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府邸大廳。
“怎么回事?”奇諾看著帕拉丁,他被打得渾身是傷,五花大綁地捆著,倒在地上時不時咳血,懷里的草莓硬糖也灑了一地。
菲克身旁跟著七八個隨從,他一腳踹在帕拉丁臉上,冷笑道:“喂,看來你沒管好自己的狗,讓他...”
奇諾:“我讓你說話了嗎?”
菲克的話被打斷,怒目瞪著奇諾。
奇諾看向帕拉丁:“說話。”
帕拉丁吐出一口血沫,聲音嘶啞:“他帶人在路邊欺負一個小孩,我看不下去,就和他們打起來了,交手中不慎殺死了他的隨從。”
奇諾指了指菲克:“聽起來,這是你們的錯。”
菲克眼睛一瞪:“你再說一遍?!”
奇諾:“你的人欺負平民,帕拉丁作為薄暮城百夫長,有正當理由制止。而且,兩個人戰斗,錯的永遠是被殺的那個人,弱小即原罪。”
菲克大怒:“你再說一遍??!!”
奇諾頓時滿臉疑惑:“是你耳背,還是我多古蘭德語不標準?為什么我每說一句話,你都要我再說一遍?”
菲克額上暴起青筋,怒吼道:“我是王領家族劍盾旗下戰士之子,菲克·特洛伊!記住我的名字,你這個狗東西!”
奇諾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你不懂什么是禮貌,對嗎?”
就在氣氛變得壓抑時,門外傳來了憨厚的笑聲:“哈哈哈,我的兒子不懂事,還請奇諾行政官別跟他計較。”
奇諾看了過去,一個身高超過1米9的男人走進大廳,他臉上有著濃密的絡腮胡,臉型圓圓的,再加上粗厚的眉毛,看著有點像一頭憨厚的熊。
男人的前膺佩戴著一枚徽章,上面有劍盾交錯的標志,預示著自己隸屬多古蘭德五大王領家族之一的特洛伊家族。
王領家族,即神隕歷2188年八王紛爭時期,跟隨「古王」征戰全境的五大家族統稱。
古王,也就是八王紛爭結束后,火曜歷1年登上王位的「多古蘭德一世」。
在多古蘭德王國,貴族凌駕于平民與奴隸之上,而王領家族的貴族又比普通貴族享有更多特權。
這五大王領家族分別是:雷格諾姆、赫奇、艾力克、達貢、特洛伊。
它們與王室共同構成了多古蘭德的統治階級核心,一直繁盛至今。
特洛伊家族以劍盾為旗幟,崇尚武力,麾下家臣多為王國勇士。
26年前,火曜歷500年,上一任國王逝世后,多古蘭德二十四世接替王位,政權不穩之際,遠東皇朝曾大舉來犯,這便是后世著名的「月桂花戰爭」。
戰爭期間,五大王領家族浴血奮戰,尤以特洛伊家族奮勇當先,他們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但付出的代價也非常慘重。
除了在戰爭中損兵折將,特洛伊家族的領地也是當時獸化疫病的爆發中心,戰爭期間的動蕩讓他們難以收治感染者,導致疫病蔓延,家族中人無一幸免。
不過,神明似乎和他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眾所周知,獸化疫病不可治愈,會令身體變異,侵蝕心智。
但事實上,獸化的身體會賦予感染者們異于常人的力量——兇悍的疫獸便是很好的例子。
后來,猩紅教會的疫醫找到了一種特殊因子,這種因子合成的凈化之血可以壓制傳染性,如果品質夠高,甚至能讓獸化部位出現退化,產生“可逆性”,且不會失去理智。
也就是說,只要長期進行高品質的血療,感染者就可以在“人形”與“獸化”間自由切換,平時以人類自居,戰時則可以化身兇悍的疫獸,馳騁戰場。
最終,特洛伊家族接受了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命運,不再抗拒獸化疫病,而是將猩紅教會的血療加以利用,甚至讓后來的子嗣和家臣們主動感染,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疫獸之軀的超凡者,家族實力也再度甚囂塵上。
