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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誰是庚辰?我是庚辰?

  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

  衛淵敏銳地后退,抬手,捏起法決,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防御咒術展開,御水之法開啟。

  防止被老道士直接一口酒噴了一臉。

  但是他發現,張若素在聽到白起的名號之后,神色只是凝滯了一瞬,似乎是給嗆住了,而后居然面色如常地把嘴里的酒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管怎么樣,酒是不能吐出來的,一滴都不能。

  衛淵嘆為觀止。

  老道士最后撫了撫胸口,語氣平靜面不改色道:

  “原來是武安君,老夫張若素,久聞大名,久仰久仰。”

  衛淵:“……”

  不對啊,老張你的傳統表演呢?

  博物館主滿心狐疑。

  “你怎么認得出武安君?”

  張若素微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會帶另外一位白起來嗎?”

  “當然不會。”

  老人回答:“我猜也不會。”

  接下來一番閑聊和寒暄,關于身份認證的說明,老人早已經被迫輕車熟路。

  而且一直表現得從容溫和,進退有度,不負天師的名望。

  沒能看到老人大驚失色的一幕,讓衛淵著實是好生遺憾,最后老人撫須道:“武安君往日征戰殺伐,不曾來過我龍虎山,而今四海一統,再無秦國六國之分,武安君也可以安心看看這神州景致,或許,是當年不曾注意過的繁盛。”

  儒雅將領頷首,“多謝。”

  衛淵帶著疑惑和不解,而后帶著武安君走出老道士的房間。

  那古樸的門緩緩關上,將門外的龍虎山景致也鎖住,金色陽光從門縫隙里面像是金子一樣流淌進來,而后緩緩變窄,最后變成了一條線,直到最終什么都沒有了。

  張若素一聲道袍,木簪束發,神色溫和,微笑沉靜。

  一秒。

  兩秒。

  三秒鐘過去了。

  老人突然重重喘氣,伸出手死死按住心臟,嘴角抽搐。

  但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而后啪地打開了響指。

  直接把自己送到了龍虎山鎮守的山海封印里面。

  而后深深吸了口氣,對著那幫子山海妖獸破口大罵。

  “艸!”

  “衛淵,你個小喇叭,你個臭小子嗶————”

  “嗶————”

  在一陣足以被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消音掉的儒雅溫和的,直指衛淵本身的問候,且糅合了地球上幾十個國家低語神代古代現代諸多方言的問候之后,老道士才神清氣爽下來。

  仍舊有些心有余悸。

  那個可是武安君啊!

  一個人身上背負了百萬生靈性命還能夠撫養士卒安集百姓的猛人。

  其身上血腥孽債之中,前所未有!

  龍虎山自有望氣妙法,也曾有龍虎弟子走偏了道路,做了那所謂的帝王親隨,青紫貴人,這幫家伙自然是錯誤的,但是望氣妙法卻傳了下來,剛剛老人直接開了天眼看了一眼。

  然后就給那氣運給糊了一臉。

  不,那是紅里透著點紫,紫里面透著點黑。

  黑里面還帶著點五彩斑斕。

  那感覺,跟黑暗里面呆了三個月,或者說深夜入睡眼睛變得敏感之后,直接拿著重卡遠光燈砸在眼睛前面的感覺,老人當場差不點就險些過去了,沒有表情是直接懵逼了。

  神州歷史上名將輩出,也同樣有戰功卓著之人。

  但是那些滿足橫壓一代,殺戮過重兩點的名將最后大多情緒偏激化,甚至于癲狂狂怒者也有之,對敵如同戰神,對自己人也容易情緒化的也有之,至少也是被百姓所恐懼。

  但是身負最強的殺孽,曾經被認定為姜太公下武廟第一人,只是因為殺孽過重才被撤離武廟十哲的白起,封君的原因竟然是‘撫養士卒之武,安集百姓之安’,在老天師眼中,這才是最為恐怖的一點。

  瘋子其實不可怕。

  一個極端冷靜理智的瘋子誰都怕啊。

  這代表著那個人的意志力,足以凌駕于這樣的殺孽之上。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沒有當場崩了被那小子看笑話。

  老人嘆氣,他以為衛淵最多搬出什么名將出來,可惜,每當他覺得自己的道心和心臟已經適應了那小子的幺蛾子后,衛淵總是能整出讓他眼前一黑的新東西。

  酒是不可能不喝的。

  我龍虎山的臉面,也是不可能丟的。

  不愧是我!

  老天師負手而立,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傲然回歸。

  老人回到龍虎山,而在這一處山海中,有兇獸出現,感慨著看著剛才那白發白胡子老頭兒出來之后就大喊著淵的名字,又各種咬牙切齒,其表情之豐富語言之精彩,嘆為觀止。

  一只有龍獸血脈的異獸感慨著道:

  “難得看到這家伙這么大的反應啊。”

  “是啊是啊,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說淵。”

  “你們說,會不會這只‘天師獸’的朋友也給那個淵燒烤掉了?”

