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整個過程都是懵的,因為發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理解。
靈魂禁環讓她動用不了魔力,身體的殘疾讓她成了廢人,這些都在她的理解范圍,可是為什么一級驅散魔法能把她的魔力驅散?空手為什么能插爆她的護盾?
這個人捏看自己的嘴和耳朵做什么?難道他是心理變態,看到別人的傷口就會很高興?為什么四周越來越吵?為什么我有點暈?為什么躺椅好像歪了?
一連串的疑問,加上被人擺弄的無力感,讓女人越來越煩惱,最終讓她爆發起來:“放開我!”
聲音一出,女人如受雷擊。
“我…我…嗬…”自己…自己竟然能發出聲音?女人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嘴巴,立刻感覺到嘴里多了一根不存在的東西。
她情不自禁的用力往外伸,眼睛往下看瞄,瞄到了一條粉嫩粉嫩的小舌頭。
這是舌頭?這是我的舌頭?怎么這么嫩?
剛長出來的當然嫩了。
女人笨拙的嘗試著舔起牙床,她失去舌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些忘記怎么運用它了。
一顆顆牙齒清晰分明的滑過她的舌頭,清晰的告訴了她,舌頭長出來了。
“我…我…”女人激動的混身顫抖,轉頭望向安格。
已經放開她的安格歪歪頭,一臉疑惑,不知道女人在‘我’什么。
不過女人已經被另一件事震驚到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是能聽到自己聲音的,這是一種很陌生的體驗,以致她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她小的時候就因為一場意外而失去聽力,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聲音,成為魔法師后,因為各種魔法的輔助,沒有聽力也不影響她的生活,所以也就慢慢習慣了。
現在在聽到聲音,她反倒有些不習慣,整個世界立體了起來,有了更強的空間感,所以她才感覺有點暈,覺得躺椅是不是歪了。
自己的耳朵好了?不是幻覺?怎么可能,自己可是找過無數的治療師,所有人都告訴她,除非發生神跡,否則她的耳膜和舌頭都是不可能恢復的。
“我…我…我…”女人口吃了半天,‘我’不出一個所以然。
奈格里斯聽得難受,順著她的話問到:“你叫什么名字?”
“格蕾…布爾德,我叫格…格蕾。”女人的話語像是找到了一個抓手,立刻傾泄而出,只是有點不流暢。
“哦,格蕾啊,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會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害?你是邪惡的人嗎?”奈格里斯問到。
格蕾全神貫注的聽著奈格里斯的每一個音,好不容易聽懂了,就算她會寫每一個字,可是失去聽力太久,不是每一個字的讀音都記得,需要仔細聽才行。
聽清楚后,格蕾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你們不認識我?沒有聽過我的名字?格蕾·布爾德,沒聽過嗎?”
奈格里斯莫名其妙的說到:“我為什么要聽過你的名字?你很出名嗎?”
“格蕾·布爾德,真理否定者格蕾·布爾德,真人沒聽過嗎?”格蕾再次問到。
盧瑟那里發出了一聲驚呼:“哇!”
大家轉頭看向他。
盧瑟連忙說到:“這個外號很炫酷耶,有沒有,真理否定者,跟我的龍紋鋼芯…哎喲”
話沒能說完,跳過去拍他腦袋的是大貓。
格蕾·布爾德可以確定,這些人不認識她,所以不是專門來救她的。
“所以,你們只是碰巧遇到奧拉羅克斯特,然后救了我?”格蕾一臉古怪的問到,心里有一種無比荒謬的感覺。
奈格里斯卻搖搖頭:“碰巧是碰巧,那個家伙碰上了我們的同伴,想搶它心臟,所以被我們殺了,至于救你?暫時還不確定,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好人我們就順手救了,不是的話再弄死吧。”
格蕾兩眼疑惑,似乎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詞匯一樣:“好人?壞人?這么幼稚的劃分嗎?”
“幼稚嗎?”奈格里斯撓撓腦殼:“那我換種說法吧,善良,守序,中立,善良守序,中立守序,善良中立陣營的,我們救,混亂邪惡陣營的,我們殺,這樣分不幼稚了吧?”
不幼稚…因為格蕾已經懵了,還有這么復雜的劃分方法嗎?她沒聽過呀。
“我…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顯得自己沒那么無知:“我只是想問問,不好也不壞的,怎么辦?”
“不好也不壞?那就是中立,亂殺人嗎?毀路嗎?燒田嗎?守規矩嗎?”奈格里斯接著問到。
格蕾搖頭,搖頭,搖頭,搖頭。
“那就是不亂殺人,不毀路不燒田,但也不守規矩,屬于混亂中立,這種我們很難辦耶。”奈格里斯為難的說到。
格蕾腦袋都要炸了,想不到一個好人壞人還能劃出這么多區別,她其實只是想譏諷一下用好人壞人來區分人太幼稚,不是想學術討論啊啊啊!
