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無情地碾壓，碎裂，糅合，重組…混同著那枚詭異精血的力量和氣息。
周道體內散發出來的波動好似雷霆炸裂，不斷向周圍輻散，大地崩裂，穹頂悚然。
王玄之雙目圓瞪，如見鬼神。
“周道…”
“不要上去，他在蛻變。”
黑貓妖瞳凝起，露出戰斗的姿態，橫檔在了王玄之的身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周道。
散亂的血氣中，它隱隱看到一道虛影盤坐于周道的頭頂上方，七寸所在，是為神明。
那是真正的本我，于假身之中超脫出來，修得本尊。
這是臨界于煉境的奇妙異象，一旦跨出，便真正達到了天人之界。
“大圓滿之境…”
果然，周道體內，那無窮無盡的血氣于生死竅中凝練歸一，化為一枚大丹，金燦燦，圓坨坨，似如日月修性命，今日方知我是我。
這一刻，周道極盡升華，終于走到了煉境最后一步，踏入古往今來，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大圓滿之境。
值此一步，如天人之隔。
周道的實力再次暴漲，達到了不可預測的地步。
就連王玄之看著都有些恍惚。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周道明明就坐在那里，卻又是一片空無，他的氣息若有若現，似有還無，讓人無法捉摸。
“煉境大圓滿，他終于達到了這個境界。”黑貓看著，隱隱有些羨慕。
在此之前，它跟周道的境界一般無二，同樣都是煉境巔峰。
可是周道跨出了這一步，便是天壤之別，無論是潛力還是實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煉境大圓滿，并非足夠努力就可以達到的，天賦，資源也難以堆砌出來。
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氣運，不可捉摸，也不可復制。
像虛王親子紀嬰師，武王親自武蒼穹，以及那位敕靈宮最強弟子葉空都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
“煉境大圓滿啊，他真的做到了。”
王玄之有些恍惚，他依稀記得當初在平安鎮，洞悉周道身份的時候，對方還只是煉境八變，且也不過血氣三重而已。
一年不到的時間，周道竟然便成長到了這等地步，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煉境之上，有他的一席之地。”
黑貓修長的尾巴，纏繞腰間，目光盯著周道，泛起異彩。
煉境大圓滿，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參悟真境。
像周道這樣的境界，只需要閉關修養，等待開壇升靈便可。
這是踏入真境最重要的環節，開啟法壇，祭祀神像，將體內血氣轉變為真炁。
借假修真，天人之別。
法壇的品階，神像的等級都會直接影響踏入真境之后的修為。
最弱的真境，論戰力或許還不如煉境大圓滿。
“他的天賦如果不好好利用未免可惜。”黑貓動了心思，它想要將周道收下。
如此天賦和實力，就算是當朝國師霍天都也會另眼相看的。
只要黑貓搖搖尾巴，霍天都一定會答應它，為周道尋來最為合適的法壇神像。
只不過…
黑貓有些猶豫，如此年紀，能夠修煉到這等境界會沒有師承嗎？
反正黑貓是不相信的。
“我說小黑黑…”王玄之緊張地關注著周道的狀態，突然道。
話音未落，一股恐怖的威壓襲來，壓得他戰戰兢兢，體內的八極妖骨都開始反噬。
王玄之身形踉蹌，退后了兩步，有些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只看似人畜無害的小黑貓。
“他可以叫，你不許。”
小黑貓揚著尾巴，無比認真地告誡道。
王玄之聞言，撇了撇嘴，沒敢說什么，只能尷尬地笑了笑。
論實力，他壓根就不是黑貓的對手，兩人的差距不可以道計。
王玄之看向周道，頗為無奈，實力強，就連只貓都能另眼相看。
“他什么時候可以結束？”
“應該快了。”小黑貓凝神戒備，守在周道不遠處，生怕這時候出了偏差。
早年間，它曾經在龍虎山見有人突破過大圓滿之境，大丹一成，道基牢固，按理說便算功成了。
可是周道依舊在入定的境界物我兩忘，似乎還在蛻變。
就在此時，周道的手背浮現出一道道暗淡的秘痕，像極了法骨上的痕跡。
“這是…”
黑貓渾身毛發倒豎，從周道體內感受到了另外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詭異的精血化入丹田之中。
在那里三道神秘的氣息浮現，如同三頭小龍盤踞。
那三頭小龍見到精血，仿佛覺醒一般，撲了過去，甚至于相互廝殺。
龍戰于野，其血玄幻。
周道的丹田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赤芒灼灼，遮蔽如天。
最終，那三道神秘氣息將那枚詭異精血吞噬。
赤芒散滅，一切重歸平靜。
然而周道的丹田內，再也沒有了三道孽龍氣的身影。
丹田深處，唯有一道神秘之氣，仙隱如玄，似墜漫漫永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