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大霧霾前的各方
皇后區，霍爾伯爵家的豪華別墅，獨屬于奧黛麗的書房內。
這位即將成年的少女正在和她的心理學老師伊思蘭特說起“倒吊人”先生對“海洋歌者”魔藥配方的報價。
“對方選擇了7000金鎊？”這位心理煉金會的成員壓低嗓音問道。
“沒錯。”奧黛麗語氣輕快地將一只手提箱放到了伊思蘭特眼前，順開，露出了里面的一疊疊現金。
伊思蘭特則略帶矜持地點數了一番，然后舒了口氣，道：“數目無誤。”
停頓兩秒，她從自己帶來的教材里抽出一本，翻到了其中某一頁。
緊接著，一張卷起來的羊皮紙出現在了奧黛麗的眼前。
伊思蘭特將其上的線繩解開，向奧黛麗展示了一番：
“序列5，‘海洋歌者’，主材料：塞拉女妖的完整聲帶，三眼雷鳥額頭的眼珠…”
奧黛麗還未來得及審視輔助材料，伊思蘭特已及時卷起了羊皮紙。
隨即，她合攏了教材，將這本夾帶羊皮紙的書籍推給了奧黛麗。
奧黛麗按住那本書，卻未及時把7000鎊現金交給伊思蘭特。
迎著對方疑惑的目光，早有準備的她淺笑說道：
“對方害怕配方是假的，希望能先做驗證。
“而驗證完畢前，錢和配方都由我保管，放在我這里，他們都認為我很有信譽，我也不會因為區區7000鎊而丟失這個名聲。”
區區7000鎊…伊思蘭特目光呆滯了幾秒，然后才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地點頭道，“我明白對方的顧慮…也同樣相信你。”
奧黛麗剛想禮貌地客氣幾句，卻忽然間看見了無邊的灰霧，看見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疑似樹林的地方擺出祈禱的姿勢。
那是“世界”先生？奧黛麗還來不及多思索，對方的話語便傳入了她的耳朵。
埃德薩克王子…魔女教派…“女巫”特莉絲…歡愉魔女…特莉絲奇克…
原來如此，“塔”所說災難可能來自魔女和極光會，是因為埃德薩克愛上了一位魔女，繼而和他們勾結，才會給貝克蘭德帶來危機？
奧黛麗將那些最關鍵的詞匯串聯起來，剛有了一個初步的推測，就又看到“愚者”先生用平緩中帶著些許戲謔的語氣“點評”了一句：
“奇克，嘿，這是‘原初魔女’的真名…”
“原初魔女”的真名？！嗡的一聲，奧黛麗的表情瞬間失控。
她略一思索，便未做多少演示地向“讀心者”特請了假，向伯爵夫人所在的起居室跑去。
被留在書房內的蘇茜和伊思蘭特則下意識對視了一眼，前者很快便移開了目光，然后搖起了尾巴。
我和一條狗對視了一眼？有著一頭及至腰間烏黑長發和一雙湖水般藍色眼眸的伊思蘭特自嘲了一句，開始分析起奧黛麗小姐忽然離去的原因。
“是我剛才的哪句話給了她觸動，讓那位小姐想到了什么嗎？
“還是說，她是以這個為借口，其實是去見配方的買主？”
剛想到這里，伊思蘭特就感覺到微小的震動從腳下傳來，她不由得滿臉驚訝地望向了窗外。
喬伍德區的一間咖啡館內，本來正在制作甜點的“女巫”肖科，不，是莎科忽然呆愣了片刻，接著她垂下頭，低聲贊美了一句，然后才扔下手里的器具，提著裙子跑上咖啡館的二樓，敲開了“歡愉魔女”麗娜的房間。
麗娜見她冒冒失失地闖入，不由得皺了皺眉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我剛剛接到‘愚者’先生的神諭，祂告訴我…貝克蘭德即將有大事發生，埃德薩克王子可能會有危險！”莎科趕忙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復述了一遍。
麗娜聞言表情先是一變，繼而又冷靜下來，思索了一陣后，心中有了決斷：“我現在就趕往紅薔薇莊園，希望還來得及！”
“那我呢？”莎科詢問道。
她現在已經是“女巫”，自覺可以為麗娜提供幫助了。
“你去向官方匯報有人可能會對埃德薩克不利的事…但記得要講究方式方法，盡量不要暴露自己…
“如果事情順利，我們明天這個時候，在北郊的那座廢棄莊園見面。”
麗娜看似在安排任務，其實是不想一直跟著自己的小姐妹冒險而已。
“好的。”莎科對麗娜的能力很是信服，所以也沒多想，立刻應了下來。
兩人剛說到這里，靈性便同時被觸動，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窗外，只見一顆顆燃燒著烈焰的隕石劃開貝克蘭德上空的霧氣，砸落在皇后區郊外的位置。
“那里是…紅薔薇莊園的方向？”麗娜臉上露出焦急之色，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就急速消失，就像被人用抹布擦掉了一樣。
緊接著，窗戶便驟然敞開。
莎科見此也回過神來，她先是下樓關閉了店鋪，然后才趕往距離很近的圣風大教堂。
——據她所知，大多數王室成員都是風暴之主的信徒，埃德薩克王子應該也不例外。
至于該怎么舉報，她也已經有了主意。
她的好朋友，維恩督察的小兒子布魯斯之前曾因為非凡者的身份被風暴教會逮捕關押。
但由于他身世清白，“收尸人”魔藥配方的來源也不涉及什么隱秘組織，所以最終被代罰者小隊吸納，成為了一位官方的非凡者。
而她之前和對方有過接觸，現在既然需要舉報，也許可以找他幫忙…
