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緩緩的從地底升起,就像巫妖地下城的那些柵欄一樣,原本就存在,但一直縮在地下,直到某種力量把它們升起。
這些升起的石柱,把那些倒塌的廢磚墻瓦柱等等吸住,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一樣,把它們組合到一起,緩緩的撐起,有種骷髏組合身體時候的感覺。
“對啊,就是利用這種原理,這些建筑材料里都添加了骨粉膠皮之類的,只要有一個靈魂核心,就能把它們組合起來,顯然現在,亡靈圣火充當了靈魂核心的作用,死亡氣息越濃郁,它們就越堅固,還會自我修復。”杜羅肯解釋到。
奈格里斯忍不住撇嘴,也這太方便了,只要有死亡氣息,那這些建筑豈不是不會壞?
“當然會壞,本來不就已經壞了嘛,不過我一般設計這種大型建筑時,都會做備份,看來陛下也采用了我這種思路,給它做了個備份,這些石柱就是主框架,主體損壞后,可以用它們做基礎修復整個神殿。”杜羅肯說到。
聽到這里,肯特終于忍不住了:“請問,這位大人是哪一位?”為什么他會知道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哦,我叫杜羅肯。”杜羅肯隨口應到。
“嘶——煉金之王杜羅肯?天啊,幸會幸會,太榮幸了,能親眼見到您,我從這些隱秘銘文上看到過您的大名。”肯特激動的握住杜羅肯的手,上下一頓晃。
這論到杜羅肯驚訝了:“你能看得懂那些銘文?”
肯特說到:“本來看不懂的,但我反復的研究,發現它們好像是有規律的,于是我就找陛下問了一下,陛下把銘文的意思都告訴我了。”
“哦哦,你竟然能發現,真是太細心了,你能看出這上面的銘文是什么意思嗎?”杜羅肯有心考較肯特,抽出點金棒把銘紋展示給他看。
“送給色瞇瞇黃銅龍的禮物?”肯特不太敢確定。
旁邊的奈格里斯蹭的一下就探過頭來了:“我的點金棒為什么在你這里?”
邊說邊往空間袋里一探,也掏出一了把點金棒:“不對啊,我的點金棒在這里。”
杜羅肯訕笑到:“多做了一批,萊特他們也要用,我就多做了一批,大家發一根,多做了。”
一想到一堆煉金術士,每人拿著一根‘色瞇瞇的黃銅龍禮物’,奈格里斯就恨不得跳過去打爆杜羅肯的狗頭。
因為同樣制式的裝備數量一多,很容易就會形成慣例,以后這種點金棒都會叫做‘色瞇瞇的黃銅龍禮物’,噢,太羞恥了。
就在‘奈格里斯沖過去掐杜羅肯脖子,杜羅肯揮著點金棒把它變成青蛙,卻因為魔抗太高,只變了一半,變出一個青蛙頭,然后這個青蛙頭吐出舌頭把杜羅肯粘得一臉口水’的時候,不死神殿的主殿逐漸成形。
這種異變肯定震驚了所有人,不管是老人小孩,都不約而同的朝著神殿的方向跪倒,虔誠的嗑拜。
雖然說亡靈圣火節已經變成了購物節狂歡節類似的節日,但在一個特定的日子里,拖家帶口的長途跋涉來參加,至少心中是有圣火的,這種屬于泛信徒,只要有能打動他們的神跡,很容易就會往信徒方向轉變了。
大家虔誠的嗑拜,源源不斷的魂焰涌向亡靈圣火,火苗竄得十幾米高,這些魂焰成了支撐神殿復蘇的能量,等主殿頂端的圣火平臺成形后,亡靈圣火突然像被某種無形的能量牽引著一般,緩緩的脫離現有的基座,往圣火平臺飄去。
“噢!圣火歸位了!不死亙古!靈魂永恒!”安東尼立刻大聲呼喊起來,引導眾人的情緒。
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一場大規模的圣典,所能榨取的信仰元力,甚至能達到一位信徒一年內能奉獻的信仰的一半,人都是具有從眾心理的,一個人狂熱,他的情緒就會很容易感染別人,帶動別人的情緒,從而形成群體狂熱。
進入這種狀態后,所有人都會能成為狂信徒,所奉獻的信念會是普通泛信徒的幾十上百倍。
“圣火歸位!不死亙古!靈魂永恒!”信徒們激動的整齊的呼喊起來。
在這種文盲率很高的時代,普通人沒什么文化,有情緒也不懂怎么去渲泄,除了罵幾句‘挎巴達’外,就只能問候一下別人的父母。所以就需要職業神官祭司來引導。
任何宗教的禱詞經文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和組合,不但要求通俗易懂,還要朗朗上口,能輕易激發情緒。
很多宗教的典籍,上面充滿著口語化,甚至在語法里不太通順的句式,有一點學識的人都是會嗤之以鼻,想不明白這些句式是怎么流傳下來的。
但是只要想一想,這些禱詞經文面對的對象,再試著大聲的喊出來,就會知道它們的作用,那些不太通順的句式,就是為在禱告的時候更順暢而特意剔掉的。
除此之外,外來的宗教還要注意一個口音問題,用黑山公國的口音禱告,和用沼澤口音禱告,效果絕對不一樣。
身為一個專業的老神棍,安東尼轉眼就為這些操著死線內口音的信徒們,設計出了朗朗上口的禱文,一起喊起來,聲震沃野。
喊了幾遍后,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混身燥熱的感覺,恨不得撕掉衣服燥動起來。
安東尼立刻飄向遠處的圣火平臺,一邊往前飄,一邊手舞足蹈著:“圣火!嘿!燃燒!嘿!”
