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暗降臨還沒結束
皇權號浮空戰艦。
“砰！”
艙門被推開，露出一間面積僅4平方米的狹小艙室，以及呆呆坐在鋪上的快手先生——希伯特上士。
在空間極為緊張的戰艦之上，這才是絕大多數軍人的標準居住環境。
如艾力所住的那種面積高達30多平方米，并且帶有附屬隔間的超大套間，是艦員們根本不想象的待遇。
整艘戰艦通常僅有23間大套間，專供身份尊貴的大人物使用。
當然，由儉入奢易，早已習慣各種超規格待遇的艾力，并不覺得這有多么奢侈。
淪為階下囚的上士聽到動靜，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少校，隨后目光鎖定在對方手中的一只飯盒。
上士顫抖著聲音問道：“這是我的最后一頓午餐嗎？”
少校敷衍的點了一下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作為超凡大師，他已經是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強者，用不著給一位普通人好臉色。
事實上，若不是出于對石中劍掌控者的尊重，以及對眷顧者閣下的試驗的極度重視，區區一位上士怎么可能有資格讓超凡大師親自來送飯？
就連希伯特上士本人，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啪！”
少校走進艙內，隨手將飯盒擱在金屬桌板上，板著臉說道：“飯盒里的食物由戰艦上的美食家大廚親手烹飪，這也是眷顧者閣下親口吩咐給予你的特別照顧。”
希伯特上士自嘲的低語一句：“想不到我臨死之前，居然第一次登上浮空戰艦，也第一次吃到了美食家先生烹飪的食物…”
他一邊說話，一邊動開飯盒。
一股誘人的濃香，如爆炸般擴散到艙室內，瞬間刺激得上士口水橫流。
不過他并未馬上享用美食，而是閉上眼睛深深的嗅了一口，臉上禁不住露出陶醉之色，口中感嘆道：“真不愧是美食家…”
少校只是安靜的旁觀著。
上士睜開眼睛后，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狼吞虎咽。
短短三分鐘之內，食物被消滅一空。
少校隱蔽的打量幾眼空蕩蕩的飯盒，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的任務不僅僅只是送飯，還需要親眼確認對方吃掉全部食物。
上士放下勺子，滿足之極的呼出一口氣：“這是我這輩子嘗到過的最美味的食物，它超出了我對美食的想象…第二美味的食物，比不上它的百分之一…”
他戀戀不舍的看著飯盒沾著的食物殘渣，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軍官，遺憾的放棄了舔飯盒的打算。
雖然即將迎來死亡，但最后的體面總還是要的。
上士好像徹底放飛自我一樣，居然嘮叨起來：“真羨慕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比如那位來自東方的眷顧者閣下，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少校的嘴角抽動一下，抬手指了指敞開的飯盒，以命令的語調說道：“蓋好它！拿給我！”
希伯特上士慌忙點點頭，依言照做，再將飯盒遞給了軍官。
上士見軍官轉身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什么，又追問道：“尊敬的先生，請問浮空戰艦啟動了嗎？”
軍官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5分鐘之前，戰艦已經啟航，正在飛往帝國的伊比利亞行省。”
他抓住把手合上艙門之前，中士滿是失落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了過來：“看來我沒機會被葬在王國的土地上…”
“砰！”
艙門再度被關上。
希伯特上士享用人生最后一頓午餐時，艾力正打量著肉山一般的怪物。
觸手怪的體型實在太大，全部觸手展開之后，最大長度足足超過15米，普通艙室根本容納不下這只怪物。
為了安全起見，試驗只能在放在戰艦下層的一間大型貨倉內。
由于空間夠大，觀眾也多了許多。
大名鼎鼎的石中劍執掌者，親手施展的神奇秘術，即便是女皇陛下也極其感興趣，何況這幫軍官呢？
上一次因為場地空間不夠，軍官們人腦子打成狗腦子才能搶到一個珍貴的旁觀席位。
這一次場地夠大，大部分校級軍官都爭先恐后的過來圍觀，少數倒霉蛋職責在身，只得萬分遺憾的錯過此次盛事。
再算上一幫擅長玩藤蔓捆綁游戲的荊棘使者，總人數加起來超過一百人。
艾力對此并不在意。
愛看就看吧！
反正他自覺，自己沒啥見不得人的秘密，就算真的有，所有人也會選擇性失明。
普通人作惡，必定會遭到嚴懲，而自己干壞事，那叫帝國頂級機密。
艾力注視著被捆得像粽子一般的觸手怪，最后一遍在心中推演起自己的計劃。
無盡深淵是有智慧的存在，薅它的羊毛并沒有那么容易，一著不慎甚至可能被深淵狠狠的反咬一口。
數息后，他淡淡的說道：“開始吧！”
站在一旁的安德雷婭，立即露出期待的神色。
五皇子、九公主、納文中將，紛紛將注意力轉移過來，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上演。
艾力呼出一口氣，熟練的使出了一整套操作。
第一步，活血術。
他揮動右手，濃厚的血霧從觸手怪體表飄起來，然后聚集成團，落在一只大水箱之內。
這只怪物體型如同一坨肉山，身體內的血液自然多得出奇，也只有水箱才能裝得下。
如此急速的抽取血液，給觸手怪造成了巨大的痛苦，但它被數以百計的藤蔓捆得死死的，只能硬生生的忍受折磨。
短短1分鐘后，容積多達5立方米的水箱內，血液的液面漲到了1/3的位置。
