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雷婭掛斷電話,語氣有點古怪的說道:“據航班的機長說,那只怪物的腦漿都從鼻孔里流了出來,雖然仍未死掉,但已變成了白癡…”
艾力聽得輕輕頷首。
長公主所說的結果,完全符合他的預期。
怪物沒有當場掛掉,并不讓人意外。
常人受到同樣的傷害,必定會腦死亡,可超凡者經過了內腑淬體,就算大腦遭到了“爆破”,也不至于馬上掛掉。
其他人則一陣咂舌。
隔著80多公里的超遠距離,一劍…不,看起來不太像是劍招,應該說一招把敵人的腦漿打了出來,這太可怕了吧?
也太驚悚了吧?
九公主瞄了瞄石中劍,又看了看艾力,眼巴巴的問道:“義兄,您到底是怎么做到…”
有趣的是,她的話才說了一半,不知為何突然想到此前艾力凝聚九天劍氣的情景,以及那一句“我覺得可以做到,自然就凝聚出來了”。
一念至此,她瞬間失去刨根問底的興致。
九公主嘟了嘟嘴巴,硬生生改口道:“算了,義兄,您還是當我沒問吧。”
饒是安德雷婭對九公主頗有敵意,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其他人亦是一臉笑意。
可微笑之后,大家又覺得心有戚戚。
原因很簡單。
當你覺得完全無法理解的技能,人家隨手便施展出來,反過來還一副“這么簡單你居然都不會”的神態,你心中作何感想?
這特么簡直就是一萬點的暴擊傷害!
艾力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難得的解釋起來:“大家應該知道,某些強力技能的細節,根本沒辦法用語言表述出來,只能依靠自己領悟,用大唐話說就是‘悟道’。”
這句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安德雷婭點頭道:“確實如此,我當初學習王道之劍時,對著圣湖劍石領悟了近三個月時間,才掌握這一劍招。”
五皇子亦點頭道:“天子血脈達到傳奇等階后,每一道‘敕印’必須參悟神州九鼎,每一座神州鼎對應一道‘敕印’,旁人根本沒辦法教導。”
神州九鼎居然還自帶技能?!
艾力眨了眨眼睛,又覺得長了一番見識。
身負兩大頂級血脈的“大佬”發言之后,其他人即使有心講一講自己的心得,也不好意思開口。
畢竟他們的血脈,在圣劍血脈與天子血脈面前,連提鞋的份都沒有。
艾力繼續說道:“我只能說一說‘遙遠的理想鄉’的基本原理,簡單的說,就是借助石中劍的力量,將一絲圣劍之力凝聚為‘圣光之種’,隔空種入寄靈魔怪的靈魂。
“而圣劍之力與黑暗力量互相敵對,猶如水火一般互不相容,于是在寄靈魔怪的靈魂內引發了一場能量風暴…”
說到此處,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由此產生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砰’的一下,腦子被震成一團漿糊…”
這正是他此前所說的“刺激的小玩意”。
其實還有兩個重要原因,他并未說出來。
其一,他的圣劍意志達到第二階,比寄靈魔怪更強;其二,上次吸收掉黑暗之種后,他與對方有了一絲神秘的聯系,否則“小禮物”送不過去。
眾人大致聽懂了解釋,心中的驚異反而更甚。
隔著80公里的超遠距離,給敵人種下圣光之種,這一套操作聽起來比假的更像假的。
可客機上噴出眼珠子的怪物,做不了假。
安德雷婭追問道:“圣王戰技中并沒有凝聚‘圣光之種’的辦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艾力淡淡的回道:“寄靈魔怪可以將血脈之力凝聚成‘黑暗之種’,圣劍之力為什么不能凝聚出‘圣光之種’?這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安德雷婭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其實她很想再問一句“寄靈魔怪又沒有教導過你,你怎么掌握該方法”,可不用問都知道,答案一定是“我覺得可以做到,自然就凝聚出來了”。
算了。
不問,就不會受到傷害。
艾力似乎來了談興,口中侃侃而談:“在我看來,不止寄靈魔怪的黑暗力量、圣劍血脈的圣劍之力,其它血脈也可以開發出類似技能,比如昆侖劍仙的九天劍氣,可以凝聚出…唔,就叫‘劍氣之種’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伸出一根手指。
鋒銳無比的九天劍氣,急速從指尖冒出,并聚集成一團散發著黯淡白光的光團。
這是劍氣團。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黯淡白光忽然消失,鋒銳之意亦大大收斂,劍氣團仿佛變成了一團陰影,看著相當詭異。
一群人看得瞠目結舌。
盡管并未經過驗證,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相信,這絕對是劍氣之種。
因為稍有見識的人都看得出來,劍氣團發生的變化,顯然是一種本質上的改變。
艾力抖了抖手指,劍氣之種驀然消散。
隨后他攤了攤手,總結了一句:“所以,原理其實是相通的!”
一群人默然。
原理相通?
相通個鬼啊!
為什么我看了半天,還是云里霧里?
九公主問了另一個問題:“義兄,您為什么將它命名為‘遙遠的理想鄉’?從這一招的原理聽起來,似乎并沒有關聯。”
艾力抬手指了指腦袋,笑道:“人類的一切苦難,全都來源于腦子里的欲望,如果腦子被爆掉了,自然也就沒了欲望,進而也沒了苦難,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理想鄉’嗎?”
