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不像劉娟,劉娟那是連時間限制都沒有的同化技能,除非自己主動告發自己,否則只要不過于肆意張狂漏洞百出,任誰都無法堪破她的真實身份。
小姑娘乖是乖,有時候想法過于跳脫,孫瀚實在怕她腦洞太大玩脫了。
“如果可以,把田三郎單獨叫出來。”他意有所指的對她輕聲說:“我來收拾他。”
斯文青年托了托鏡框盡顯文氣,可那話語里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馮家康身旁有一個隨從足以,田三郎的存在隨時能威脅到程雙的安全。
程雙轉眼間便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孫瀚對她愛護,她又怎么會拒絕。小姑娘脆生生的應下,笑容嬌甜。
聽到兩人提及此事,四海也開始為四月打算起來。
四月身旁雖沒有隨從,但其中幾個女引路使就跟盯肉骨頭的狗似的盯著四月,所圖所想人盡皆知。先解決掉幾個最為迫不及待的,其它的都好說,至少剩下的不會枉顧中心城的規則,為了一時之私不管不顧傷害她。
四月看出哥哥眼底的憂慮和狠意,摸著臉蛋幽幽的嘆息,唉,人美真是給家人增添負擔呀!
深深了解妹妹一舉一動的四海:…
因為提防著有‘眼線’在周圍埋伏,幾人聲音極輕,種種謀劃被瀑布拍打到天邊石壁的流水音所掩蓋。
總歸耽擱了太長時間,簡單商量好第二天的行動他們便想離開這里,只是在跨出水鏡重歸黑暗之前,都雋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深深看向頭頂的樹冠,壓低聲問程雙,“他們有個東西叫固魂器,可以吞噬人類的靈魂對嗎?”
所有人停下腳步,再次紛紛抬頭。
程雙的桃花眸通亮,“都雋哥哥你的意思固魂器其實是這顆樹打造的?”
“就算是,咱們想湊近研究肯定不現實。”四月扒著空間格找到了一把帶有伸縮桿的園藝剪,沒人會去詢問四月收著一把剪刀做什么,畢竟上面的血漬清晰可見。
“最長能伸到5米。”四月嘀咕著,又望了望天,“這怕得十米往上的高度了吧?”
程雙興奮的拍了下小手,“對呀,四月姐姐的主意真好,咱們可以剪下來一枝。”
高度不是問題,熊寶寶沒有靈魂,只要不動用技能食人樹對它的影響不大。雖說由它出馬,關聯到程雙的精神力,但總歸有個輔助用的長剪刀,是以,在高大的巨熊迅速的剪斷幾根樹杈,順利縮回布偶熊的期間,食人樹的吸力還沒有碰觸到那股精神力便消散了。
落在地上的樹枝雖然脫離了主體,可沒人會冒失的碰觸它,畢竟宮祝已經吃過虧了,所以當孫瀚和四海走過去拾取前,手上套了好幾副皮手套。
這是程雙的主意,小姑娘的想法非常簡單,深淵之城的流浪者為什么能大咧咧的接觸固魂器,不就是因為它們外面套了層皮子嗎?
所以她把所有哺乳類動作的皮質手套都弄了過來,反正有人支援,即便想法錯誤,總也不會讓孫瀚和四海淪落到瀕死的地步。
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隔著層層皮手套雖然仍能感受到精神力的流失,那股對靈魂的沖擊力量卻微不可查,最主要的是,他們成功拿到了回程門票。
幾人知曉之后,忍不住一陣無語。
這個門票的存在實在是太不友好了,但凡大意一些,取門票就變成了送快遞了。
程雙隔著手套舉起一小段葉片微微透明的墨綠樹枝,忍不住看了好幾眼,贊嘆道,“還挺好看!”
遠處看來,那樹冠貌不驚人,綠油油的跟普通樹木無二區別,直到如今,枝干分離,他們才發現食人樹的葉子如琉璃般精致,淡淡的綠色透著一股高級感,之所以沒有察覺出葉片的美麗,實在是樹干樹枝幽綠至黑,掩蓋了葉片的光芒。
門票實際是葉片。
好在熊寶寶剪斷的樹枝上的葉片足夠兩個休息站的人使用,他們不在停留,紛紛上車離開了地下二層。
這趟算是收獲頗豐,即便危險重重,回程票到手輪回之門還會遠嗎?
“而且咱們動了它們的樹,它們都沒有反應,可見它們并不是能夠隨時監控咱們的一舉一動噠!”程雙用皮具把幾片樹葉和一小截樹枝包好丟進空間格,美滋滋的放松了心情。
沒有人愿意被敵人時刻監視在眼皮子底下,如同玩具(物)任其擺弄。
“是呀!又有誰能想到豬皮和人皮能這么相似!”四海感嘆,若沒有程雙的雜貨鋪技能,他們也不會輕輕松松的取得門票。畢竟鮮少會有維護者往空間格存放皮質用品,保暖有更好的選擇,皮手套也不見得會挑豬皮的。
這分分寸寸之間,少了一點,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幾人分開,程雙回到七十層,剛從暗門放下木制樓梯,便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但腳已經伸出去,退縮是不能退縮了。
小姑娘手里拎著一壺熱水,不慌不忙的邁下樓梯,正好對上兩雙晦澀無光的眸子。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抬頭深深的望著她,眼珠動都不動一下,像兩個活死人般神色僵冷。
程雙心頭猛地跳了下,田三郎和周郎的模樣跟每晚盯著馮家康睡覺時并無不同。
他們起疑了?
“他怎么在這里?”程雙先發制人,指著周郎對田三郎不滿的抱怨,“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讓他進宅子?”
“因為我找不到你呀?”田三郎輕飄飄的說,這時他的表情才漸漸柔和,視線移向水壺,“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你去地下二層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找不到我還不好!”程雙反嘲了一句,反正她在田三郎面前一直表現的都是挺傲氣的,嘴硬心軟,這會兒懟他也沒什么不對的。
“沒什么不好,但貴賓會生氣呀!”
小姑娘垂下眸子,這兩人并行而立,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周郎到現在都沒有說話,冷冰冰的看著她,而田三郎雙手背后一片淡然…
下一秒,她就知道為什么田三郎會背著手了——羅安瓷白的娃娃臉已半面布化,呆滯的如同真正的玩偶被他掐的手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