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偏僻角落的山洞前,救贖女神走進去,輕輕一揮手,洞口就消失了,一丁點痕跡都沒留下來,即便是有人看到女神從這里進去,過來了也只能碰到一堵巖壁。
這顯然不是什么幻術之類的障眼法,而是結界。
救贖女神走過一小段漆黑的洞穴,眼前豁然明亮,就像走進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山谷里一樣,陽光輕輕的灑下來,微風吹拂著,青草遍地,恬靜怡人。
可是救贖女神卻沒有心情感受這些美景,而是愁眉苦臉的快步走過,很快就突兀的踏進了一個大殿里。
從草地到神殿特制的彩磚,只邁了一步,就這么的突兀,這片空間里,一邊是鳥語花香的山谷,一邊是神圣威嚴的圣殿。
救贖女神光腳踩在彩磚上,來回踱著步,一臉愁苦的說到:“怎么辦啊,繩子不見了,錘子也被我弄丟了,不死之神追上來可怎么辦呀。”
愁苦了一會,救贖女神勉強的打起精神,喃喃的說到:“讓我看看我還有什么武器吧,以我現在的力量,是能驅動兩件神器的。”
一邊說著,救贖女神輕輕一揮手,彩磚的地面嗖嗖嗖的冒出一個個水晶柜,一排排,一列列,延伸到一眼看不到頭的圣殿深處。
每一個水晶柜里,都有一件流光溢彩,或者黑氣彌漫的神器,魂器,圣器,形狀各異,款式多樣,琳瑯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救贖女神便像走進了菜市場,踮著腳尖,腳步輕快的漫步在這里水晶柜之間。
逛著逛著,救贖女神的臉上又皺起來了:“都是些低階的裝備,沒有救命之索和賜命之錘好用,怎么辦?”
神器也是有等級的,更別說魂器圣器了,好的魂器其實不比神器差,但基本都跟主人綁定。
比如死神之鐮,亡靈之笛,穿界之手之類的,本身就是靈魂能量的凝結物,是不可能脫離主人而存在。所以能擺到這里的,都是一些特殊魂器,品級不高。
至于圣器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神賜與信徒的器物,還能比神自己用的高檔?當然,萬事都有例外…
救贖女神挑了半天,挑了一雙靴子,本來她就是赤腳的,抖摟抖摟就穿上了,喃喃說到:“逃逸之靴吧,萬一不死之神追上來,能跑快點。”
然后繼續逛著,最后逛到了最盡頭的一個水晶柜前。
不過這根橫杠卻是可以活動的,杠的兩頭懸掛著托盤,就像一個獨腳的天平。
“就用你了,平等圣架,萬一不死之神追上來,至少能跟他同歸于盡。”救贖女神笑著說到。
安息之宮,被安格塞進來的那些人,無聊的湊到一起,聽著露娜在那里講故事。
露娜很沒形象的蹲在田梗上,說到:“救贖女神是除了三主神外,光明眾神里最麻煩的一個,她本身的戰斗力不是很強,但是如果我是敵人,我寧愿打三個迦里克斯,也不愿意面對救贖女神。”
迦里克斯是那個傳言中,跟堅骨洛克同歸于盡的熾天使,但這個傳言明顯是錯的,堅骨洛克的骨架在宮殿里被發現,明顯不是被人打死的。
六翼大天使只有三位,分別是智天使露娜,熾天使迦里克斯,力天使那誰誰誰,他們都擁有不遜色于光明眾神的實力。
甚至專門負責戰斗的大天使,戰斗力比天秤之神這類非戰斗的神祇還要強。
但是,神的價值,不是靠戰斗來體現的,比如天秤之神,因為有他的存在,強如不死君王,也不敢找上門來。
誠然,君王可以一拳打死他,但要死一起死。
可惜,他碰上了克制他的龍神變,憋屈的死在安格手中。
神技相生相克,各有各的優勢,但救贖女神的優勢更多。
“救贖救贖,救命贖命,救贖女神不但可以吸收別人對她造成的傷害,也能吸收別人受到的傷害,不知道有多少人找她救過命,大家都不是普通人,用金幣魔晶什么的,太俗了,所以基本都是給點神器魂器寶物之類的,所以沒有人知道,救贖女神的手上有多少神器。”
露娜手舞足蹈的說到:“不過最麻煩的是,她有一種能把傷害吸收后固化,等到合適的時候再釋放出來的能力,比如我的石化之弩,射出了石化光線把敵人石化了,她能把石化光線的傷害吸收,封存到水晶柜里,然后拿來對付我。”
