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受害,施害,會變的。
“有、有這種事情？竟然那么狠心？”丁雪心十分震驚，想起剛才遇到的那戶人，那么可憐，但過去竟然做過那么惡劣的事情？
“哼！”屋里另一個男人恨恨然說：“那些本地人根本不拿我們當人！我哥就是活活渴死的！當時一連好幾天沒見雨，到處找不到水，我爹媽來湖邊取水被抓住，怎么求都沒用，就那么把我爸活活打死了！我哥第二天也渴死了！要不是第三天下起雨，我也死了！”
“那些本地人活該！當初他們把能占的都占了，大小雨坑占不完的也不許我們占！見到我們去水坑就糾結一群人來打，叫囂著渴死我們這些偷水的垃圾。”
屋里的男男女女們各自都憤憤然的訴說本地人的那些惡，沒做聲的兩個男人沉著臉，不說話，但眼里都是怨恨。
這么說了一通，聽的丁雪心一時間認知混亂，不久前以為的可憐人，以前竟然是施害者群體？施害的手段還那么殘酷無情？
“大體上的事情我再捋一遍吧。”粗壯的男人性子明顯沉穩，提及過去的事情并沒有明顯的激憤，只是把情況娓娓道來。
邊荒村從黑云仙派的體制建立之后，才開始有外來人，至今其實才二十一年的歷史。
前面幾年被遷過來的外來人口并沒有多少，那時候外來人無法在湖邊生活，也就自覺的在大小水坑旁過活。
隨著人越來越多，大小水坑容納的人都滿了，再來的人就只能自己找活路。
這期間有些去湖里偷水偷魚的事情，被本地人抓住都是當場打死，運氣好的打殘廢，很少有更輕的。
粗壯男人說到這里，頓了頓說：“非要說，沖突是這些人慢慢引起的，但這些人當時就付出代價了，本地人卻覺得只有我們這些外來的都滾蛋了，才能夠真正清凈。十二年前的某天就突然開始攻擊我們，一百零八個大小水坑都不許我們呆。”
“怎么突然那樣…”丁雪心聽的揪心。
“是啊，突然就那樣。一百零八個大小水坑，總共三千多人靠那過活呢！突然都沒了水，本來別的地方就很難找到水維生，還都靠下雨的時候趕緊攢一點，突然多了一千多人，許多人都沒了活路，多少人連餓死的機會都沒有就先渴死了…”
粗壯男人說到這里，突然沉默了…
丁雪心正聽在興頭上，忙不迭的追問：“后來呢？后來呢？”
屋里的人彼此對視，似乎有什么禁忌不愿意提起，也不愿意回憶…
有個女人就說；“死了好多人，好多人沒活路去湖邊求那些本地人給點水，哪怕給點夠活的水都行，讓我們替他們做活都行。他們不給，去的就打，活活打死了好多人，后來大家實在受不了了，有人帶頭說拼了，男人女人就都撿了石頭往湖邊去。”
粗壯的男人繼續說：“湖邊廝殺死傷慘重的很，石頭砸死了很多人，本地人的石器多，有的還有鐵器，但架不住我們不要命。我爹當時打死了兩個人，他自己也被石鍋砸爛了腦袋死了，他那時候就對我們說，早晚是渴死，不如跟他們拼了，拼死一個算一個，拼廢一個也是白賺。”
“對！就該跟他們拼了！他們不給你們活路，也不叫他們好活！”丁雪心神情激憤，儼然已經轉變了立場。
丁文安靜的聽著，沒有表態，一如之前在單家獨戶的女人面前時那樣。
“開始本地人多，后來分散在別處的人聽說了，趕過來的越來越多。晚上打到白天，白天打到中午，本地人死了很多，看我們人越來越多，就跑了。當時參戰的，大家就根據各家戰死的情況，排了次序。”
“前面四十九戶夜里最早來的，家里死人也都多，就定了住在湖邊；剩下的排了一百零八處的水坑；當時也說定了，水坑的那些每個月定期來取十次水，保證他們的水也夠用，誰遭到本地人反擊，大家都一起幫忙。”
“原來是這樣…多虧了你們團結。”丁雪心慶幸他們終于有個好結果。
這時進來了人，端來兩個石鍋，里頭是煮熟的魚。
粗壯的男人熱情招呼說：“嘗嘗湖里的鹽咸魚，特別好吃，我們這沒什么調料，就這么水煮了都好吃的很！快嘗嘗，都嘗嘗——”
丁雪心迫不及待的吃上了，連連贊說：“肉好嫩呀！”
丁文擺擺手，說：“我不愛吃魚，就不奪你們所愛了。”
幾個男人都一起來勸，還有極力勸丁文喝魚湯的。
“師兄嘗嘗呀，真的好吃！”丁雪心也勸，邊自又喝了一大口湯，吃了些魚肉，看著幾個人還在熱情的勸師兄吃，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就問：“對了，湖邊不是應該住人更多嗎？為什么一百零八水坑住的人比湖邊還多那么多？”
幾個勸丁文吃魚的人靜了下來，粗壯漢子掛著微笑說：“這是大家商量的結果，為了表示對最早來的四十九戶的尊敬嘛。”
丁雪心點點頭，總覺得還是不理解，正想著，突然覺得肚子很疼，不由皺起眉頭，她剛要開口說話，就看見一個勸丁文吃魚的男人，抓著個石盆，突然襲擊的砸在丁文后腦上。
丁文應擊趴在石桌上，臉朝下，雙手垂落，一動不動…
丁雪心驚駭之余，捂著肚子，卻發現疼的她直不起腰，更別說是動手了。
“你、你們…”丁雪心震驚不已。
粗壯漢子望著她笑說：“你們外來人管那么多閑事干嘛？我們經過以前的事情，學會了一件事，誰的拳頭硬誰有理。本地人驅趕的時候，我們多少人都是喝渴死的親人的血，吃親人的肉活下來的。那時候，誰可憐我們？”
“你、你們、我、我們…”丁雪心疼的滿頭是汗，蜷縮成一團，猶如曬干的蝦米那般。
“你問為什么是我們四十九戶住湖邊？因為我們人最多，最厲害，你以為別的人真會因為我們戰死的多就讓我們住湖邊啊？還不是打不過我們嘛！但湖邊人越來越多，早晚也得是拳頭硬的留下，有了你們的武器戰衣，我們就是湖邊最厲害的了！謝謝你們了啊，特意給我們送武器送寶貝！當然啦，你長的這么好看，不能把你就這么殺了，一定讓你當大家伙的公共老婆！”
粗壯漢子說完就上前，伸手要抓向丁雪心。
“你恐怕高興的太早了。”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的丁文突然坐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