工廠區，東羅斯德碼頭的一處倉庫內。
休快步走到薇拉殿下面前，向她匯報了剛剛由“世界”先生轉告的“原初魔女”的相關事宜。
她來不及想借口，只推說是從線人那里得到的情報。
薇拉殿下卻在沉默了幾秒鐘后，搖搖頭道：“魔女那邊自然會有人處理…而我們現在有其他事情要做。”
“什么事？”休奇怪地問道。
現在還有什么比一位邪神更具威脅嗎？
“我之前應黑夜教會的要求，在工廠區，在碼頭區的一些布置，你也看到了吧？你覺得它們是用來做什么的？”薇拉殿下指向倉庫里的隱秘祭臺，笑著反問道。
“這些布置似乎是某種用來消除人們極端情緒的儀式…”休斟酌了一下，結合自己掌握的神秘徐知識回答道。
“沒錯…”薇拉點了點頭，然后將一疊文件遞給了休，繼續道，“這是一份調查報告。”
休接過后看了看這份打字機打出來的文件，發現調查人員是一個叫做邁克·約瑟夫的記者，下方有女神的圣徽。
黑夜教會委托調查的？這個邁克記者我認得，他是艾布納的朋友…
休翻閱了一會兒，然后就看到了對底層民眾困苦的生活以及“造物主”邪教傳播等她早就了解的情況。
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薇拉殿下的用意：“您是擔心‘真實造物主’可能借機降臨。”
“不是可能，而是祂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尤其是奧古斯都很可能放任祂那么做的情況下。
“混亂獵手”的晉升儀式需要在一次天使級的邪惡、混亂、瘋狂領域的襲擊下，最大程度維護轄區的秩序…
如果一切順利，奧古斯都有一位“混亂獵手”隕落的話，那么他的特性很大概率會提供給同為王室，且完成了儀式的我…
那樣一來，我就能在明面上“合理”地晉升為序列3了。
心里這么想著，薇拉嘆了口氣，繼續對休說道：“我們得看守住這些布置，它們可能能救下不少人的性命…尤其是這座主祭臺，極光會的人必然會趁機來摧毀它的。”
聽到這番話，休認識到這里的重要性，鄭重地點了點頭。
紅薔薇莊園外的樹林里，看著幾顆燃燒著火焰的隕石高速落下，克萊恩竟有了無力抗衡，絕望等死的想法。
即使不斷利用火焰跳躍，他也沒辦法在“流星雨”砸中地面前脫離樹林，脫離危險的核心區域，而以“占卜家”途徑非凡者脆弱的身體，也不存在硬扛隕石的可能。
——哪怕那件相當于“懲戒騎士”的非凡物品“羅塞爾之握”可以提升不小的體質。
畢竟就連手槍無法擊傷的活尸，在這樣的“攻擊”下，恐怕也會直接變成碎塊或肉泥，并且是焦黑的那種…
好在就在他不斷“火焰跳躍”，最終被逼得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蘑菇云”吞噬自己的時候，阿茲克先生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并帶著他進入“靈界”。
而在樹林的另一頭，剛剛趕到的“女神之眼”伊麗婭看到了這一幕，也毫不猶豫地取出了一枚符咒，跟進了靈界。
某處地下空間里，一支外表很普通的羽毛筆自行書寫道：
“阿茲克·艾格斯本想將夏洛克·莫里亞蒂帶到附近安全的地方，但‘女神之眼’伊麗婭的追蹤讓他產生了誤會，雙方短暫交手的余波破壞了‘靈界穿梭’通道的穩定，導致他們三人落到了距離因斯·贊格威爾和他的朋友不遠的地方。”
寫到這里，羽毛筆的表面黯淡了一些。
只剩一只眼睛的中年男子因斯·贊格威爾很快握住了它，但為時已晚，只能招呼他的朋友們，“律令法師”泰斯特和另一位王室的“混亂獵手”，一起做好了戰斗準備。
但上一次與阿茲克交手的陰影依舊籠罩著因斯，哪怕這回表面上的戰力占據上風，他也沒有半點把握。
一個古老文明的廢墟內，克萊恩遵從阿茲克先生的提醒，沒去管五位半神的混戰，而是轉身向著道路的上方狂奔而逃。
在這樣的戰場里，他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會成為阿茲克先生的累贅。
另一邊，因斯·贊格威爾卻沒第一時間應對“女神之眼”的攻擊，反倒望了克萊恩身影消失的拐角處一眼。
黑夜女神教會序列4“守夜人”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予別人厄運，但剛才無聲無息“祝福”了克萊恩的因斯·贊格威爾卻發現對方竟未遭遇腳滑摔倒，跌入深谷等事情。
不僅如此，因斯·贊格威爾眼前似乎還出現了幻覺，看見了些許稀薄虛幻的灰白霧氣。
沒時間多想，他將目光收回，重新投向了伊麗婭…至于阿茲克，他則被“混亂獵手”和“律令法師”聯合擋了下來。
東區邊緣的免費學校里，接到“世界”傳訊的艾布納在四位學生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取出一張精致卡片，并喊出其真名，釋放出了半神級的“骨龍”。
時間緊迫，絕望魔女隨時可能抵達，他只能爭分奪秒…而且，今天過后，這個身份恐怕也很難再在貝克蘭德出現了。
當然，他在骨龍身上套了一層“幻術”，免得普通人直面半神話姿態，陷入瘋狂。
“‘教授’先生…這是什么？”僅能看到一個輪廓的學生們目瞪口呆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