“雖然從別人身上吸收的石化光線,威力比不上原版,但就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威力,也能把人石化啊,沒有人知道她會用什么武器或技能,如果正好碰上相互克制的就會很麻煩。”
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奈格里斯更是驚恐萬分:“那她豈不是無敵了?身上帶一堆封印的神技,再帶上一堆神器,看到誰拼命砸就行了,管它什么屬性克制,砸十件總有幾件是不被克制的。”
小天使聽得兩眼冒光,小腦袋不停的在那里點,顯然它也想這樣干,抄起來就一頓砸。
露娜說到:“當然不可能,無論是神器還是神技,都需要神力來驅動的,救贖女神的神力差不多是最弱的,還沒有我…我以前厲害,以她的力量,是沒辦法把所有神器神技都帶在身上的。”
露娜說到自己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奈格里斯這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露娜并不是完全體。
其實不光露娜,救贖女神,不死之神,包括它自己,都不是完全體,用以前的數據來衡量現在的神,是不合理的。
所有位面里,唯一實力保持不變的,只有生命之樹,但生命之樹不是神,或者說,生命之樹不屑成神。
生命之樹是一個超級生命體,天生就擁有比神祇還要強大的力量,精靈向它奉獻的那些信仰,就像向一位億萬富翁捐款一樣。
所以生命之樹還活著,其他的神祇全消失了,除了那些被封印起來的。
“那么是不是代表著,神祇消失,跟信仰元力有關?”奈格里斯喃喃的分析到:“這個救贖之神是新生的,那是不是代表著她以前也消失過,最近才重生的?那她有沒有可能保留記憶,知道眾神為什么消失了?”
大家眼睛一亮。
小天使也眼睛一亮,抄起大地圣錘一頓亂揮,好幾次作勢要扔出去,嚇得大地圣錘一頓哄。
井口邊上,安格看著遠處熟悉的建筑和門,有些茫然。
他最熟悉的建筑是什么?安息之宮?黃銅書塔?世界中轉站?不死神殿?美神城?
都不是,他最熟悉的建筑,是農場結界的界碑,一座位于農場正中央,像碑又像塔一樣的建筑。
小鳥會在上面筑巢,附近農田的骷髏,也會把收割后的禾桿之類的東西,堆到界碑的四周,所以它常年有一小半是被掩埋的,只露出頂部的一截。
后來農場的骷髏散的散消的消,安格成了里面唯一能活動的,需要大量的禾桿來堆肥燒灰后,才慢慢的把界碑四周的東西清理掉,露出它的全部。
本來是一件不起眼的東西,但再不起眼,看了一千多年了,也會變得熟悉無比,所以安格一眼就認出了那座建筑,就是一座界碑,所以這里是一個農場結界。
水井所在的位置,就在農場結界的邊緣,跨過柵欄就進入了結界的范圍。
農場結界范圍大概也只有三千畝左右,一小半的農田被平整,建起了房子,其余的地方開墾為農田,稀稀落落的種著一些作物。
農田之間散落著一些小棚架,應該是為了方便就近照料作物搭建的,就像安格自己用禾桿搭的草垛一樣。
這里的生物,吃住種植都集中到了農場結界的范圍里,因為別的地方不適合生存,放眼望去,全是灰樸樸的巖石,連天空都是巖石,這里就像是一個巨大巖石的中空內部。
到處黑乎乎的,只有結界的范圍內有陽光。
結界內,這里的居民已經知道安格到來的消息,正飛快的匯集起來,扛著破破爛爛的農具,大聲喊著,沖了過來。
投映在安格身上的奈格里斯見到這一幕,震驚的說到:“好…好多牛頭人,它們才是瘦了。”
只見集合起來牛頭人至少有一百多位,雄雌老少都有,呼啦啦的沖了上來。
安格把小天使小僵尸掏出來,十分鐘后,一百多位牛頭人就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把農具頂到自己的頭上,哞哞哞的哭喊著。
安格逐一把大家都掏出來。
奈格里斯第一時間把農場結界繞了一圈,震驚的說到:“一模一樣,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座農場結界?”
