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的叫聲是人頭發出的?
兩人眼底有同樣的疑問,隨之又同時搖搖頭,不對,之前的慘叫明明是男人的嗓音。
果然,這個想法剛剛落下,一聲聲女人的哭嚎從不遠處響起,仿佛經受了莫大的恥辱,從聲音中聽起來慘絕人寰、聞者落淚。
程雙已經進了屋,她悄悄的繞過那具無頭尸體,先是看了看空空蕩蕩沒有喜聯的門板,后才躬身往門外望去,一模一樣的村民站在院中,因為別的地方時有傳出凄慘的哭聲,他們不約而同的側身去看,又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冷冷的望著門內。
這一次沒有笑容。
滿臉的失望掛在每一張臉上,直到哭聲停止,一道道高聲爭辯的喧雜聲繼而將靜謐的村落從孤寂鬼魅中拉入了紅塵,整個靜默無聲的村子頃刻活了過來。
可惜每一道爭辯聲就代表了一個踏入副本之人的失敗。
程雙舔舔干涸的唇瓣,見都雋掏出一塊大大的防水布,便立刻走到他身旁,兩人合力將女尸裹起,塞進都雋的空間格里,而頭顱則由程雙負責,在熊寶寶它們幾個的看管下,她不敢有什么壞心思。
紙人童男童女因為染上了血,索性一起藏起來。
地上的血跡更好解決,用動物星球出品的清潔噴霧,噴一噴,別說血漬,連地面的老污垢都被清理干凈了。
都雋見此,特意從角落刮了些灰塵泥屑,灑了上去,程雙跟在后面用鞋底蹭的自然些。
兩個人干完活,小姑娘抬眸看向神色一直很漠然的小哥哥,調皮的眨眨眼。
都雋頓時領悟,這孩子是覺得自己像是毀尸滅跡的大反派,少年無奈勾唇,極輕的說:“走吧小同黨!”
“唉,兩個罪惡的男女!”小姑娘搖頭晃腦一臉滄桑的背著手先一步離開這間充滿罪惡的房間。
都雋:…戲真多!
戲多的程雙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她側頭問道:“小哥哥,你之前看到那新娘的脖子了嗎?”
“看到了,完好無損。”他原以為是詭異事件,沒曾想聽到小姑娘的第二句話,立刻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
“那里好像有東西!”
程雙的目光落在墻縫里,墻壁年久失修,灰撲撲的,可在那片灰墻中閃耀著一個很不起眼的亮點。
她走過去,戴上厚實的橡膠手套,從墻縫處拉起一根魚線。
叮的一聲,意識里響起一道提示音,「殺死新娘的工具到底是不是它?」
魚線能割斷人的腦袋?
如果沒有一定的速度加成和巧勁,這件事應該極難辦到。
她扯住魚線往回收了收,它一頭沾染著血色,另一頭墜著冰釘,墻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窟窿。
都雋從對面墻壁處走來,他拿著另一個魚線,同樣是一頭冰釘一頭血漬。
看來兩根魚線本該是完整的一體。
小姑娘咬住唇瓣,結合其他人的遭遇,一旦被村民抓到,恐怕百口莫辯。
若是所有進入副本之人的步驟情節一致,屋里只有喝了酒的童男童女和一根斷了的魚線,殺人者是誰,幾乎一目了然。
怨不得鐵鎖的密碼如此好猜測!
那么說新娘給她畫卷的提示,是為了自救?
等等,不對,時間不對。
薄薄的一面墻,另一個房間開門關門、進人擺物,怎么可能一點兒聲音都不出。
所以喪服新娘是早早就跪在這里的,或者說和他們充當童男童女的時間是同步的。
程雙記得喪服新娘的臉,和綠襖新娘很相似,但也有可能是白白的同款粉妝欺騙了眼睛。
“小哥哥,喪服新娘的腰細嗎?”小姑娘問。
都雋眼皮一抽,沉下心想了想,隨即點點頭。
程雙撓撓頭發,剛要說話,就被都雋拉著胳膊急匆匆的跑回了隔壁的房間。
那間屋子的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雙扇門開了,一個面相樸實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魁梧的漢子走了進來。
中年男人的眼睛立刻鎖定住站在墻邊的都雋,他低聲怒喝,“童男怎么就你一個人?童女呢?”他似乎并不用任何人回答,也不顧少年人聽到童男兩字越發冷冽的神色,氣沖沖的走向墻邊,“你們是不是亂進房間了,那里可放著祖宗牌位,豈是你們小輩可以…”
話音戛然而止,從臉色難看的童男身后冒出一顆腦袋,眉目精致的小姑娘笑吟吟的問,“您找我?”
中年男人頓時表情詫異的停下腳,“你們…”
不等他喝完,小姑娘又說:“你們可沒說不可以亂走。當然,我們也沒去別的地方,一直乖乖守夜呢!”
說完,童男童女雙雙離開了原地,露出了那個被鎖頭鎖住的房門。
“村長,畫和祖先牌位都動了位置。”兩個大漢跑了過來,聲音不高不低,看向程雙兩人氣勢洶洶。
中年男人也就是被喚做村長的人,眼神一立,還未開口就被搶了先。
“您可別說那副畫是文物!”程雙攤攤手,“您要喜歡,我們能給您畫出十副八副分毫不差的。”
深知程雙畫技的小哥哥默默閉緊嘴巴。
“祖…”
“祖先牌位擺的不對嗎?之前你們明明是亂擺來著,我可是按照祖先的生辰死忌,充滿敬意的為祖先排好位置,年長者在先或位高,不對嗎?村長大伯您可是有些不敬祖先喲!”
村長被噎的閉上嘴,好半響方才咬牙道:“里面的…”
“村長,族譜在里面。”
村長的話又被堵住,回頭沖大漢吼道:“你怎么不早說!”
大漢不敢在村長氣頭上頂嘴,訥訥無言。
羅安:做好事不留名的我要改名叫快銀~
都雋這時出聲,“您還有事嗎?沒事請回,不要打擾我們守夜!”
村長氣的臉都綠了,最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往鐵鎖上一轉,氣的口不擇言,“蠢貨,鎖都不會開!”丟下這句話,甩袖離去,留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大漢,滿臉無語。
這一行人來去匆匆,看這個樣子,沒抓到他們的錯處前,應該是不會罷休的。
程雙取出兩個軟墊放在地上,和都雋坐下后,她說:“所以這個副本的主題是破案?”
“不止如此,普通的人頭不會哭嚎!”
“這可真是難辦呀!”
小姑娘用手掌支起臉蛋,肉乎乎的腮幫子堆了起來,本就稚嫩的小臉越發可愛憨然,都雋很想揉一把,他勸慰,“不用擔心孫哥,他比咱們考慮的更為周全。”
“其實我更擔心咱倆!”一個社會經驗為零,一個游戲宅。
看懂小姑娘眼神的小哥哥,直接把臟手懟到了她的臉蛋上…小姑娘立即嗷嗷嗷反擊,湊上去蹭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