他又補充一句:“所以,‘遙遠的理想鄉’是一個很嚴謹的名字。”
九公主當即無語。
其他人也是一副“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的神情。
這時,納文中將匯報了一個消息:“長公主殿下,眷顧者閣下,我剛剛收到消息,軍方的人手已登上客機,并全面接管了客機,18分鐘之后,將會抵達圣哥達機場。”
艾力有點奇怪的問道:“寄靈魔怪不是已經失去戰斗力嗎,為什么還要冒險進入客機?”
納文中將立即回道:“眷顧者閣下,西班牙王國并不值得信任,為了您的安全考慮,軍方不會容許一架由西班牙人駕駛的客機,進入這座機場上空。”
安德雷婭贊同道:“軍方做得很好!”
“好吧。”
艾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但凡與關系到自己安全問題,帝國往往會極度慎重。
安德雷婭妙目瞥了過來:“艾力,你先回艙休息一下吧,等客機抵達機場,我們再通知你。”
艾力點了點頭。
頭戴金色皇冠的愛莎五世,顯現在手機屏幕上,她的聲音從揚聲器內傳了出來:“‘遙遠的理想鄉’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比誓約勝利之劍還奇怪。
“安婭,若早知道你的未婚夫這么快就能創立劍招,當初就應該將皇室命名劍招的規則告訴他。
“誓約勝利之劍好歹與劍沾一點邊,遙遠的理想鄉聽起來完全不像是石中劍的劍招…”
若是當著外人的面,這位女皇陛下一定盛贊“遙遠的理想鄉”是一個清新脫俗的好名字。
不過這是母女倆的私人交流,她用不著掩飾自己的真實看法。
安德雷婭沒有接話。
愛莎五世話鋒一轉,又好奇的問起另一個問題:“安婭,這一劍隔著80公里重創了寄靈魔怪,你的未婚夫到底是這么做到的?”
安德雷婭瞪了母親一眼,沒有回答。
她俏臉上的神色,分明顯露出一重意思:您問我,我問誰去?
愛莎五世訕訕一笑:“好吧,當我沒問。”
女皇緊接著又道:“那凝聚圣光之種的技巧呢?皇室成員有沒有可能掌握它?”
安德雷婭沉吟片刻,回答道:“不涉及石中劍的話,應該沒多大問題,我會找機會請艾力指點一下。”
她忽然感嘆一聲:“我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晉升傳奇之后,居然需要向一位連超凡大師都不是的超凡者學習技能。”
愛莎五世聳了聳肩膀:“安婭,你應該知道,你所請教的人,并非普通的超凡者,而是人類有史以來的最強天才!”
“最強天才”這幾個字,她吐詞極重。
安德雷婭默然片刻,又問道:“媽媽,您覺得圣光之種有什么用處?我個人覺得,如果沒有遙遠的理想鄉,它可能并不具備太強的實戰作用。”
愛莎五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明顯的興奮:“不,安婭,你晉升傳奇的時間太短,經驗還不夠豐富,我必須得說,你大大低估了圣光之種的價值。
“你還記得‘極暗誓約’嗎?從它誕生后的幾百年來,皇室一直拿它沒有辦法,這一次我們很可能有了真正的解決辦法。”
所謂“真正的解決辦法”,頗有深意。
聽得出來,這位女皇并不覺得,艾力借助石中劍清除極暗誓約的方法,是真正的解決辦法。
畢竟它太特殊了,不具備普適性。
愛莎五世重重的強調道:“安婭,你的未婚夫可能又一次改變了歷史!”
安德雷婭一臉驚訝的同時,心中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對旁人來說,改變歷史千難萬難。
可對艾力來說,改變歷史實在是太簡單了。
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十幾分鐘后,艾力等到了黑暗禮包——寄靈魔怪。
看到怪物的一瞬間,他有一種命人將這玩意丟出去的沖動。
尼瑪的,真惡心。
怪物眼眶沒了眼睛,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孔洞,黏糊糊的觸手從嘴巴垂下來,不時扭動幾下,口中還緩緩淌出腥臭的黑色液體。
這一副模樣,去演恐怖片的話,不知道可以節省多少道具費。
這正是黑暗血脈的典型特征。
隨著實力的進步,大多數激活黑暗血脈的人類,身體將發生不可逆轉的變異,最后淪為徹徹底底的怪物。
實力越強,變異程度越大。
正因為如此,黑暗血脈自誕生的一刻起,便不容于人類社會。
納文中將笑著說出了一條趣聞:“我聽說這只怪物遭到眷顧者閣下的攻擊后,曾試圖攻擊一名空姐,幸好圣光之種及時爆發,空姐才僥幸保住了小命。”
艾力開口問道:“那名空姐沒有受傷吧?”
納文中將聳了聳肩膀,笑容變得有點怪異:“怪物的唾液具有一定的腐蝕性,聽說她的屁股上留下了幾道疤痕。”
艾力本來有心給空姐治療一下,可對方的受傷部位太敏感,他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伊娃,讓我名下的公益基金,給這位空姐捐一筆錢,當做…嗯,美容費用。”
他轉頭吩咐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