安格歪頭想了一會,走到那堆牛頭人里,找了一位最瘦弱的,掏出一袋糧食,問到:“這里,為什么,有農場?”
牛頭人猛的瞪大牛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里面飽滿的谷物,激動的說到:“給…給我?”
安格點點頭。
牛頭人張大嘴巴,就要一頭扎進糧袋了。
小僵尸撲上去,一肩膀把它撞翻在地,沖它大聲‘嗷’了一下。
牛頭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小僵尸,又看向安格,什么意思?能說人話嗎?
奈格里斯說到:“回答問題,為什么這里有一座農場結界?”
牛頭人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奈格里斯不得不循循善誘:“你知道什么是結界嗎?”
牛頭人搖搖頭。
完蛋了,連結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農場結界呢?
奈格里斯只要抬起頭,轉向其他牛頭人:“有誰知道這個問題嗎?誰能回答這個問題,這袋糧食就屬于它的了。”
牛頭人們面面相覷,每張牛臉上都露出心動的表情,但卻沒有應聲。
奈格里斯又讓安格掏糧食,一袋兩袋,一直加到五袋糧食,一個牛頭人才按捺不住站起來:“大人,我們不知道什么農場結界,但是我們知道哪里可能有答案,我帶你們去,你把這些糧食分給我們所有人,可以嗎?”
安格一看,還是熟人,就是剛才在井里的那個牛頭人大嬸。
“可以,沒問題,你先帶我們去。”就算牛頭人大嬸不說這話,回頭奈格里斯還是會救濟它們,看它們餓成什么樣了,一個個骨瘦如柴,說是牛頭人僵尸都有人信。
牛頭人大嬸看著地上堆的糧袋,咽了口唾沫,艱難的扭過頭去,帶著安格等人看農場另一端走去。
走著走著,就聽見它的腹部傳來雷嗚般的響聲,像打鼓一樣。
牛頭人大嬸明顯已經習慣,熟練的拉住褲頭用力一勒,頓時止住了腹部的響聲。
“這真是…太凄慘了。”奈格里斯比較了一下巫妖城和橋頭鎮的另外兩位牛頭人大嬸,再加瓦妮婭這位廚娘,頓時覺得眼前這位最可憐。
連忙示意安格拿一顆甜菜出來:“你給我們帶路,不能沒力氣,這個先吃了填填肚子,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牛頭人大嬸哪還聽得進奈格里斯的話,眼睛像被甜菜吸住了一樣,拔都拔不出來。
無奈之下,奈格里斯硬生生的塞,把甜菜塞進它的手里,才把它的注意力呼了回來。
“真…真…真的給我吃?”牛頭人大嬸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是是是,吃吧。”奈格里斯有些可憐,又有些無奈的說到。
盧瑟現在連新鮮的甜菜都不吃了,只吃蜜化過的那種,而且還很挑剔的把皮蒂之類的削掉,只留其中半透明的那些,曬成果脯當零食。
盧瑟小日子過得這么奢侈,別的地方卻還有人在吃土,太不公平了,回頭扣他零食,奈格里斯恨恨的說到。
牛頭人大嬸奮力的啃著甜菜,哪還有空回答奈格里斯的問題,只好一邊啃一邊走,很快就來到了農場邊緣的一塊石碑。
奈格里斯有些明白,為什么這里可能有答案了,因為石碑上刻著文字,只不過用的是惡魔銘文來刻,上面寫著:放逐神牛一族于…
奈格里斯剛看到這里,安格卻突然踏前一步,死神之鐮在石碑上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