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瘋狂的靈子工廠
凱瑞迪文明似乎也非常趕時間，也似乎送這份禮物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他們眼里，處理完畢，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宣告結束。
“方總指揮，不久之后，將會有我們凱瑞迪的正式外交使團前來太陽系，希望可以，進一步加深我們凱瑞迪和華夏之間的合作。”凱瑞迪總指揮臨別前說道。
“凱瑞迪文明是我們華夏長期以來的朋友，我們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對于朋友，我們華夏一直隨時打開歡迎的大門。”方紹武笑著回答道。
“好！那再見！”
“再見。”
下一刻，通訊切斷。
而與此同時，和先前幾乎同樣的一幕快速發生，圓柱形的艦隊集合體，在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之后，時空劇烈曲率度急劇變化，而后驟然一收，凱瑞迪艦隊再也消失不見。
一小段時間后，原本凱瑞迪所處位置的時空，終于緩緩恢復了平靜。
“他們走了…”柴成治喃喃道。
“是啊，他們走了。”方紹武神情復雜。
“是啊，走了。”周博表情上也是同樣的復雜。
和凱瑞迪文明通信之時，他們必須保持應有的冷靜，但是，當凱瑞迪文明已經離開，艦隊指揮中心全體人員，包括方紹武，周博，柴成治三人在內，面對已經徹底死寂的摩爾星系，心情無比復雜。
曾經先后兩次入侵太陽系的敵人，已經被凱瑞迪隨手摧毀，不復存在。
但是，卻是數以百億計的生命，在這一過程中，死無葬身之地。
明明是大仇得報，明明也是摩爾文明罪有應得，但是，眾人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摩爾文明，就這樣沒了？”
“應該就是這樣沒了。”
“這也太快了，十幾年前，我們還得絞盡腦汁，用盡全力才能堪堪逼退他們，如今，他們竟然這樣戲劇性的覆滅了。”
“我們都還沒有出手，曾經的大敵就這么沒了。”
“是啊，我們都還沒出手，這數以百億計的摩爾人啊，就這么沒了。”
“數以百億計啊，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你應該很清楚，摩爾文明在跨入星際之后，這些屠殺的其他低級文明，比他們如今的總人口還要多個很多倍。”
“那些因為他們一時發展的貪欲而死無葬身之地的人族才冤枉。”
“摩爾文明有今天，一點都不冤枉。”
“在他們揮刀向同族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有今天。”
“這個我也明白，但是，數以百億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這是數百億人，不是數百億螻蟻，即便是數百億豬羊，那也是無窮無盡的生命。
只能說，放大到星空這個尺度，生命的存在，比螻蟻并沒有好上多少。
凱瑞迪今天當了執法者，維持了秩序。
但是，星空的殘酷，卻也是第一次如此醒目的擺在了華夏的面前。
星際戰爭不是過家家，星際世界的每一個決策，很可能將會影響到自身文明的結局，而在星空之中，沒有失敗重來的機會，也沒有臥薪嘗膽的機會。
失敗了，或許只有徹底死亡的命運。
同為人類，只是感到文明在漫漫星際中的渺小和悲涼。
但是，在星際，這就是再也普通不過。
“方總指揮，接下來，我們怎么做？”柴成治低聲問道。
“怎么做？”方紹武深深吸氣，并沒有第一時間下達命令，曾經非常果斷的方紹武，此時第一次有些猶豫。
柴成治也沒有催促，這確實需要一個過程。
良久，方紹武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默默看著大屏中，摩爾星系的探測結果。