  聲音一滯。

  諸多兇獸對視,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

  “很有可能啊,太可憐了。”

  “太可憐了。”

  它們異口同聲道:“實在是太可憐了啊。”

  只有其中一個猴子樣子的兇獸沉思:

  “那么也就是說《山海經》更新了?我想弄一本來看看…”

  “額,你們看著我看什么?”

  “我就只是想看看…”

  張老道回到龍虎山,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念頭不夠通達。

  想了想,傳了一道符箓過去。

  片刻后,在此暫住的上清宗林守頤推開門,撫須溫和笑道:“怎么了,突然讓我來,我才給小玲兒和小魚兒傳授了我上清宗的大洞真經,她們兩人,一者生者一者亡者,人生而逐死,而小魚兒是死后而反生,正好可以一并修行,進境頗快…呵,你可不準和我搶。”

  “不搶,不搶。”

  林老一只手提著鳥籠,里面只是只麻雀兒。

  頗為悠閑,是顯而易見的退休生活。

  看到桌子上一堆美酒,訝異道:“這是…你哪兒藏這么多好酒?”

  張若素道:“衛淵送來的。”

  “哦?他倒是有心。”

  林守頤微笑著坐下,道:

  “對,他剛剛還帶著個挺有書卷氣的男人,是誰啊?”

  張若素面不改色道:“白起。”

  “哦,白起…嗯?!!”

  “誰?!!”

  林守頤一口酒直接噴出去。

  被張若素擋住。

  ‘當你發現麻煩的時候,孩子,不要怕,把這個麻煩告訴另一個人。’

  ‘這樣會讓麻煩減半嗎。’

  ‘當然不會。’

  ‘但是你可以多出一個在坑里的倒霉蛋。’

  發現酸死人的橘子時候,不要說話,面不改色遞給另一個人。

  你將收獲愉快。

  張若素看著疑惑失望的衛淵,看著面色煞白不斷咳嗽的上清宗宿老。

  喝了口茶。

  神清氣爽!

  我爽了!

  衛淵帶著儒雅模樣的白起在龍虎山轉悠著,講述這里的典故,普及人間的消息,其實他剛剛本來打算順手把雌雄龍虎劍給送出去給老道士壓驚的,但是老人的反應幾乎大大出乎于預料,衛淵都驚了。

  這本來用來壓驚的禮物反而是一時間沒有想過來。

  對方看出了你的破綻并且成功地采取了反制.JPG。

  張道友真真的處變不驚了,還是說現在正把自己埋在杯子里怒吼?

  衛淵搖了搖頭,把這雜念拋飛出去,看著旁邊的戰神道:“武安君,接下來可有什么打算?”白起感慨著低語,道:“居無定所,大概會到原本六國的地方多看看,以及,暫且隨你一并去。”

  “王上也曾說了,要我護持你們二人,有誰阻攔因緣便要解決。”

  衛淵嘴角抽了抽:“…不,這個應該也是玩笑。”

  “就和那車七百乘,三千甲士一樣。”

  武安君道:“是嗎…”

  他語氣溫和儒雅,道:“但是我先前見到的,是王上見淵你面有難色,這才轉而說自己只是在開玩笑的,也就是說…”衛淵微微一怔。

  武安君腳步站定,回身看他,嘴角勾了勾:

  “假如你當時是謝過君恩,那么王上的那句話就不是玩笑。”

  “而我也將率領神代軍團去帶你迎親。”

  “真是羨慕你啊,淵…”

  武安君看著龍虎山風景,道:“我之所以率軍出現,是因為,君王無戲言,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那么你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愿意’,一言既出,那也是絕無轉圜余地,雷霆玉露,俱是君恩。”

  “如同當年昭襄王一定要攻下趙國。”

  “那不只是因為大秦的需要,也是他作為君王不能有錯。”

  “所以哪怕付出再大代價,君王都是對的,他的決定都必須是最具備分量的,哪怕臣子和國民都無法阻攔,是無需質疑也無法質疑的,我本來想著,始皇帝陛下他在這唯我獨尊的霸道上只會更強。”

  “而我之后希望能夠去護衛帝陵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樣證明。”

  “他確實比起他的祖父更為地霸道和果決啊…”

  武安君復雜地嘆了口氣:

  “但是他居然會自然而然地因為你的回應而改變自己的抉擇。”

  “我甚至于覺得,他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

  “否則霸道如他,是不可能讓自己存在這樣明顯的弱點的啊。”

  “如果你道謝那就是率眾迎親,如果你面有難色,那就是開個玩笑…呵,竟至于此,竟至于此。”白起低語,看向旁邊的執戟郎,道:“故而,我自然會遵循王上暗藏的命令,那就是阻止別人來拆散你二人。”

  他微笑頷首:“起雖不才,但是也有拔劍之力。”

  “你姑且可以信任我的。”

  只是閑談,似乎隨口一提罷了,而之后,兩人在這龍虎山上邊走邊聊,白起對于現實的建筑和風景很有興趣,只是難免的,會有些認出衛淵的道人,白起隱隱約約聽到了什么諸如‘婚約’,‘迎親’,‘拒絕’之類的。

  皺眉道:“那夸霖…,是那位女子嗎?”

