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反正影響不到她什么。
宋祁安微嘆口氣,他明白,她說這些只是為了安慰他罷了。
沒人生來就甘愿自己不被世人所接納。
她也一樣。
可現實一遍又一遍讓她失去了希望。
她早已自暴自棄。
“喬喬,陛下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是離開長安城,離開大齊,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二是為保你的名節,他勸我,自裁。”
喬明錦聞言,眉心微微顫動了兩下。
自裁?
她的父皇,竟在她不在府內的時候,命自己的人來公主府見他,勸他自裁?
她從前竟不知道,她的父皇竟有這么狠的心。
喬明錦難以置信地開口:“父皇當真是這個意思?”
宋祁安點了點頭。
“前者是讓我遠離你,此生不再見你。這一點,我做不到。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能時刻守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后者讓我自裁,我亦然不會這樣做。”
并非是他怕死。
而是他明白,若是他死了,喬明錦將恨明齊帝一輩子。
他不愿看她后半生依舊活在仇恨之下。
“所以,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喬明錦抬眸望向他,問:“是什么?”
宋祁安極其認真地回答:“只要我在公主當差,便能順理成章的待在公主府,還能拿一份月銀。”
喬明錦見他這般認真地把這話說出來,沒忍住笑出了聲。
“祁安,你最近是沒銀子花了嗎?怎么開始想賺公主府的銀子了?”
他也跟著笑道:“賺銀子這樣的事情,哪有人會嫌多?”
喬明錦調侃道:“好,你想做什么,那便去做。不過,像我這么摳搜的人,可不會給你多發月銀。”
他手托著腮,認真的想了想,隨即開口道:“那我要是吃不起飯了,只能來你這里和你擠一擠,勉強湊合一頓了。”
她聞言又是一笑,方才的煩悶此刻已煙消云散。
“對了,你剛剛去找晏衡做什么去了?”
他繼續笑著道:“沒銀子花了,去找他借銀子。”
“沒銀子花了不來找我借,反倒是去找了一個階下囚,宋祁安,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她用責怪的語氣回應著他的玩笑話,誰也不會當真,兩個人氣氛極其融洽。
“好了,不鬧了。喬喬,晏衡的身世到現在都是個謎,今天我過去,是想從他嘴里探探話。”
很顯然,他從晏衡嘴里什么也沒探得到。
晏衡總是張口閉口便說自己沒家世,沒背景。
他根本沒法從他那里探得到什么。
喬明錦問:“為何忽然想去查他的身世?咱們現在自己的事情還沒忙完,你怎又想到他了?”
宋祁安道:“我懷疑,晏衡的身世并不簡單。”
“怎么說?”
“晏衡的那柄劍名喚景明,我記得,景明劍的出處,似是前朝皇室。”
喬明錦聞言變了神色,她驚聲問:“當真?那把劍真是景明劍?”
“我曾經見過那柄劍,不會認錯的。晏衡雖是給景明劍換了一個極其尋常的劍柄,但劍刃未換,所以我才敢斷定,那把劍一定是景明劍。”
“這么說,晏衡或許是前朝皇室中人?
那他跟在君朝身邊,進入公主府的目的,怕是不簡單。”
“確實如此。”
宋祁安微嘆口氣,又道:“只是可惜,如今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前朝皇室中人,從他嘴里又問不出來什么,我們又沒有別的辦法。”
喬明錦依舊在仔細思索著整件事情。
若晏衡當真是前朝遺孤,那整件事情就太可怕了。
一個人的身份的的確確可以作假,晏衡江湖劍客的身份多半也是假的。
若他真的是前朝遺孤,那就真的細思極恐。
晏衡如今表現出來的一切,或許都是假的。
他與君朝之間的一切,或許也不是她們想象中那樣兄弟情深。
整件事情,都極其可怕。
“先前以為能拿他控制住君朝,再拿君朝控制顧慍和,當時還以為我們計劃有多么縝密。如今看來,卻是我們中了他的計謀。”
“這件事情還不能確定,你先別這樣想。不過,喬喬,我們確實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他真的是前朝的人,那她們以后要防著的,就不止有顧慍和一個人。
還有藏在長安城中,無跡可尋的那些前朝之人。
那些人,遠比顧慍和可怕。
他們忍辱負重這么多年,怕是早已做好了復國的準備。
但,說到底,大齊本就是明齊帝奪來的。
最先為奪權勢血洗長安城的人,是明齊帝。
如今的大齊,是用曾經無數的亡魂換來的。
明齊帝奪位之后,長安城損失慘重,大齊再也沒了前朝那般的盛景。
往日盛景不再,前朝余孽卻未除凈。
明齊帝明白這是大齊最大的隱患,但他又怕引起百姓恐慌,所以從未大張旗鼓地找前朝那些人。
他這些年,私下里一直都在為了這件事情而煩憂。
他命人暗中找了許多年,也沒找到半個前朝之人。
他能夠找得到的唯一一個前朝之人,是永安候蕭含辭。
可這沒半點用處。
他特意給蕭含辭封侯,便是想讓所有人看到,他并非會對所有前朝官員趕盡殺絕。
明齊帝想引那些人現身。
之后再一個一個除掉他們。
只是可惜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沒找到這些人。
這些人藏得越好,他便越擔憂。
這意味著大齊存在的隱患會越來越大。
這意味著他搶來的這個位置,根本沒法坐穩當。
可喬明錦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從未將這些事情將給她聽。
他想讓他的阿錦一直活在他的庇護之下,他不想讓她也隨他一起擔心這件事情。
所以他一直瞞著她。
喬明錦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她沉聲道:“祁安,最壞的打算,便是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
“沒錯。”宋祁安微嘆口氣,又道:“可晏衡的生死,又影響著顧慍和是否能受我們控制。”
喬明錦亦是想到了這一點,她有些煩悶的撇了撇嘴,靠著椅背長嘆了一口氣。
君朝不能死,那這個晏衡,她就殺不得。
可若他真是前朝遺孤,那大齊怕是將有大禍。
只是為何,前生那么多年,她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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