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程霄十分煩躁的是他已經在臥室磨蹭半天了,趙晴柔竟然沒有起來,更別提軟語文言道歉哄他了。
他故意弄出很大動靜穿衣服,洗漱,趙晴柔始終躺在被窩里裝死,程霄心里十分窩火,感覺這個女人像是越來越脫離掌控了。
他耙了耙頭發,有一撮頭發始終桀驁挺立,讓鏡子里那張斯文俊秀的臉帶了幾分可笑。
程霄伸出手在水龍頭底下接了一點水,試圖讓那撮頭發乖順些,結果倒是把周圍的頭發弄得濕噠噠凹陷下去,而挺立的幾根依舊顫巍巍嘲笑著他失敗的操作。
像極了房間里那個不再一見到他生氣就會惶恐不安的女人。
程霄的手一抖,他雙眼惡狠狠盯著鏡子里那幾根頭發,忽然想用手直接扯下去或者找剪刀來剪掉。
深呼吸,深呼吸,程霄告訴自己不要煩躁,如果被煩躁的情緒操控,他的步伐就會變得混亂。
可是那股莫名的燥意盤桓心頭拂之不去,他今天應該去畫室那邊,答應了華東五市青年畫家巡展出兩幅作品的,程霄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么,可今天就執拗的想要任性一次。
“你打車來別墅接我,到了微信我,我們去畫家部落。”
程霄播出這個電話之后就后悔了,可是聽見那邊女人驚喜的連忙答應著并且開始叮囑部署替班,他忽而笑了。
有人會因為自己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把整個世界折騰的人仰馬翻,這種感覺真的不錯。
就讓不懂得珍惜的蠢女人自己在家里繼續端著架子吧,他不伺候了。
很快,程霄就知道了什么叫沖動有懲罰,任性有代價。
畫家部落的大畫室里,被翻紅浪抵死糾纏的兩個人正努力交換著兩種不同的口氣時,一通電話無情將他們從異世界薅回了現實。
“什么?三樓的非賣藏品被拿走兩件?哪兩件?她說要你就給她拿了?”凌亂的畫布上,女人滾了滿身極具后現代美感的油彩,一聽見程霄的電話內容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她扒著程霄的胳膊用用口型問“誰啊”,連問了三次程霄都沒有理會,最后一次更是直接甩開她的手,果身在原地轉了好幾圈,360°展示自己渾身上下的花團錦簇。
大聲呵斥了兩句之后程霄忿忿收線,幾乎差點把手里的電話丟出去。
“霄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消消氣,到底是怎么了?”
“三樓的那幅《秋的樹》和張靖淵那幅《午夜》被…被趙晴柔拿走了。”早知道趙晴柔這么能作幺蛾子,他今天就不出來了。
這個瞎子究竟想干什么?想一出是一出!
女人臉色頓時也變得非常難看,那兩幅畫一直陳列在三樓非賣區,這種拿到拍賣會可以輕易拍到百萬以上價格的作品,算是畫廊的鎮店收藏,輕易是不會出手的。
尤其是張靖淵作品,近年來蘇富比一直價格居高不下,搶手的很。
甚至兩個月前京圈有人過來出兩百萬想要買這幅畫霄哥都沒有出手。
現在被一個啥也看不見的瞎子拿走了。
她能干嘛?用鼻子聞這幅畫構圖有多么別具一格,色彩有多么驚心動魄?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將來這畫廊可是霄哥的,趙晴柔整日呆在別墅里過著吃穿不愁的米蟲生活,憑什么染指他們的東西?
程霄沒有說話,他撥電話的手此刻都有些發抖,顯然是氣急了。
“晴晴,我聽說你拿走了兩幅畫?”
“什么?用畫換了臺車?胡鬧!我馬上回去!”
終于被召喚出來的疾風此刻就停在別墅的車庫里。
車型是雷克薩斯LX,然而顏色依舊是晃瞎眼的土豪金,為了不讓駕駛員去吃免費大眼窩頭,每個世界允許汽車這種東西出現時疾風都會擁有相應的手續,何小滿直接把蘊含有矩陣源晶能量的靈液滴給疾風一些,總算是修復了被砍的幾乎要斷裂開的傷痕以及老化的發聲傳導器。
磁性深沉大叔音的疾風總算不用再講鬼故事了。
疾風沒有想到他還會這樣出現在小姑娘面前,而這個小姑娘如今不但換了個樣子,還瞎了。
他知道一定是矩陣源晶的關系,當初那樣磅礴到毀天滅地的能量,他以為何小滿必死無疑,結果卻山重水復,柳暗花明。
“可惜了,我的電漿暴風被他們給拿走了。”
何小滿知道疾風說的是那把超級牛的殺傷性武器。
“等我們還完饑荒可以慢慢存錢弄,跟著姐混,一切都會有的。”
布告欄鄙夷.jpg:都是哥玩剩下的套路。
疾風可以停在車庫里,也可以存在于自己獨有的次元空間內,何小滿可以隨時隨地提車上路。
畫家部落距離市區并不很遠,何小滿這邊跟疾風還沒有契闊完畢,隨著一陣報喪一樣毫無章法的車喇叭聲響過,瘋一樣的男子程霄閃亮登場。
他手指著最多也就八成新的土豪金,抖的賽過村東頭吳老二:“趙晴柔!這…這就是你用兩幅非賣品換來的破車?你他媽這是從哪個星球弄來的破玩意?我都頭一次見,土豪金…”
雖說何小滿也不喜歡這個顏色,但是她兄弟的品位,不容程霄這種渣男詆毀。
“土豪金怎么了?我就喜歡土豪金。”
“你一個瞎子,知道什么是土豪金?”
何小滿歪頭用兩只白眼仁準確盯死程霄的方向:“我的確不知道土豪金什么樣,但是不耽誤我買它。花你錢了?”
程霄氣結。
對,他們的婚姻健在,這家畫廊目前是趙晴柔女士所有,而且她去畫廊拿畫用的是趙父的晏印,在紙硯齋是最高級別印信,相當于如朕親臨的意思。
晏印是畫廊掌舵者才能擁有的印信,所以趙晴柔就算很少去畫廊,依然可以憑借這個印章輕易拿走價值起碼超過三百萬的兩幅畫,而且她居然用那兩幅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的畫,換了這輛俗氣至極的越野車!
程霄怎么看都覺得這輛不知真假的雷克薩斯LX那獨特的前臉,像是在呲著兩排大門牙嘲笑自己。
“晴晴,你別耍小孩子脾氣,那兩幅畫你換給誰了?告訴我,我寧可加錢咱要這破車沒用,別說還是輛二手車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糾紛,就算是新車也就是一百多萬,咱虧大了,你懂嗎?”
“畫廊是我爸爸留給我的,畫也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我想換什么就換什么,而且我就喜歡這車,他會說話。”
程霄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
“導航、車載音響,很多智能軟件都可以說話,晴晴,那個玩意兒最高價值也就是大幾千,你讓人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