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鳴看見他的第一眼,眼中就有遮掩不住的波瀾情緒,她看了看身邊低頭的宮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維持著皇后的儀態:“王爺不必多禮,此番南疆之行,王爺受累了。”
齊凌夜只是保持著應該有的禮節,語氣中充滿了疏離:“都是臣弟應該做的,皇嫂為皇兄誕育子嗣辛苦,還請皇嫂為了皇兄多多珍重自身。”
齊凌赟有多喜歡葉一鳴,別人不知道,齊凌夜卻是一清二楚。
葉一鳴聽見這話眼神閃爍,好半天才長舒一口氣:“王爺這個時候還要出宮嗎?今夜不留宿懿祥宮好好陪伴太后娘娘么?您不在的時候,太后娘娘經常念及您呢。”
“不了,臣弟想起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說完,齊凌夜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只剩下葉一鳴身后跟著皇后的儀仗,滿目哀怨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失了孩子,卻仍舊能夠做出這種禮節性的安慰,絲毫不越過一點分寸,就連一點多余的關心都沒有。
正因如此,葉一鳴才能夠明白,他是不在乎的。
痛苦地閉了閉雙眼,再次睜眼的時候,葉一鳴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走吧,還要給太后娘娘請安。”
皇后長長的儀仗進入了懿祥宮內。
這邊齊凌夜出宮之后,并沒有回王府,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辦。
沈紅俏已經升做了破虜將軍,這之后的行事格局自然和從前是不一樣的。
破虜將軍是正四品武將,可以率領一隊五百人的人馬,齊凌夜需要安排人手,之后他選的這些人便會在城防營演練校場等著沈紅俏點兵了。
沈紅俏初入官場,齊凌夜自然是要為她打點一二的,至于這么做的出發點,他都歸結到了沈紅俏的確是個人才上。
他是因為惜才所以才對她多加照顧。
可是就是這照顧也比沈紅俏的生父沈建文要周全多了。
齊凌夜去安排人手按下不提,大將軍府這邊,原本回府的時候還興致缺缺的沈建文,竟然讓人晚上設宴,說是沈紅俏第一次出遠門,要為她接風洗塵。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父親有多心疼女兒,只有沈紅俏自己心里清楚,這只怕是一場鴻門宴。
她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抱琴幫她梳理著一頭黑發。
抱琴手里拿著桃木做的梳子,一下一下地像是對待上好的絲綢一般理順她的每一根發絲。
“郡主,您說沈大將軍這是什么意思?明明在軍營的時候沒怎么管過您,怎么回家了,倒、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沈建文畢竟是沈紅俏的生父,是以抱琴也不敢用太過于僭越沒規矩的詞語來形容。
沈紅俏盯著鏡子里不施粉黛,卻是粉腮紅唇的嬌俏女子笑道:“他哪里是換了個人,不過是有所圖罷了,在軍營中連你都能看出來我們之間的關系勢同水火,你覺得他自己會不自知嘛?”
“那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