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是從某個殺手組織出來的。
四年前,那個組織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間覆滅,灰狼垂死逃亡的時候被顧汐寧所救,后來就跟了她。
“具體有多少人存活下來我不清楚,擔據我后來的探查,應該不超過五人,將軍怎的突然問起此事?難道和岑程有什么關系?”灰狼微微一愣。
“沒什么,隨口問問,對了,灰鷂,灰鷹他們都到了嗎?”顧汐寧搖了搖頭,換了一個話頭。
“灰鷹已經到了,灰鷂還沒來,大概是被什么事給耽擱了。”
“灰鷹既然到了,你讓他去幫我辦點事,你讓他......”
“是。”
頤和殿,剛用完午膳的周貴妃正在后花園的林蔭道下散步消食,掌事宮女來報:“娘娘,王爺來了。”
“瑾翔來了么?讓他進來。”
“兒子見過母妃。”莊王走過來,朝周貴妃行了一禮。
“瑾翔,你怎會這時候過來?”周貴妃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這個時候是飯點,皇宮并不負責朝臣們的午飯,開府的皇子待遇與朝臣一樣,通常情況,這個點他應該在自己的王府。
“今天是不是岑程案開審么,從大理寺回來,向父皇匯報完案情,父皇留兒臣一起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兒臣就順道過來看看母妃,沒打擾母妃休息吧?”
“無妨,我也剛用完膳,正在散步消食,你父皇留你用午膳,看樣子是案子審理得不錯?”周貴妃有些驚訝。
自四月初,莊王這一系的朝臣紛紛下獄后,皇帝就沒對她這個兒子有過什么好臉色,更別提留他用膳。
岑程指證顧汐寧的事在外面已經傳遍了,但因最近嘉和帝對內廷加緊了管束,宮女太監們不敢隨便打探消息,這事暫時還沒傳到后宮,周貴妃自然不知道。
“案子審得怎么,兒子還真說不好,不過這個案子我們大概是審不了,最后多半要父皇親審。”提起此事,莊王目中不自覺的露出笑意,簡單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些日子,父皇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緊盯著他,他這一系的人馬損失慘重,最后還是犧牲掉他的嫡子,讓謝睿娶了北蒙的公主,此事才算暫告一段落。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岑程回來,這岑程果然沒讓他失望,開口就祭出這么大的一個殺招。
想起今天發生在大理寺公堂上的事,莊王只覺這一個多月來的壓抑一掃而空,臉上的笑容怎么掩都掩不住。
“在你父皇面前,你也是這般興高采烈?”周貴妃見狀面色頓時沉了下去。
“母妃放心,兒臣怎會如此愚昧,今天與父皇一同用膳的除了兒臣還有太子,兒臣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妥表情。”
莊王一怔,緊接著連忙開口解釋。
“那就好,接下來你安安份份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即可,不該多的嘴,半句不要多,不該管的事,也別胡亂插手,更不要去你外祖的府上。
總之一句話,權當沒有這事發生,該干啥干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周貴妃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叮囑了一句。
“為,為什么?”莊王聽得一呆,他原本還打算出了宮就去相府。
岑程既然已經出招,他們怎么著都要助他一臂之力,想辦法把顧汐寧的那個罪名給釘死啊。
“如果你不想讓你父皇懷疑是你與岑程在相互串聯,惡意構陷污蔑鎮西侯,你就什么都不要干。”周貴妃看著自己的蠢兒子,語氣嚴厲了幾分。
“知道了,母妃。”莊王垂下視線。
養居殿,嘉和帝讓兩個兒子陪著自己用完了午膳,又說了幾句閑話,就讓他們離開。
太子和莊王離開之后,嘉和帝起身到外面走動了消食,胡德亦步亦隨的跟在他身邊。
“胡德,你說說,這岑程到底想干什么?”嘉和帝在綠蔭成林的小道上走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忽然停步問了胡德一句。
“陛下,臣是宦官,不懂這些政事,不知該如何評價。”胡德一臉的為難。
“老東西,一輩子都這么謹慎,那朕再問你,你覺得鎮西侯有可能資敵叛國嗎?不許打擦邊球,朕要聽實話。”嘉和帝白了他一眼,又問。
“陛下,如果讓臣說實話,臣不信。”胡德猶豫了一會,才接口道。
“何以見得?”
“因為沒有理由。”
“這倒是啊,以顧卿和西梁的恩怨,誰叛國都輪不到她,那岑程呢,你認為他會叛國嗎?”嘉和帝接著問。
“按理,岑大人也干不出這樣的事,他同樣沒有理由。”胡德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翼翼的接口。
“是啊,這兩個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可能叛國扯上關系,如今卻偏生都牽扯進來,如果這是他國的離間計,朕不得不說,此計還挺成功。
罷了,先聽他們掰扯掰扯罷。
說起來朕倒是挺想看到他們做對手的樣子,這兩個人,一文一武,被喻我大靖文武雙驕,當這雙驕正面交鋒的時候,場面又會是何等精彩呢?”
嘉和帝有些古怪的笑了起來。
胡德沒敢接話,心里卻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句:陛下還真是惡趣味,就不知這兩人交鋒一旦打成兩敗俱傷,陛下將怎么善后收場。
在岑程指證顧汐寧才是西境糧草失蹤案的幕后黑手手,滿朝文武和奉安百姓都在等皇帝的反應。
可接下來一連數天,嘉和帝一點反應沒有,仿若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五日后,也就是五月十六,顧汐寧正在族學那邊看改建的工程進度,皇帝突然派了太監來召她入宮。
“吳公公,我穿身衣服入宮顯然有些不妥,待我回府換身干凈的衣服的如何?”顧汐寧看了眼身上沾了不少灰的衣服,有些歉然的看著宣旨太監。
“侯爺請便。”
換好衣服,顧汐寧就隨宣召太監一起入了宮。
今日皇帝召見的地點既然不在大朝殿,也不在御書房,而是在他日常生活的養居殿。
顧汐寧到的時候,左右雙相,六部尚書,太子,莊王等,一應重臣都在。
“見過陛下。”顧汐寧目不斜視的上前行禮。
“顧三來啦,免禮,今日召你過來,沒什么大事,岑程前些日子不是說西境糧草失蹤一案和你有關么,朕自然是不信你會干這種事的。
可岑程既然指證了你,朕覺得還是讓你們當面把話說清楚比較好,你不介意吧?”嘉和帝一臉和顏悅色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