奈格里斯卻誤會了她的意思,說到:“這樣分也不行嗎?那就得按生命形態來分了,按生命形態分的話,可以分成生命種族,不死生物,元素生物,其中不死生物里的亡靈又可以細分成…”
格蕾炸了,兩眼充血通紅,猙獰的吼到:“我不是來學術討論的,就算我混亂邪惡,你們也殺不掉我!我是真理否定…”
怒吼的同時,格蕾的魔力爆發,炸開一個護盾,無數的元素朝她匯聚過來。
相同的一幕發生了,安格單手一插,穿界之手插爆了她的護盾,單手掐住她的脖子,然后驅散,驅散,驅散。
源源不斷的一級驅散震散了格蕾的魔力。
奈格里斯皺眉說到:“她的魔力好強,瞬間強度估計達到真理級別了,比帝魯尼都差不了多少,她會莫名其妙的失控,這是有病吧?精神病?”
安格點點頭:“兩個意識。”
“兩個意識?!”奈格里斯驚到:“她的體內有兩個意識?雙重人格?”
安格點點頭。
格蕾先是面如死灰,因為她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實力,在安格面前什么都不是。
空手插爆她的護盾,盡管那是倉促放出來的護盾,但也不是普通人能輕易打爆了,可是安格偏偏輕而易舉插爆了,他的手仿佛有什么特殊的破壞力。
如果只是單純打爆她的護盾也就算了,這個距離,劍圣也能辦到,讓格蕾絕望的是安格那恐怖的施法速度,每秒至少瞬發二十記的一級驅散,這種可怕的速度下,她連魔力都提聚不起來。
然而后面聽到奈格里斯的話,她的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她確實感覺到自己體內好像還有一個自己,時常讓她做出一種不受控制的事情。
但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這種事,這個男人竟然看出來了,而這頭黃銅龍竟然還說出了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名詞——雙重人格?
仔細一想,好像又很對,體內另一個自已非常暴躁,跟自己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但另一個自己占上風的時候,自己卻能爆發出更強的實力。
“這是病嗎?有得治嗎?”格蕾急切的問到。
“治?應該有吧,回去找安東尼問問,現在先把它戴上。”奈格里斯從地上撿起那個被安格捏壞的靈魂禁環,掏出點金棒一點,捏壞的地方迅速恢復完好。
格蕾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她是真理否定者,很強大的魔法師,都有自己的外號了,算得上見多識廣知識淵博的那種,可是今晚碰到的事情,動不動就超出她的認知范圍。
一根棒子點一下就能讓壞掉的東西復原?煉金術士的技術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奈格里斯把靈魂禁環戴回她的脖子,她已經爆發兩次了,這種容易失控的家伙,還是先鎖起來,治好了再說吧。
然后安格把她拎起來,握住她手臂斷口處,手一削,切掉茬口。
格蕾眼珠子都瞪圓了:“為什么砍我?”
她的話剛出口,就忍不住震驚了,自己為什么能問出這種問題?不應該是第一時間慘叫嗎?她平時很怕痛的。
可是…不痛,盡管看到安格削掉的地方露出骨肉,應該是很痛才對的,但她卻感覺不到痛,仿佛手臂不是她自己的一樣。
安格滴上精華液,然后祭出圣光按下去。
更讓格蕾震驚的一幕,斷面新鮮血肉的地方肉芽瘋長,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沒過多久,一條白嫩的手臂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格蕾難以置信的動了動手掌,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屈伸,然后突然伸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盡管痛得她眼淚直冒,但她卻開心的笑了起來:“手…手,是真的手,不是錯覺,不是幻肢,是真的手,你賜給我一只真的手。”
“幻肢?什么叫幻肢?”奈格里斯好奇的問到。
格蕾激動的應到:“我手腳剛掉的那段時間,經常會感覺手指腳趾痛,可是那里明明已經被砍掉了,似乎是存在我幻想里的肢體在痛,我想給它敷藥都做不到。”
“還有這種事?好的,我記住了,幻肢。”奈格里斯恍然的喃喃到。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安格已經治好了第二條手臂,接下來是雙腿。
格蕾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腳逐漸長回來,腦里一片空白,不知該想什么,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是一個廢人,聽不見說不了話,沒有人伺候連屎尿都得拉在身上。
可是現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不到,所有的一切都回來了,當她顫抖著用新長出來的雙腳踩到地毯上,滾燙的熱淚忍不住從眼眶里涌了出來。
“你…你是神嗎?”格蕾看著安格,顫聲問到。
安格點點頭。
“什么…什么神?”格蕾問到。
安格伸出手指掰著,不死,種植,美,天秤,知識…好長…
安格的動作讓她誤會了,格蕾認真的說到:“不管你是不是神,你都拯救了我,讓我重獲新生,你,就是我的希望之神。”
一團魂焰投入了安格的靈魂里,并在那里結出了一個特殊的符號。但這并沒有完,只見安格的身前冒出了一團滋滋冒火的火花。
“嘶——信火?你點燃了一朵信火?挎巴達,開什么玩笑?”奈格里斯驚呼了起來。
艙門嘩啦一下拉開,奈格里斯擠出來,然后指著后面跟出來的格蕾,朝恐怖之主說到:“你說有好東西,指的是她嗎?算你過關了,她還真是‘好東西’。”
恐怖之主看了看格蕾,又看了看奈格里斯,搖搖頭。
“你搖頭是什么意思?不是她?”奈格里斯訝到,飛車上還有東西?