  “啊?不是啊…”

  衛淵搖了搖頭,坦然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武安君頷首。

  片刻后,衛淵正介紹著遠處的人類城市,突然聽到一聲歡呼,而后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背上一下多出一個人來,衛淵無可奈何,道:“祀羽你是不是又變胖了?龍虎山上也沒有奶茶啊。”

  “啊?!!我變胖了?!”

  “不,不可能啊,對祝融大人的祭祀每三天一次,頻率沒有變啊。”

  調到衛淵背后的鳳祀羽大驚失色。

  又跳下來,掰著指頭數了數,哭喪著臉道:“不好了。”

  “小道士煮了紅茶和奶,用薯粉做了珍珠,做了龍虎山的奶茶,味道比起下面的更好,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她手掌握拳,恨恨咬牙:

  “我決定了,把對祝融大人的祭祀改成一天三次吧。”

  衛淵:“……”

  那祂估計會被你煩死…

  白起看著快樂地跑去找小道士的鳳祀羽,少女眼睛明亮,氣質空靈,卻又不顯得高高在上,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吃貨屬性極大拉低了飄逸的姿態,一只丹頂仙鶴高高在上,但是一只愛吃東西的小鳥兒就很生活化了。

  這自然也不損于鳳祀羽的容貌。

  白起道:“是她?”

  “不,不啊…”

  衛淵搖了搖頭:“半個女兒半個妹妹的樣子。”

  他無可奈何:“我還沒成親,就多出個這么樣的女兒。”

  武安君挑了挑眉。

  路上又恰好遇到了白素貞,她之所以之前小青來博物館時候不在,正是外出,順勢來龍虎山進行每月的報道,優雅知性,面容白皙,黑發馬尾用發夾加起來,帶著細框圓形眼鏡。

  目送白娘子離開后,決定奉行始皇帝真正命令的武安君斟酌著言語,道:“執戟郎,你知道為何各國之間,婚約嫁娶的時候,六禮之中有大雁嗎?”

  他肅然道:“因為大雁若失配偶,終生不再成雙。”

  “你也要引以為戒。”

  大秦的國風,既有善戰勇武,又浪漫專情。

  豈曰無衣的壯闊激烈是《秦風》之一。

  而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可同樣是《秦風》。

  衛淵理所當然地點頭,而后笑道:“武安君你想什么?”

  他認真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玨她現在在山下的,我待會兒帶武安君你回去,你就知道了。”

  武安君神色稍有些緩和,而在這個時候,遠遠看到了天女魃,她身穿淺色的道袍,黑發發梢隱隱有漸變的紅色,容貌明艷大方,站在那里便是一株讓寒冬都炙熱起來的花朵。

  衛淵解釋道:“這位是玨的姐姐,也是昆侖的天女。”

  武安君微微頷首。

  是迎親目標的姐姐。

  天女魃轉身看到了衛淵,眼眸亮起。

  她快步走過來,突然開口問道:“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有問題,很想要問你一下。”

  天女魃微笑著道:“那個負心的家伙你解決了么?”

  衛淵茫然:“嗯??!”

  “什么負心?”

  正在暗中觀察,進行‘庚辰是誰’游戲的金烏之精趙公明面容凝滯,戴著的偽裝用眼鏡咔嚓一聲直接碎成了蜘蛛紋,等下等下等下,難道這家伙才是庚辰?

  等等…年輕,溫和,實力強大。

  又不擅長拒絕別人,雖然可能頭鐵了一點,但是轉世的時候撞到頭什么的好像也不是沒可能?什么才是轉世的最佳方法?!當然是附身于見證自己轉世的那個人身上!

  金烏轉世趙公明扶了扶眼鏡,仿佛察覺了什么新八…不,新思路。

  而在這個衛淵不解茫然懵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天地豁然黑暗下來,背后隱隱約約亮起兩道血光,不知道為什么,背后有點發寒。

  啪,一只手按在衛淵肩膀上。

  僵硬轉過頭,大秦武安君,準備執行‘誰敢拆散搞事就解決掉,一定要以上卿之禮迎親’這樣隱藏命令,面容儒雅的戰神一只手按在衛淵肩膀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另一只手豎起大拇指往背后指了指。

  笑容溫柔燦爛。

  這次直接稱呼軍爵:

  “姐姐是嗎?”

  “少上造,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你來一下。”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六百字。

  捧茶,喝茶,吐氣,已退化成咸魚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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