“其實，仔細想想之下，凱瑞迪文明的選擇，并沒有太多不當之處，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數以百億的摩爾人，或許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親手參與屠戮了其它人族文明，但是，他們身處這個文明，卻是每一個都享受到了其他文明提煉的靈子帶來的種種好處，享受文明不斷進步的紅利。”
“沾染在摩爾文明手上同族的血液，遠比他們自身的人口要多的多。”
“這樣的文明，消滅了也就消滅了。”
“已經深陷靈子帶來的文明巨大促進作用的他們，根本已經無法挽救。不可能繼續放縱他們繼續為惡。”
“而凱瑞迪文明這一手，既給了我們實惠，但是，同時未嘗也沒有借助摩爾文明這只雞，來隱隱告誡我們，要遵守人類同盟的規矩。”
“只不過，驟然間面對這樣數以百億智慧生命的死亡，帶給我們的沖擊太大。”
方紹武說到這里也頓了頓，然后看了周博和柴成治一眼，再看向四面八方，環視一周。
“而我們的艦隊，不僅僅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就連我們三個，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沖擊。”
“我們終究跨入星際時間太短，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去學習，去接受。”
“文明越高級，戰爭的烈度，死傷程度就會越大。”
“不過，如今卻是沒有那么多時間給我們去細嚼慢咽，即將到來的人類浩劫，那會是前所未有的慘烈戰爭。”
“我們要做的準備還太多。”
“武器裝備的嶄新設計，這有專業的科技工作者負責。”
“而我們，不論戰術，戰法，還有隊伍的心里建設，要加快腳步跟上。”
“我們要面對的，遠比眼下的這一幕要更加慘烈。”方紹武鄭重說道。
一想到那不遠將來會遇到的大戰，雖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但是，幾乎已經是一種定局。
周博以及柴成治兩人反而覺得摩爾文明這種事情帶來的沖擊感大大被洗刷。比起懸臂人類浩劫，比起一百萬三級文明，甚至更多甚至上億計的人類文明，區區一個摩爾文明，又算的了什么。
在這片星空之中，摩爾文明的興衰，如同煙花一般轉瞬即逝。
方紹武再次沉默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傳令下去，戰艦戰備人員輪崗，輪流去摩爾星系各大行政星參觀。”
“告訴戰士們，都必須給我看仔細了，看到心里頭去了！”
“這就是星際，而這，只是星際戰爭中，最普通不過的事件。”
“如果我們當初，沒有無數科學家日以繼夜的刻苦鉆研，沒有全華夏上上下下的團結一心，我們的下場，會比這個更加的凄慘。”
“我們先別說有沒有這個資格，去同情一個滿手血腥和罪惡的文明。”
“我們或許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而在未來的星際時代，戰爭，會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殘酷。”
“這片摩爾星系的遺址，我會向上級進行申請，這里，將作為一塊時時警示我們的文明墓碑。”
“以后，但凡我們新入伍的戰士，都應該來這里好好看一看，瞧一瞧。”
“摩爾文明是一個罪惡的文明，滿手血腥。”
“他們滅亡也罪有應得。”
“但是，這也同時說明了星際戰爭的殘酷性，一旦我們軍人無法守護好我們的文明，眼下，就是下場！”
“我們華夏，不能因為戰敗被別的智慧文明滅族。”
“更不能踏入，被別的文明肆意捕殺，充當靈子來源的養殖生物！”
“所以，好好看看，都給我好好看仔細。”
“看完之后，可以用寫心得，談認識，開交流會的方式交流，不拘泥于具體形式，但是，必須要讓戰士們，都充分認識到，星際戰爭的特殊性和殘酷性。”
“星際戰爭一旦戰敗，沒有忍辱負重，沒有重來，只有萬劫不復。”
“先進裝備的事情，我們放心交給科學工作者去辦。”
“而我們，作為軍人，作為守護華夏的衛士，我們必須要先做好心理準備，星際的時代，不允許我們有任何的后退。”
