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程雙根本找不到可以躲避開它的地方,除非她擁有蜘蛛俠的技能,瞬間掛到天花板去。
可惜,她不但沒有,連本身的技能都在無知無覺中被凍結了。
很快她就看到蛇穿過走廊越過文件柜往這邊游向。
生死關頭確實激發人的本能。
小姑娘的腦子急速轉動著,基本上自己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么做,手就已經動了起來。
她抄起書桌上的膠棒和幾頁白紙,飛速的清空一格文件,鉆進去的同時,把紙挨個用膠棒貼在上方的橫板外側,心里默默祈禱,銀蟒一定會顧忌紙張,輕游輕放,它不敢放重身體壓掉紙片,所以她應該會安全。
程雙不敢打包票,小拳頭握的緊緊的,抱著被她請走卻沒地方的幾冊文件,恨不得將它們裹滿全身。
等到嘶嘶的聲響近在耳側,小姑娘渾身經不住的顫抖起來,蛇信子劃過紙簾發出撲棱的聲音,上面留下一大片水漬,銀白色的鱗片泛著波光,美則美矣,卻流露著缺乏人性的冷戾。
它緩緩的滑過,文件柜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響,抖的她快要分辨不出是自己怕的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還是文件柜本身發出的哀嚎。
文件柜的質量還是經得住考驗的,至少蛇尾滑過去后,它仍堅韌的挺立在原地,沒有絲毫要散架的趨勢。
直到銀蟒滑過走廊向下一排文件柜游去,程雙才抹去一把冷汗,撩開紙窗簾,想要趁下一波巡視來到之前,尋找出路。
是的,她已經不打算把自己的資料留下來了,留下干什么?明顯的一個祭字,這是為了讓她當祭品嗎?
小姑娘在心里罵寄宿學校的壞心眼老師,他們的所作所為比鬼怪不容多讓。
這一疊合起來十多個牛皮紙袋,她打算尋出路的同時,去別的辦公桌找一找,若有類似的,一起收起來。
因為空間格不能用,她把袋子折好,統統放進書包里,分量不重,但背包鼓起來了。
為了防止一時忘了背包的存在,而無意中被它出賣,小姑娘把它背在前面,剛要轉身去下一排夾道,便聽一聲刺耳的尖利叫聲,隨之,咚咚咚沉重無力的奔跑聲朝這邊的方向急速而來。
程雙動作敏捷的翻進了文件柜里,打開膠棒,重新加固紙張窗簾。
一個男人從走廊拐了進來,他行色匆匆,滿頭大汗,臉龐上的驚恐之色近乎扭曲了五官,而在他幾步之遙處,巨大的銀蟒緊隨其后,游走的速度不知比剛才加快了多少倍,兩者距離越來越近。
小姑娘同樣膽戰心驚,她握緊拳頭,本想低下頭不去看接下來的慘劇,但雙眸卻忍不住緊緊的鎖定住一人一蛇。
在銀蟒將男人逼到書桌前,避無可避之時,男人猛地拉開書桌抽屜,發出了木頭酸澀的摩擦聲,手里不知拿出了什么,一大捧,撒在了他和銀蟒之間。
程雙第一次聽到蛇的慘叫聲。
高昂的嘶嘶聲。
像是發怒的前兆,又似是痛苦的長鳴。
然后下一秒,銀蟒退縮了,眨眼間,身體以一種非自然的方式向后退去。
幾乎兩三息便失去了蹤影。
小姑娘驚奇的看向那個男人,他手里握著一大瓶的結晶體,有點類似鹽,但她知道,這絕不是鹽,因為男人戴著手套,很仔細的把手套上殘留的晶體抖進瓶子里,還用力的甩甩手。
“叔叔,這是什么?”顧不得太多,程雙撩開紙簾探頭望去。
那男人先是一驚,左右尋找,待視線定格在文件柜的某一點時,驚疑不定的眉頭微蹙,之后竟是毫不理會的扭頭要走,顯然是一種遇到麻煩不想理會的態度。
小姑娘一驚,這可是唯一能擊退野獸們的東西,怎么也要弄清楚。
她跳下柜子,一把揪住男人,哪怕她知道自己的舉動有點討人嫌,但也實在找不到其它的辦法了。
她是可以躲,但來來回回花費的時間太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輪回之門的線索,她不能把精力浪費在無窮無盡的躲避中。
“叔叔,拜托拜托,能告訴我這些是什么嗎?我自己去找。叔叔,我不想死,也不會麻煩你賴上你的,我…”
狠狠扒拉了小女孩的手兩下,見她拽的緊緊的,男人暴躁的喊了一聲。隨之又頗為忌憚的張望一番,一臉不耐的從瓶子里抓出小小的一把,塞到了程雙手中。
小姑娘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入手的感覺有些燙,味道類似硫磺藥皂,很刺鼻。
幸好她謹慎的早早戴上了手套,否則難保不燒傷皮膚。
因為接手這些晶體,她放了手,男人趁機怒喝,“滾滾滾,別跟著我!”
“叔叔我…”
“說了,別跟著我,否則宰了你!”男人掏出一把刀兇狠的比劃了一下,另一只手則狠狠推了程雙一把,頭也不回的跑了。
為了保護住手上一小把晶體,程雙失控的撞到了桌角,疼得小姑娘頓時泛起了淚花。
她彎著身子緩了半天,慢慢的將一小把晶體放到書包前置口袋,這才摘了手套揉了揉腰。
好在她已經漸漸習慣疼痛,比在女子學院那一夜腰腹間的皮開肉綻,還是能夠忍受的。
小姑娘扭扭身子,見無礙行動,開始研究起這個晶體來。
說晶體不太準備,應該是粉末。
因為亮晶晶的,所以看起來像是發光的晶體。
她走到書桌,戴上手套翻找抽屜里還有沒有殘余,可惜,抽屜里除了一個小打火機外,什么都沒有。
打火機她沒動,在這堆滿是木材和紙張的環境中點火是自尋死路。
程雙抱了抱可憐又貧窮的自己,在等待了一會兒發現再無野獸巡視之后,快速的搜索起來。
倉庫般的教師辦公室,越往遠處光線越黑暗,沒多久前方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也就此停步。
不停不行。
小姑娘的直覺告訴她,在漆黑的地方盤旋著令她毛骨悚然的存在,比如那些猛獸,所以她退了出來,重新折返回去。
千篇一律的文件柜和辦公桌,除了又找到幾個和她持有的資料相同的紅封牛皮紙外,她竟是連一個人都沒有碰到。
那個男人仿若踏錯空間的行人,來去匆匆,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而幸運的是,野獸們也暫停了巡視的行徑。
可是程雙并不覺得她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