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把毛毯往上一扯,擋住了眼睛,學著那兩個大帽檐,開始閉目養神。
許是覺得自己暗示的不夠,所以小姑娘無法接收到他的眼色,中年男人暗自嘬了個牙花子,屢次想要解開安全帶湊到旁邊的座位,卻因為巴士突然加速或變道而被打斷。
如此下來,程雙倒是真正的小睡了一會兒。
直到砰的一聲,巴士猛然剎車,剎車片和輪胎打磨的刺耳聲傳來的同時,小姑娘整個人也撞到了小隔板上。
以她的身高,剛好卡到脖子。
她咳了好半天,喉嚨才不那么痛。
巴士還在繼續行駛。
程雙摸著脖子,再一抬眼,幾道黑乎乎的影子迅速的從窗外閃過。
隨后再次砰的撞到了巴士的車窗上,仿若飛蛾撲火。
盡管車子被撞得晃晃蕩蕩,窗戶卻沒有絲毫破損的痕跡,車速反倒是越來越快。
程雙忍不住用手掌把玻璃上的哈氣擦去,只見幾只模樣奇奇怪怪似乎有巨大翅膀的家伙,不停的沖撞著巴士的四周。
有乘客發出了驚駭的尖叫,小姑娘好奇的側頭看去,中年男人也是把離自己最近的玻璃窗擦干凈,他望著窗外的生物,滿臉恐慌,忍不住發出比很多人都尖銳的叫聲。
程雙忍不住挺直身體,看向前后座位上的人,大家的表情基本都摻雜著驚奇或恐懼。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在揉了揉眼睛,很懷疑自己和別人看到的不是同一副畫面。
為什么她的視野里出現的是一格一格,類似于顏色鮮艷的積木拼湊而成的過于抽象到分不清物種是什么的東東呢?
等到把眼睛快要揉痛了,程雙恍然想起視覺馬賽克的,隨之,眼前一花,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面前的一切全都開始馬賽克化…
包括作為乘客的維護者。
所有人的臉和服裝都模糊一片,程雙心中咯噔一下。
她側過頭,仔細看了眼隔著過道的中年男人,然后放心的松了口氣。
因為這位大叔是光頭,腦袋上空空的,導致他的馬賽克形象辨別率較高,因為只有他一人的頭頂上和臉部一樣,是正常膚色,圓咕隆咚的,相當好認。
這種心思不軌的人,若是連相貌都記不住,如何防備?
除此之外,大帽檐的二人組和白裙小姐姐也挺好認的,其他人,現在在程雙眼中,只是馬賽克…那對互相擁抱的情侶是一大片馬賽克、售票員是臉部花花綠綠的馬賽克,若非他們的位置特殊,程雙不一定能通過細弱的區別分辨出來。
她微微嘆口氣,這個死亡領域沒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她只能靠熊寶寶它們。
小姑娘抱出喪喪怪,透過毛毯,希望可以借由它的視線來認人。
然而馬賽克的效力太大,喪喪怪這個用精神力‘看’人的家伙也不能幸免的‘瞎’了。
程雙這一刻迫切希望自己能喚醒一個嗅覺靈敏的狗狗玩偶,沒有狗狗,要不…龍也湊合?
龍之炎嗷嗷嗷,咬你…不、不是,是燒你!
