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電梯

　　電梯里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發型和每一個鄰居奶奶的小卷頭毫無區別。她穿著花襯衫白褲，胸前一側衣兜別著一個老花鏡，有點老干部的氣質。

　　老太太表情柔和，看似很是輕松愜意，見到有人，自然而然的往里挪了挪，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程雙背于身后的指尖悄悄的搓了搓，沒有選擇進入，反而后退一步。

　　老太太沖她招招手，“小姑娘，你去幾樓呀？”

　　程雙沒有輕易開口，她面無表情的再次后退，企圖遠離電梯，但是她的想法被那位老太太提前洞悉了。

　　在門自動關閉的剎那，一只蒼老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到驚人，愣是把人直接拽入了電梯里。

　　門關閉，老太太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緊貼著電梯的背板墻，微微反光的材質將程雙的影子照得扭曲起來，仿若一面哈哈鏡。

　　小姑娘舔舔唇，剛才一眼瞥過，她并沒有在反光墻板上看到老太太的影子。

　　這能說明什么？！

　　老太太是她的幻覺？

　　老太太不是人類？

　　程雙側身挨著門口，瞥了眼已經被捏出兩個青紫手印的手腕，這可不像是幻覺能制造出來的傷害。

　　即使沒有和老太太面對面，她仍有種感覺，老太太的神色不同于先前，陰暗的仿若死人，冷冷的注視著電梯門，帶出了一身冰寒之氣。

　　此時電梯的按鈕只有10層亮著光，其它樓層全部是灰色狀態。

　　程雙微垂眼眸，警惕著老太太的一舉一動，在10層叮的到達后，她并沒有任何想要邁腿離開的行為。

　　果然，老太太又伸出了手，看樣子是想把她用蠻力推出電梯。

　　小姑娘微翹著唇，毫不反抗的任由老太太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利用自身摔出門外的力量，她反手一拽，死死的拉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一老一小踉蹌著出了電梯。

　　電梯門幽幽關上，并且開始下行。

　　老太太瞪大了那雙眼皮垂搭的雙眸，似乎還沒醒過味，等程雙松開手，她才嗷叫著想要沖回電梯，按下按鈕。

　　可惜，剛邁出一步就動不了了。

　　老太太惡狠狠的回頭，只見那看著身子骨柔弱到臉色蒼白的小姑娘，扯住花襯衫的衣擺，對她笑彎了眉眼，“你去幾樓呀？老奶奶！”

　　把那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老太太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眨眼間，人類的腦袋脫變成一只猙獰的胖魚頭。

　　它碩大的嘴巴張開，利齒參差，寬寬的牙縫間帶著腥氣和涎水，幾乎一口就能將人類的腦袋咬下來。

　　程雙不慌不忙，直接懟了一個大西瓜進去。

　　隨后刀起刀落，反將被西瓜卡住喉嚨的胖頭魚一刀斬下。

　　魚頭落地，人身晚一步，倒在了地上，血液和西瓜碎塊一起掉的處處都是。

　　人身本能的抖動兩下，在程雙的面前轉化成一條黑色的魚身魚尾。

　　呼嘯的風忽然傳來，程雙騰地回頭，只見悠長的走廊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座橋，橋體約有兩米寬，長度剛好是到大堂對面兩部電梯的距離。

　　本來這段路快走起來一分鐘就能到，可因為此刻10層往下若深淵空無一物，2米寬的橋便令人產生了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畢竟兩側沒有任何欄桿扶手等保護措施。

　　程雙原地未動，她抬頭望向天花板，一般樓層在2米5到3米之間，政府大廈若屬于公寓樓，也高不過5米，而如今天花板足有10米高，綠色的繁雜暗紋遍布其中，讓本就幽暗的光線越發遮擋視線不甚清晰。

　　小姑娘扶住電梯門，一腳將胖魚頭踹了下去。

　　半響，沒有聽到任何東西落地或落水的聲音。

　　反倒是空氣中隱隱傳來幾道嗖嗖嗖破空的動靜。

　　程雙仔細分辨聲音的來源，只聽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登時，她舔了下唇，立刻取出電動自行車快速將魚身拖到后面，騎車帶著它一起向對面的電梯出發。

　　幾乎在電動自行車開動的剎那，后面的電梯門打開，一條條綠色藤蔓鉆了出來，其中有兩條還纏繞著胖魚頭，只是在它們的纏繞下，魚頭快速的腐爛著。

　　藤蔓追在程雙的身后，速度遠比電動自行車快多了，小姑娘擔憂的望了下天花板，果然，天花板扭曲了一下，綠色的暗紋一點點成了立體的形態，緩緩的伸出枝蔓，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帶起了一陣破空之音。

　　可見若被它們打中，不死也能去半條命。到時在被束縛住，恐怕也就沒什么反抗掙扎之力了。

　　程雙牙關緊咬，等到天上地下的藤蔓近在咫尺時，赫然命令羅安剪斷綁著魚身的繩子。

　　魚身在橋上滾動兩圈，就要落到了深淵。

　　地下的藤蔓當即收動枝條，想要獨吞魚尾，天上的藤蔓也不甘被落下。

　　兩廂相撞，大有爭奪的意味。

　　程雙沒有回頭，所有情況是回到她肩頭的羅安匯報的。

　　既然兩個村的人頭魚都能打起來，源于不同位置的藤蔓也有可能產生競爭。

　　她成功甩開藤蔓的追擊，喪喪怪先一步的按下了電梯。

　　待電梯門打開，程雙頓時一愣，因為門后不是封閉的電梯箱體，而是又一條寬2米的石板獨木橋。

　　眼瞅著后面的魚段有了歸屬，被天上的藤蔓卷到了天花板，地下的藤蔓不得不再次追了過來。

　　小姑娘也不在猶豫，直接騎著電動自行車鉆進了新的獨木橋上。

　　這條橋更加悠長，盡頭位于一片漆黑中。

　　黑暗總會讓人覺得不詳，按理來說，原路返回更恰當。

　　但程雙可不相信回路返回，還能回到政府大廈的大門口。

　　況且后面的藤蔓虎視眈眈，真的往回走免不得一場惡戰。

　　她開動電動自行車一頭扎進了門后的獨木橋，橋體隨著她的到來馬上晃動了幾下。

　　程雙毫不猶豫的放出龍之炎，當然，不是任它自由高飛，而是叫它蹲坐在前頭的車筐里保駕護航。

　　龍之炎縮著翅膀，委屈巴巴的團在車筐里，它心不甘情不愿的用鼻息吞吐冒出一串串火星，因為沒有可燃燒的物體，火星像是星星般，在空中閃爍兩下自然的熄滅了。

　　越騎光線越暗，程雙已經做好了被怪物突襲的心理準備，結果她驟然瞪圓眼，一個大下坡出現在車前。

　　“扶好！”她破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