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幾乎是聽到趙構這個人,幾乎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昏君。
在位時,其對金國卑躬屈膝,屈辱求和。
坐視北宋大片山河落入他人之手,更是重用奸臣秦檜,一味求和,處死岳飛,罷免李綱、張浚、韓世忠等主戰派大臣。
可謂罄竹難書,人人皆恨之。
但如果拋開這些看,其實就不難發現,這是時代造就了他這個昏君。
臨危受命,重整風雨飄搖的大宋山河,將一個搖搖欲墜的帝國從死亡邊界,發展為一個藝術史上巔峰的王朝。
如果不是身處于戰亂四起的時代,他的成就就算不高,也絕對不會低。
至于殺岳飛,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切就是求和派奸臣秦檜在背后指使,所以使得岳飛慘死。
但事實在曾小賢看來,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一個朝代,奸臣的出現,都是皇帝需要而已,秦檜便是趙構需要,所以才會出現…”
想到上課時,一個美女教授總結的話,曾小賢,思緒仿佛回到了課堂上,當時一個美女教授的講解。
殺岳飛的根本原因,其實早就在宋太祖開國,杯酒釋兵權開始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大宋以文治國,用文官節制武官。
想到這里,曾小賢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
在北宋時期,作為帶兵打仗的武將甚至連自己的兵都不認識,就因為武將無法擁有兵權。
也就是所謂的“兵將分離”制度。
而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防止武將權力過大,演變成像唐朝一樣的藩鎮割據、起義造反的事件。
因此,這條政策,也逐漸成為了整個趙宋王朝的立國之本。
但是這樣做的后果,那就是北宋軍事羸弱,明明富有程度超過歷朝歷代,卻天天被異族欺負。
這不僅僅只是因為朝廷把最強的禁軍留在京畿(ji)一代,而把稍弱的廂軍遍布在邊防。
…更不是缺不缺馬的問題!
而是在當時的兵權制度下,根本沒有武將愿意為趙宋王朝賣命。
“一天只知道給人‘畫餅’不給好處,天大的功勞,都歸不到武將身上,這樣的朝廷,誰給你賣命?
…也不知道當時的大宋皇室,到底是什么腦回路…”想到這里,曾小賢心中無語。
“北宋無名將,歷史是不會欺騙人的!”
“…但是這樣的情況,終于在靖康之恥,宋朝南遷,王朝破碎并重組的客觀條件下被打破了。”
想到這里,曾小賢看向一旁,王多魚手中,播放到了趙構建立南宋時的電腦。
“然而盡管南遷,金人依舊不依不饒,大舉南下…”
電腦中播放著一個專業解說的磁性嗓音,聽到這里,曾小賢心中冷笑,道:
“…也就是這個時候,幾次被逼跑路的趙構,再也顧不上所謂的以文治武策略。
開始把兵權歸還武將,開始讓武將為大宋賣命!
…但宋朝皇帝,卻太愚蠢了…”
“一次給喂食太猛了…
不僅讓武將有了固定的指揮權,更是給了武將自行招兵的兵權,招多少人,什么人都由將說了算。
甚至愚蠢到許將領擁有利用軍隊謀財的權力。
岳飛就令岳家軍從事酒庫、營田、典質等生意,這種以兵養兵的模式,雖然使將領擁有更多的私人金錢。
也更加愿意打仗賣命,還可以減少朝廷兵餉上的支出。但無異于是給自己挖坑!
如此一來,武將地位自然就在趙構當朝時期直線提升!
這原本是好事,在當時的環境下,算是明君之舉,可偏偏,前期以文治武的禍,埋的太深,中間又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只知道一味的提升武將地位,勢力,也就導致了后期唐朝藩鎮割據的情況再次涌現。
…各軍都以統兵大將的姓氏相稱。
什么韓世忠的韓家軍、張俊的張家軍、岳飛的岳家軍。
…儼然是把國家的兵營,變成了私人大軍。”
此時,一旁的電腦上也播放起了岳飛的事跡,曾小賢心中越發的搖頭嘆息。
“可惜,岳飛,注定要被殺…”
“各軍統領擁有權力后便開始追逐財富,后期,張俊更是使喚大軍為其建造豪華酒樓,搬運花石裝點庭院。
各路私家軍為了利益開始互相抵制,內斗更是愈演愈烈。
…直至這些大將膨脹到,開始發動兵變威脅皇權了。
建炎三年,劉正彥就伙同將領苗傅發動兵變。
…截殺南宋大臣,逼宮趙構禪讓退位,好在最后兵變被平,兩人也被問斬…”
“也正是因為這場兵變,讓滿朝文臣,不管是求和派,主戰派,甚至是趙構本人,都明確了一點!
…那就是兵權必須收回,武將的勢力,必須削弱!
甚至為此而不惜放棄北方,也要收回兵權。”
“…不得不說大宋皇帝,對外不行,但是對內,卻是一把好手,收回兵權之路,可謂是計謀層出不群。
利用當時最大的兵團,岳家軍,韓家軍,張家軍自身的矛盾,從而一步步削弱兵權。
…顯然,最后趙構跟秦檜等人成功了!”
“什么張家軍、岳家軍和韓家軍名號全都沒了,改為“統制御前軍馬”,至此兵權剝削全部完成。”
“…武將集團全部解決了,那接下來就是江南士紳了…”
此時,電腦上已經播放到了岳飛被十二道金令召回這里,岳飛即將被殺。
聽到這里,曾小賢眼中光芒涌動,“…而想要震懾江南士紳集團,只缺最后一步了…
…那便是拿三大將的項上人頭祭旗,威懾群臣,天下!”
此時,電腦上一陣悲傷的音樂流出。
一首詩出現: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聽到這首滿江紅,曾小賢深吸一口氣,眼角有些濕潤,心中嘆息,暗道:
“…可惜了啊,此時,這個時候,三大將中,能殺的人只有岳一人了。
張俊作為削兵權的旗子,已經和趙宋皇室達成秘密協議。
韓世忠曾在上文的苗劉兵變中親手救國趙構的性命,對趙構有救命之恩。
…所以,剩下唯一能殺的人,只有岳飛!
而最后背黑鍋的,只有秦檜一人!”
曾小賢中感嘆,“…趙構利用金人的“紹興議和”,借刀殺人處死岳飛。
不僅順利收歸兵權,使得原本蠢蠢欲動的南方勢力也徹底蟄伏。整個南宋再無任何重要將領兵變、威脅皇權之事發生。
不得不說,趙構的這一手操作實在是高!”
…令本已分散的兵權再度集中趙宋皇室手中,保證了趙宋王朝的延續。”
“…因此,趙構也被譽為宋朝中興之主!
只因為拋開時代因素,單論其為帝者的手段,的確算不上昏君…”
就在曾小心心中感慨之余,只聽一旁傳來朱高熾的輕笑。
“…大宋其實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畢竟南宋一百五十幾年的平安,只用了岳飛一條命就換回來了,這筆買賣,嗯,值!
趙兄,你說呢?”
聽到這話,曾小賢嘴角不由一抽,這打臉打的太快了,而且打得還極狠,比王多魚拿一下還狠!
一旁的趙煦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身為皇帝,他自然能看出整個歷史事件中,趙構殺岳飛的原因,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聽到朱高熾的話,才會臉黑。
“…朱兄,你是否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