“我們必須努力訓練，時刻準備迎接來自任何威脅我們華夏的挑戰！”
方紹武大聲說完。
整個指揮中心為之一靜，緊接著，就是連綿不絕的掌聲。
緊接著，通過戰艦上的超時空通訊，迅速和太陽系大本營建立了通信，大后方也對方紹武這樣的處理表示了認同。
摩爾文明的深入參觀，就這么開始了。
摩爾星系，也是單恒星系統，不過，這個行星系系統內，只有三顆巖石態行星，一顆氣巨星，和一顆冰巨星，除此之外，特殊的時空場作用下，這里有五道大量小行星構成的小行星帶。
穆江飛和張學斌駕駛著曲速機甲，剛剛從啟明號出出發，今天，輪到他們參觀學習摩爾星系。
機甲部隊有機甲，倒是不用和其他艦隊成員乘坐戰艦前往。
此時機甲還在空曠的星系外圍，
“聽說昨天，你把手下的兩個副隊長罵的狗血噴頭？”穆江飛笑著說道。
“嗨，別說了，穆老哥，我也不想啊，可是他們寫的那個心得，叫心得嗎？”
“你也知道，這些家伙，有點軸，他們還覺得自己認識挺深刻，不罵兩句，都跟牛一樣，轉不過來。”張學斌搖頭無奈道，“不過我也覺得光這樣參觀意義不大。”
“要將這樣的事情做好，光是看是不夠的。”
“必須要有真實貼切的背景才行，旅游業不都興這個么，缺乏講解。光只是看，我們除了看著大，好看，看看形狀，大多數人看不了多深刻的東西出來。”
“所以，這不邀請和穆老哥親自去完成這個任務。”張學斌笑著說道。
“你說的沒錯，有些東西，光靠看，卻是只是浮光掠影，走馬觀花，看得不深刻，尤其是跟著戰艦看。”
“好在摩爾星系警示性開發已經得到了后方的批準。”
“我們這才能申請到的這樣一套記憶摩爾人提取設備。”
“上面的決心很大啊。”穆江飛緩緩說道。
“是咯，記憶設備，管控級別通非常高，即便我們現在使用，也是全程監督。”
兩人稍稍交流之后，機甲已經接近第一顆星球。
“這就是摩爾星系如今唯一的冰態巨行星了，看質量，已經小的可憐。如果不是行星發動機在維持，估計已經脫離了這片軌道。”穆江飛看著探測數據數道。
“根據過去的情報信息，這顆冰巨星，在過去是摩爾的采礦星，不過，隨著摩爾文明的擴張，和礦產的枯竭，這里已經停止采礦很久了。”
“后來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改造成了靈子工廠。”張學斌厭惡的看了一眼眼前這顆行星說道，人類曾經被養殖，所以深惡痛絕這種存在。
更別說，摩爾文明這種激進掠奪的手段。
“靈子工廠，這種東西，不應該存在。”
“這里面究竟死了多少亡魂。”穆江飛同樣也是萬分厭惡。
“不知道，根據凱瑞迪遞過來的情報信息。”
“在其他三個星系里，全部都是摩爾文明設置的生命養殖場，那里的人類，或許已經不能稱呼為人類。”
“只能說是一種工業產物。”張學斌不忍回憶，“以前看到的屠戮真的只是小兒科，從沒想過，摩爾人可以惡到這種程度。”
“是啊，利用工業機器進行繁殖，人造子宮孕育，然后在培養液內一直促進生長，而為了這些種族的大腦接收器不會萎縮，和加快成熟速度。摩爾人經歷無數失敗，設計出了持續進行系統的規律的虛擬現實信號進行刺激，加速培育速度和整個種族的使用長度。”
“生長在培養皿的人，一輩子，都在虛擬世界中度過。”
“從出生，到死亡，對自己一無所知，這太可怕了。”
“因為大型收集設備有限，所以那些培育工廠中，一旦心智成熟到一定程度，就會集中運送這顆冰巨星，然后進行集體處理。”
“每年死在這顆冰巨星內的養殖場口，就在百億以上。”
“這么多年下來…”
“摩爾人，是真的死有余辜…”穆江飛痛斥道。
“死有余辜，一點沒有冤枉他們！”張學斌深深吸口氣，“穆老哥，外圍差不多逛了一圈，合適的位置我們已經找到，我們下去吧，去找找具體的素材。”
“好！”
兩人駕駛著機甲快速下降，當降臨到一定高度之后，兩人頓時抬手，鎖定目標之后，將武器發射了出去。
兩發特制的限定復制生長的生物因子炮彈墜落在了目的地，化成一灘液體。
緊接著，這團液體快速自我繁殖，生長起來，它們，將快速會成為曲速機甲的一個個生物探測終端，由曲速機甲攜帶的超算控制，來完成此次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