這一幕景象讓人群中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幾名腦子靈光的軍官，連忙向同僚做起了“科普”。
“各位，這是眷顧者閣下施展的‘活血術’！”
“這位尊敬的閣下擁有一種強大的治療能力，‘活血術’正是它的分支能力之一。”
一群人當即齊刷刷的點起了腦袋。
少數人面色有點詭異，也不敢多說什么。
艾力沒有在意一幫吃瓜群眾的心情，他望著越來越多的血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居然硬挺著還不肯向深淵祈求力量？
寧死不屈嗎？
他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
來自全知者血脈的力量，讓他有一種預感，觸手怪一定會有所行動。
只不過事情涉及到具備“不可預知性”的深淵，自己無法判斷，怪物將在何時行動，并將作出何種行為。
艾力想了想，決定暫時停止抽血。
幾秒后，虛幻文字出現：“生命源能已吸收，目前累計源能82.2點，可用于提升自然神使血脈，及其相關能力。”
增加了72.5點！
遠多于先前的深淵甲蟲。
這說明生命源能的多寡，確實與體型成正比。
第二步，心靈占卜法。
艾力展開右手五指，仿佛彈鋼琴一樣連連抖動手指。
手指每抖動一次，一點晨曦般的光點，迅疾一掠而過，擊中龐大的肉山。
他抖動的頻率極快，晨曦之光成群結隊的飛射而出，竟然在空中拉出一條流光之帶，看著漂亮極了。
理所當然，這一幕又引來一陣贊嘆。
艾力忽然覺得，圣劍血脈之所以如此被世人推崇，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強大，更因為它自帶拉風之極的特效。
前世之時，電影院里一堆劇情稀爛的爛片，靠著特效出色，仍舊大把摟錢。
男人們偏愛盤靚條順的妹子，反過來女性也更愿意舔帥哥，盡管在功能性方面其實沒有區別。
其中的內在邏輯，都是一樣的。
畢竟人類這種膚淺的生物，看事物就只愛看表面。
“咦？！”
艾力不由露出了迷惑之色。
他通過深淵代行者與傳奇怪物的心靈鏈接，沒有占卜到傳奇怪物的行蹤，反而只“看見”了一個個人影。
沒錯。
就是人類！
數以百計的人類。
怎么會這樣？這太奇怪了吧？
“艾力。”安德雷婭瞥見他的神色，瞬間明白他遇到難處，壓低聲音說道：“即使找不到傳奇怪物，也沒有什么關系。”
艾力輕輕頷首。
他明白，即便占卜失敗，也沒人說三道四。
占卜傳奇怪物的行蹤，本就是難如登天之事，沒有結果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誰要是瞎逼逼，你來試試？
可他不甘心就這么放棄。
艾力盯著怪物，腦子開始高速運轉。
全知者血脈并非無所不知的神靈，需要接觸相關線索才能獲得信息。
他沒有看到傳奇怪物的本體，只能根據有限的信息，進行邏輯推理。
凡走過，必留痕。
只要鏈接存在過，必定可以沿著痕跡找到傳奇大禮包。
艾力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么，鏈接被抹掉了？”
不可能！
他可以肯定，沒有高于傳奇的實力，也就是傳說中的“半神”，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艾力又想到了第二種可能性：“或者，怪物死了？”
準確的說，必須是死得連渣渣都不剩，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否則就算是死亡，只要在一定時限之內，仍可以占卜到尸體的位置。
他看著兀自不停抖動的觸手怪，以極低的聲音嘀咕起來：“無論是以上哪一種情況，也不至于占卜到一大幫人類，真是奇哉怪哉…”
這時，身材嬌小的魅魔女仆海倫，忽然快步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閣下，按照您的吩咐，希伯特上士已經吃掉了全部食物。”
艾力渾身一震。
一段話在他腦中反復回蕩起來。
吃掉了全部食物…
吃掉了全部…
吃掉了…
一個近乎不可能的猜測，浮現出來——傳奇怪物，被吃掉了！
并且是被大量平民共同分食。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自己占卜到許多人類的身影，而不是傳奇怪物。
艾力猛然轉頭看向安德雷婭，急切的問道：“安婭，你馬上幫我查一查，瓦倫西亞周邊的城市，尤其是緊鄰地中海的城市，昨天或者今天早上有沒有發生過大型聚餐活動？”
安德雷婭立即回了一個字：“好！”
說罷，她拿出手機，迅速點擊起屏幕。
五皇子、九公主、納文中將等人，則聽得一臉茫然。
聚餐活動？
這與占卜有什么關系？
安德雷婭的效率極高，僅僅過了十幾秒，她說出了一條消息：“昨天下午6點左右，在距離瓦倫西亞市300公里的巴塞羅那市，有一家漁業公司在地中海捕撈到了一只近20米長的巨烏賊，此事還登上了當地的晨報。
“該公司今天上午舉行了一次大型聚餐活動，邀請全體員工及其家屬參加此次聚餐，共同享用巨烏賊…”
艾力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果然！
心靈占卜的結果完全沒錯，怪物真的被吃掉了！
安德雷婭緊接著問道：“這件事有問題嗎？”
艾力語氣嚴肅的回答道：“問題非常嚴重，恐怕巴塞羅那有大麻煩了！”
他又補充一句：“最好通知西班牙方面，盡快隔離參加聚餐的所有人，并讓巴塞羅那馬上戒嚴，加強戰備！”
安德雷婭吃了一驚。
她還來不及追問具體細節，艾力又重重的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一次的黑暗降臨，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