恐怖之主譏笑到:“一個瘦弱的女奴,算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世面的胚胎龍。”
格蕾眼珠一紅,又要發作,吡啪一聲,靈魂禁環激活,截斷她的感知,讓她僵在原地,不過禁環本身也冒出了一些熱氣。
奈格里斯嘖了一聲:“怪不得要這樣對你,靈魂禁環根本禁不住你啊,得快點找安東尼,把你這毛病治一下了。”
“那你說那東西在哪?”奈格里斯問到。
等大家都從車上下來上,恐怖之主掀起飛車,指著底盤上一個透紅光的孔說到:“應該在這里。”
“那回去再拆,讓杜羅肯拆,免得把飛車拆壞了,這飛車挺豪華的,以后出門可以用。”奈格里斯說到,然后招呼大家上去。
恐怖之主搓著手,討好的說到:“主人,這個禮物您喜歡嗎?我改名叫黑煙圈了,能不能不去肥田了?”
格蕾再次驚訝的看向安格,這個熔巖巨人明明是很強大的惡魔,卻用這么卑微的語氣說話,這個安格很可怕嗎?
安格無奈的點點頭,真不乖,還是赫墨爾聽話。
“嗚呼。”恐怖之主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寵愛’,一聲歡呼,身上的火焰飛快熄滅,流淌的熔巖迅速冷卻,一層一層的剝落,它還嫌棄這樣太慢,伸手去扒拉。
很快身上的巖殼都掉光,露出一個半米高的小惡魔,靈活的爬上飛車。
“這是你的原始形態?”奈格里斯好奇的問到。
恐怖之主搖搖頭:“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原形暴露?裝的,這樣別人就不會注意到我,會先攻擊你這頭肥龍。”
奈格里斯啟動飛車往家里飛去,等速度起來了才用力一扒拉,把恐怖之主扒拉到飛車外面:“你跑回去吧。”
豪華飛車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回到生命神潭附近,收到消息的杜羅肯迎了出來,先檢查一遍飛車有沒有追蹤定位之類的法陣,確定沒有了,才讓它駛進森林里。
到了森林內,一般的追蹤定位法陣之類的就不起效了,只要有需要,生命之神能屏蔽所有的信號。
銀幣把建造傳送陣的材料全取出來,杜羅肯迅速把它搭建起來,在材料充足的情況下,借助點金棒,杜羅肯能飛快的完成一座傳送陣的搭建。
兩個小時后,傳送陣完成,啟動,試驗,確實沒有問題后,安東尼才傳送了過來。
“大人又點燃一朵信火了?什么信火?誰點燃的?”安東尼驚訝的問到。
一番解說后,安東尼也震驚了:“雙重人格?真理否定者?這么神奇?我看看。”
格蕾站在遠處,雖然聽不到大家說什么,但從時不時轉過來的目光,她知道大家正在說她,心情不由有些煩躁。
安東尼往她走來后,她更是警惕的盯著他。
安東尼和藹的說到:“不用緊張,我來給你做個檢查,不會有事的,你放輕松。”
也不知道安東尼的聲音有什么魔力,格蕾聽完還真的安靜了不少,但內心的另一個她卻在蠢蠢欲動。
“你能讓另一個你出來嗎?”安東尼一邊解開靈魂禁環,同時和藹的問到。
格蕾搖頭:“不行,我控制不了。”
“哦,那她在什么時候會出來?”安東尼問到。
“憤怒,絕望的時候。”格蕾說到。
“憤怒嗎?”安東尼喃喃的嘀咕兩句,然后語氣一變:“你這個愚蠢懶惰懦弱無¥#&¥#…”一連串惡毒的臟話從安東尼的嘴里噴了出來。
其語速之快之流暢,內容之豐富之惡毒,比閃電都有過之,聽到的人全都驚呆了。
格蕾先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剛才和藹親切的中年帥哥,會突然罵出臟話,等她反應過來,頓時眼珠一紅,憤怒的爆發起來:“你去…”
話還沒說完,安東尼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她的太陽穴,她只覺得思想一僵,整個腦海變得一片空白,然后眼睜睜的看著安東尼湊到她的耳邊,嘀嘀咕咕的念叨些什么。
格蕾無法思考,任由那些嘀咕一個一個的印在腦海里,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我連安格大人的手下都打不過嗎?
過了好一會,格蕾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安東尼有些疲憊的收回手指,回到安格身邊。
安格翻出一瓶營養液和一個甜菜干。
安東尼接過來,幾口吃完,這才說到:“奈格大人,這可不是精神病啊,你還記得夏瑪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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