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那個娃娃是活的
程雙抱著羅安走入了兒童娛樂區。
不說大人，便是她這種小大人也有點受不了，差點耳膜爆裂從門口直接退出來。
塑料小孩的尖叫聲簡直叫人崩潰，哪怕孫瀚提醒過，程雙仍是覺得自己的心理準備還不夠充足。
但容不得她后退，塑料接待員小跑了過來，沒有五官的臉部畫著淺色的妝容，越發的顯得整張臉古古怪怪。
畢竟沒有黑眼珠卻頂著兩條黑乎乎的眼線，像是白色畫板上殘缺的人體抽象畫…
“小朋友，爸爸媽媽去逛商場了嗎？來，跟姐姐進來吧！”
塑料接待員伸出涼冰冰的手非常主動的拉住了程雙。
程雙試圖掙脫，對方卻死死不放，邊拉著她往里走往回頭，畫著粉紅口唇的‘嘴’翹起，眼神空洞，“小朋友別害怕，里面有很多小伙伴陪你一起玩！”
玩什么？玩把腦袋當球丟著玩嗎？
程雙瞪著眼望向不遠處的充氣城堡，塑料熊孩子們在城堡里又跳又叫，拆胳膊卸腿，充當武器打斗不停，場面混亂到足以讓人原地爆炸。
小姑娘深深吸一口氣，身體往后一仰，不肯再走。
接待員似乎遇見過太多太多熊孩子，相當親切的彎腰逼近她，柔聲問，“怎么了？”
“太近了！”程雙發出氣音，望著快要把臉貼在自己臉上的塑料人，陡然尖叫，“你太近了！”
塑料接待員咻地后退兩步，揉了下耳朵的位置，保持笑容，“很好，小朋友，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帶你去城堡里玩一玩了！你這么活潑的孩子一定會受到歡迎的。”
“我不需要你帶。”小姑娘擰著眉頭，使勁的要把手扯出來，低頭一看，手背已經被攥紅了。
她嬌嬌氣氣的把手抬高，懟到了接待員的眼皮底下，“你看你看，都怪你，害我受傷了！”
接待員又后退一步。
“你要賠償我，否則我告訴我家長，讓他們投訴你！”
這是熊孩子本熊。
塑料接待員經歷的多是些無理取鬧，根本沒什么邏輯的任性小孩，它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一套一套，一下子占據主動的小朋友。
它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門口，細細的黑眉毛蹙起，似是不解。
羅安趴在程雙的肩頭，面對的自然是門口的方向，它通過意識，將門口處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屏幕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十二歲，女孩，非本地人，已擁有嘉年華購物卷，信譽良好。’
信譽良好？
如果前面的她都能理解，但信譽良好這四個字，則充滿了深意。
難道說購物中心的塑料員工可以在暗中給維護者打分？
信譽到底代表了什么？
程雙嚴重懷疑，購物中心的信譽其實是消費能力的一種轉換形勢。
有的維護者可能積分充足，卻不見得愿意浪費在死亡領域。但是她認為這類型的維護者應該不多，每個休息站都有開通商城的方式，只要能交易的地方，積分都不會太好攢，所以和他們同等級的維護者應該和他們一樣窮…
“抱歉小朋友，你皮膚太嫩了，大姐姐沒有注意！”塑料接待員聲音刻意放的很溫柔，“跟大姐姐過來，咱們去找其他小朋友，你乖乖的，大姐姐不會為難你。”
跟它僵持下去沒什么好處，程雙輕哼一聲，這次眼疾手快的躲開它的手，抬高小下巴，“我會跟著姐姐的。”
塑料接待員滿意了，沒有它治不服孩子，結果剛邁兩步，就聽：“你也要乖乖的，要不然…吃了你喲！”
塑料接待員滿腦子問號，它回過頭看了眼目光天真的小姑娘，取笑，“好呀！大姐姐等著你吃了我！”
“那咱們說好啦！”程雙假笑賣萌，抱著羅安的手，一下下拍打著鬼娃娃的背。
沒等到他們走到充氣城堡，幾個塑料小孩從城堡里沖了下來，將程雙團團圍住，它們中最高的一個，比小姑娘高了一兩公分，其它的全部在一米二左右。
紛紛好奇的嘰嘰喳喳吵得人腦仁疼。
塑料人獨特的尖銳嗓音，這時秒變聲波攻擊，程雙克制住自己捂耳朵的沖動，避開小孩子們不停伸過來的手。
它們把天真和邪惡展露的淋漓盡致，因為好奇新伙伴，所以肆無忌憚的想要抓一抓，摸一摸。
程雙只覺得自己的小辮子一痛，腦袋情不自禁往后仰去，就在要跌倒之前，聽到啪的一聲。
“那個娃娃是活的，那個娃娃打我的手！”
男孩尖叫著，興奮中帶著絲絲縷縷的恐慌，只是那么一下，它的手就斷了。
所有塑料小孩都激動的不得了，想要去抓羅安。
程雙把羅安舉高，睥睨著所有的小矮子，不讓它們碰觸到鬼娃娃，隨之側頭看向那比她高兩公分的男孩。
從衣著猜不出男孩的年齡，只頭發造型和其它塑料人拉開了距離，它的額頭處有螺旋紋的發簾，也是硬塑料的，倒不用怕發型凌亂。
男孩拎著自己的斷手，一時不敢靠近過來，又有些蠢蠢欲動，似乎想要犯壞。
她挑了下眉，“你說什么胡話，娃娃怎么可能是活的！”她可不相信以塑料男孩的眼力能捕捉到羅安的速度，要是隨隨便便就能逮到羅安，接待員恐怕早就借機發難了。
果然，男孩支支吾吾，半響，不解又質疑的問，“那…那我的手怎么掉了！？”
“肯定是你經常把手拆掉，小小年紀關節松了唄！”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接待員…這借口，也是沒誰了！
“給你們講一個小故事。”程雙低下眉眼，翻著黑眼珠，用眼白看人，不等小孩子們反應過來，語速極快的陰森道：“從前有個小朋友，超喜歡用自己的手和腿玩戰爭游戲，把腦袋當砲彈每天都要彈出去好幾回，然后玩著玩著，它的腦袋就找不到了，躺在那里，手和腿也被別的小朋友拿回家，再也找不到了！”
小姑娘輕飄飄的說：“它殘了！”
一片寂靜。
哪里是殘了，到了這種地步，換頭等同于換人！
頓時哭笑一片。
在程雙開始之際，塑料接待員就直覺不妙，但小姑娘語速太快了，根本沒時間阻攔。結果，哭聲響徹整個兒童娛樂區，導致一傳十十傳百，別的娛樂設備里的孩子也相繼的哭嚎了起來。
一個個的開始高分貝的呼喚父母。
接待員蒼白的臉立刻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