由于這種特殊因子非常難以提取,價格自然也很昂貴。
平民感染者用的低級凈化之血,可以用鐵月結算,作用僅限于壓制傳染性。
而特洛伊家族感染者用的高級凈化之血,至少要用銀月結算,最頂級的甚至要用金月。
當然,對于王領家族龐大的財富來說,這種支出只是秋毫之末罷了。
根據獸化后的個體強弱,特洛伊家族將麾下超凡者分為7個序列——斗士、化獸人、厄難、馭魔使、憎惡、咒縛者、夜魎。
第1序列的斗士階級最低,但獸化后的戰斗力仍然足以抗衡數十名精銳士兵。
至于第7序列的夜魎,特洛伊族史上只出過一位,其作戰力無人知曉,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現在走向奇諾的這個高大男人,從其佩戴的徽章看,是一名第3序列的厄難。
他的兒子菲克·特洛伊并沒有劍盾徽章,應該是還未成年,沒到主動感染的年紀。
特洛伊作為王領家族,本身就是特權階級,地位僅次于王室。
而多古蘭德王國的六大行省——樞機行省、踏羽行省、灰霧行省、飛鳶行省、覓月行省,烽火行省——薄暮城就隸屬烽火行省,行省首府「風云關」的最高行政長官「總督」正是特洛伊家族的魁首。
毫不夸張地說,烽火行省是特洛伊家族的大本營,這里就是他們的家。
也難怪菲克·特洛伊敢讓隨從當街襲殺帕拉丁,他作為王領家族子嗣,又是身處烽火行省,一個小小的薄暮城百夫長在他面前,地位恐怕還真的跟狗差不多。
...
高大男人憨笑著走了過來,跟奇諾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奇諾行政官,初次見面,我是薄暮城軍事統領,布魯克·特洛伊。前幾日你上任之時,我有公務在身,沒來得及拜訪,還請見諒。”
奇諾微笑:“沒關系,誠意我心領了。”
“哈哈哈,剛才我從下屬那里聽說,我的兒子和你的百夫長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布魯克笑瞇瞇地看了一眼帕拉丁,贊許道,“死者是我兒子的隨從,還攜帶了符文武器。這個百夫長竟然能用鋼刀將其擊殺,倒也是個勇士。”
奇諾笑著說:“帕拉丁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百夫長,希林鎮攻防戰中,他一直守護在我身邊,一步未退。如果你也欣賞他,不妨我們化干戈為玉帛,改日我親自帶他登門致歉。”
布魯克依舊笑呵呵的,讓人感覺很憨厚,但柔和的言語中卻隱隱藏著殺意:“我對此恐怕有異議。現在半個薄暮城都知道,我特洛伊家族的門客被新來的百夫長當街殺死,就像一條被宰的狗。如果我不管這件事,恐怕對家族的聲望有影響。”
奇諾看了菲克一眼:“我已經和令郎說過,這不是帕拉丁的錯。當然,死者為大,我會讓帕拉丁態度誠懇地道歉,并對特洛伊家族給予賠償,你可以開一個價格。”
布魯克的笑意愈發幽邃,也因此顯得可怖:“你誤會了一件事,奇諾行政官,也許在你眼里,人命可以用月幣來衡量,我的門客在你心中已經標好了價格,就像擺在外面賣的狗肉,只要花錢就能買下來。但是,你忘卻了一樣東西,那就是血性。”
“26年前的月桂花戰爭,你知道遠東皇朝最怕什么嗎?他們不怕多古蘭德王室的炙熱太陽,不怕雷格諾姆家族翱翔天際的龍騎士,不怕赫奇家族喝了魔藥的煉金術士,不怕艾力克家族變幻萬千的魂術,也不怕達貢家族來自海下的深淵之力,他們最怕特洛伊家族,最怕我們。
“因為我們從不妥協,整個家族以鐵與血的紐帶連接在一起,每流一滴血,我們都會十倍償還。”布魯克握住刀柄,眼中仿佛有千刀萬仞,血腥的語氣撲朔而來,“當家族成員遭受侵犯,特洛伊的準則只有一條,那就是我們的族語——以血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