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蛇尾的留下這段話,顯示器便再無動靜,倒是滾動的電子屏上寫出了三個問題 1、小巴士為什么能接走孫女?
2、奶奶為什么沒能和孫女團聚?
3、她們去哪兒了?
問題滾動之后,是最后一句話請在三小時內正確答案。
叮的一聲。
程雙察覺自己的視線有所變化。
她可以看得更高了,原本能從1米4的高度俯瞰眾生的視野范圍變為了約有1米6左右。
雖然從公交車驟變為一片黑漆漆、沒什么值得觀賞的郊外景致,甚至還有點陰森,但小姑娘依然很興奮,然而這份興奮沒能保持住多于兩秒。
因為她發覺自己的身體似在負重前行,僅僅扭動上半身想要看看左右風光,腰部就傳來一陣僵硬酸麻的感覺。
小姑娘下意識捶捶腰,挺得筆直的身軀情不自禁佝僂下去。
隨之她腦子里劃過一道閃電,恍然無措的舉起雙手,借由樹蔭下的斑駁光線看去,只見手背布滿了褶皺斑點,完全不屬于年輕人的皮膚近在眼前。
程雙咕嘟咽了下口水,心中的猜測讓她迫切想要從空間格取出鏡子查看一下自己的面容,偏偏,身體背離了意識形成了單獨的姿態。
她的身體慢吞吞的前行,視線不停的打量四周,并定格在一條不起眼的林間小道上。
那里有一輛充滿童趣的小巴士,上面畫著萌版的小動物和陽光草坪,只一眼,程雙便屏住呼吸,胸膛里涌出一份不屬于她的憤怒和急切。
小姑娘深深呼出一口氣,調整這種陌生的心態,身體仍然脫離著她的管控,靜悄悄又腳步蹣跚的靠近著那條小路。
她擁有輪回之門篩選關卡的經驗,記得有一關是都雋小哥哥操控著同組人闖過游戲關卡,所以在屢次嘗試爭奪身體權無果后,她很快放松下自己,讓精神全部集中在觀察那輛小巴士上。
隨著身體靠近,真讓程雙看出了端倪。
這輛小巴士的形狀有些奇怪,更像是七座的保姆車,但車頭是鼓鼓的…小姑娘年紀太小,不知道曾經的歲月里大街小巷流行過一種很普及、可以拉貨可以拉人,名為面包車的車輛。
應該說這輛車就是都雋嘴里所描述的招手停車、按路程長短票價一元到兩元的小巴士。
只是小巴士的外殼畫著純真童稚的彩色圖畫,讓它瞬間少了點樸實多了點可愛。
即便知識點出現了偏差,不代表小姑娘會忽略心底的疑點,她再次仔細觀察車身,終于找到了違和的地方。
上面畫著的萌版動物和花草太陽與每個幼兒園的校車似乎沒什么區別,但真要較真,那車側幼兒園標識的位置,有過涂抹重繪的痕跡。
這跟程雙久遠的記憶里那輛她乘坐過的幼兒園校車一模一樣,當年她入學的幼兒園經歷過改名重組,所以校車才會在幼兒園名稱上重新涂繪。
所以…小巴士是根據她的描述或是記憶組成的?
不,不對,小巴士是已存在的客觀條件,而上面的花紋則是憑借‘乘客’的推測出現的。
抽絲剝繭的小姑娘立刻警鈴大作。
也就是說進入‘小副本’的乘客一言一行都在副本主人的監視下?又或者說,他們進入這個死亡領域以來,就一直處于被監視的狀態。
可若如此,為什么那么久遠的記憶也會被獲取呢?她是提到過顯示器里所言的小巴士有可能是幼兒園校車,卻沒有具體描繪出校車的形狀。背后監控的未知卻能抽出她記憶里的校車外觀,給實際存在的小巴士妝點漂亮童趣的繪畫。
要不是見到這副藍天白云和一群奔跑的小動物,程雙早就忘了自己幼兒園的那輛校車的細節了。
莫名的,小姑娘有種念頭——它只是基于我腦子里的記憶,強行把小巴士的外觀更改了!為的是迷惑‘乘客’的判斷,阻礙他們結合實際推敲出正確的答案。
這個想法一出,眼睛頓時花了花,重新望去,那輛車哪里還有生動的外觀,灰撲撲的停在小道上有種泯于大眾的樸實無華。
她猜對了!
程雙不覺得意外,如果真的是花里胡哨的幼兒園校車,警察不可能這么久都沒有跟蹤到車輛的信息。
所以先前她分析的答案是錯誤的,第一個問題暫時還沒有得到解答。
小姑娘已經來到了車后方,她能感受到這具軀體的蒼老孱弱,也能感受到心臟處火一般燃燒的情緒。
奶奶在為找到線索而激動卻又感到害怕、緊張以及憤怒。
程雙想起顯示器上的描述,沒有提到警察、沒有提到祖孫兩以外的親人,她開始以為是副本不愿意給出太多的條件,供以乘客參考,而今還有另一種可能,警察一直沒能追蹤到犯人暫且將案件歸檔以及祖孫兩沒有其他親近的親人在世。
車上并非無人,一個男人的手臂支在車窗,煙蒂夾在指尖發出明明滅滅的光芒。
程雙的手掏進褲兜,拿出一款破舊的小手機,她在媽媽的收藏盒里看到過類似的版本,比翻蓋手機還要早的機型,市面上已經看不見了。
所以小副本的世界應該往前推了十幾二十年,相應的,馬路上的監控設備也不如現代完整,是以在種種苛刻條件下警察沒能追蹤到匪徒的信息。
小姑娘腦子飛快轉動,隨后僵硬的指尖撥了三個數字110。
幾道極為微弱的鈴聲后,電話被接通了,老太太身體上前,猛地出現在側窗位置,把駕駛座上閉目養神的疲倦男人嚇得臉色大變,咒罵著,“我,老太太你大半夜的扮鬼找死呀!”
程雙能感受到老人家翻涌的心情,出口的話卻滿是隱隱懇求,“求求你,把我孫兒還給我,求求你!”
“你在說什么胡話?”男人啐罵一聲,神經敏感的把腦袋伸出窗外,仔細的查看老太太身旁跟著什么人沒有。
只要看到他的表情舉動,沒人會相信這個男人跟小孫女的失蹤無關,他眼神里的心虛和慌亂騙不了任何人。
老太太的心痛了一下,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壓抑住所有的憤怒,繼續低三下氣的懇求著,“求求您,我就只有乖孫一個親人了,她還小,我可以交換她,求求您,放了我小孫孫吧!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