一直靜默無聲的售票員站了起來,舉起一個大提示牌,寫著請購買可可熱飲的乘客,將飲料喝完,接下來巴士馬上會變道加速。
程雙下意識的看了眼前排的兩個大檐帽,對方很配合,舉杯喝完了飲料,她也沒有猶豫,舉起已經降溫的可可,望了一眼,馬賽克杯里滿是黑色的馬賽克塊,強忍著喉嚨噎的慌的錯覺,小姑娘眼一閉,一飲而盡。
有些甜,最主要還是可可的口感,剛好適合寒冷氛圍下補充熱量。
幾乎程雙剛把飲料喝光,本來就開的不算穩當的巴士,被幾條帶翅膀的黑色馬賽克物種不間斷的撞擊下,越發的如同海中的小舟漂浮不定,偶爾巴士還會被撞得脫離軌道,來個大漂移。
四只‘豚鼠’司機的車技簡直堪比車神,騰轉挪移,在霧氣遍布的無形街道上,開出了過山車的氣勢。
程雙甚至在一次加速后,感覺到了爬高坡的那種推背感,隨后便是心口懸到喉嚨把所有尖叫堵回去的下沖感,緊接著,頭朝下…
頭發亂飛的小姑娘淡定的抓住跟麻繩一樣細的安全帶,任由兩條細帶把自己的肩膀和腹部勒到最極限。
就算如此,飛在外面的未知物種仍是沒有放棄捕獵,哇嗷哇嗷叫的古怪又好笑,倒立的小姑娘望向窗外,在巴士刷的往下滑去的瞬間,她眼尖的看到一群黑壓壓從薄霧中飛了過來。
司機駕駛位傳來暴躁的四重奏,“我去,有完沒完,最煩蛀鳥人,什么都吃,什么都吃!”
“最煩蛀鳥人,什么都吃,什么都吃,自己的肉卻不能吃!”
“什么都吃,什么都吃,自己的肉卻不能吃,難吃的要死!”
“什么都吃,自己的肉卻不能吃,難吃的要死不怕,最怕誰吃誰死!”
程雙抿緊唇瓣,再次感嘆,不愧是開往美食街的巴士,三句話離不了口腹之欲。
豚鼠司機的體型很可愛,但聲音卻是實實在在的粗狂大叔音,它們齊齊開口,“閉嘴吧售票員,你去解決一下!”
閉嘴吧售票員慢吞吞的解開了安全帶,誰知這時,車又刷的沖上高坡,所有人呈倒立狀,只有她,失去安全帶的保護,哐當的頭朝地,砸在了天花板上。
駕駛位傳來四聲夸張的嘲笑,“你這個笨蛋,哈哈哈,又摔了!”
“哈哈哈,又摔了,每次都摔!”
“又摔了,每次都摔,還不長記性!”
“每次都摔,還不長記性,哈哈哈!”
程雙十分佩服四只‘豚鼠’的說話方式,聽它們說完完整的一句話,非得急死!
售票員爬了起來,在大家的注目下,180度旋轉,調整身體,隨后飄乎乎的移到門口。
而這時,車刷的又滑了下去,她再次重復了摔到頭的悲劇。
‘豚鼠們’又開始了你一言我一語的嘲笑攻擊。
程雙篤定,它們是成心的,顯然,售票員跟程雙一個看法,她慢吞吞的調轉身體后,雙臂如螳螂般,眨眼間化作為了兩只長又尖利的‘剪刀’,并朝著駕駛位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整輛巴士呲的剎了下車,‘豚鼠式’喋喋不休再次發動,大致意思是警告售票員不能沖動,殺了司機,沒人能開出這片危險的地帶,全車的乘客全都無法送往目的地,大家誰都討不了好。
絮絮叨叨的‘豚鼠’,在售票員的寂靜中,聲音已經有些打顫了。
小姑娘鼓鼓臉,以為是個王者,誰知卻是青銅,不,也不能這么說,可能‘豚鼠’低情商技能已經滿點,得罪同事大佬,哦呵,職業生涯令人堪憂。鼓臉,以為是個王者,誰知卻是青銅,不,也不能這么說,可能‘豚鼠’低情商技能已經滿點,得罪同事大佬,哦呵,職業生涯令人堪憂。鼓臉,以為是個王者,誰知卻是青銅,不,也不能這么說,可能‘豚鼠’低情商技能已經滿點,得罪同事大佬,哦呵,職業生涯令人堪憂。鼓臉,以為是個王者,誰知卻是青銅,不,也不能這么說,可能‘豚鼠’低情商技能已經滿點,得罪同事大佬,哦呵,職業生涯令人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