動作很簡單,甚至還有點滑稽,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環境下,卻讓很多人有種強烈動起來的沖動。
肯特忍不住捅了奈格里斯一下,問到:“這位大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不是說自己是光明教皇嗎?”
“嘿嘿,他是專業的神棍。”奈格里斯得意的說到:“比你專業多了,想學嗎?回頭讓他教你啊。”
旁邊的安格歪了歪頭,他感覺到有一個強烈的信念:我要站起來——我想站起來——讓我站起來——
安格往信念傳來的方向望去,他其實早就注意到那個方向了,因為在一堆帳篷窩棚,甚至露天的草席堆里,有一輛挺豪華的馬車,上面掛著一個精美的徽記——嚎歌劇團徽記。
對,就是女巫的那個嚎歌劇團,顯然不死君王在這個世界,不但復刻了杜羅肯的東西,還復刻了不少女巫的東西。
安格的順著這股信念投影過去,看到的是一個癱在馬車里,干瘦干瘦的女人,她側著臉透過窗戶,看著在空中跳動的安東尼,眼中充滿著狂熱:“我要站起來,這是靈魂祭舞嗎?我要學這個——我要跳這個——”
很強烈的信念,伴隨著的還有洶涌的魂焰,安格掃了一眼她的身體。
這個女人混身一震,驚駭的抬頭望向四周,顫聲道:“不…不死之神嗎?”
她感覺到一股注視在掃過,那已經干槁的身體,平常侍女掐她捏她都毫無感覺的身體,竟然有輕微的暖流滑動。
是不死之神嗎?是不死之神聽到她的祈求,投注過來的目光嗎?
安格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問題在哪里,頸椎裂了,裂開的地方增生,壓迫到神經,導致整個胸口以下都沒有知覺了。
這種傷勢對安格來說太容易了,一劃兩劃,再幾個凈顏術下去。
女人只感覺自己的脖子后面的皮肉裂開,有某種力量在她的頸椎骨頭上劃過,然后有塊東西掉了出來,還沒等她感覺到痛,一股暖流就涌進了體內,裂開的皮肉迅速愈合。
一種前所未有的通暢涌上了心頭,女人震驚的發現,自己的手腳和身體‘回來’了。
對,回來了,她失去身體和手腳已經十年了,現在,她又再一次的感覺到它們的存在了。
顫抖著,女人用自己干瘦的雙手,支撐起同樣干瘦的身體,因為太久沒有這樣做了,這種簡單的動作讓她嘗試了好幾次。
撐起來身體回頭一看,女人終于看到掉出來的是什么東西了,是一塊帶著血絲的骨茬。
神跡啊,不死之神只是不一個注視,竟然就切掉了她一塊骨頭,讓癱瘓了十年的她恢復正常,天啊,這是什么神跡?
癱瘓十年,從自怨自憐到灰心絕望,女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堅信不死之神的存在。
她顫顫巍巍的爬下馬車,動作扭曲的擺動手腳,十年沒有動過,讓她的動作像僵硬的尸體。
馬車旁跪拜的侍女發現了女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尖叫,這聲尖叫驚動了更多的人,大家紛紛看過來,立刻發出更大的嘩然。
豪華馬車,癱瘓的女人,她們的到來早就成了一種談資,附近的人都知道馬車的主人是一個癱瘓的病人,現在看到原本癱瘓在床的病人,竟然站起來了,哪能不嘩然。
這可比那些老年人‘立起來’要震撼多了。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女人動作扭曲的往前走,走著走著,動作越來越靈活,慢慢的跳起來,身體也慢慢豐盈起來,她的目光盯著空中的安東尼,一舉一動的模仿著。
整個會場越發熱烈了起來,有些人情不自禁的跟上女人,舞動起自己的身體。
亡靈圣火蹭蹭蹭的向上竄,燃燒的光芒幾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見,這種異常自然也驚動了亡靈議會,遠方地平線上,一道道黑影拖著長長的尾跡,往這個方向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