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本能
因為從小缺乏約束，陳暮有過一段在犄角旮旯瞎混的時間，也結交過不少亂七八糟的人，在那些地方和那些人打交道，拳頭是必不可少的交流工具。
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夠把魏大雷這個比他高出一個腦袋的家伙給打服的原因。
但打架和殺人是兩碼事。
陳暮一開始是憋了一股勁，等發現真把人脖子穿糖葫蘆之后，心里也是一懸。
殺人就是殺人。
尤其是第一次的時候，不是那么好坦然面對的。
但求生欲使得他強行壓下心里的不適感。
舉矛刺向第二個人。
原以為對方死了一人，剩下兩人必然會有所顧忌，若是能夠乘此機會再拿下一個人頭，情況便大大有利。
然而陳暮低估了對方。
這三人顯然不是湊巧路過，分明是有備而來。
在自己這邊死了一個人之后，剩下兩人眼都不眨一下，便立即抄家伙還手。
陳暮不是什么高手。
力量也談不上多大。
充其量只是打架多了以后，身手比較靈活，膽子大一些而已。
面對兩個一心也想要拼命的家伙，確實占不到太多的便宜。
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已經退無可退。
轉身逃跑只會更加被動。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身子盡可能壓低的同時，又朝著靠近自己的一人猛扎過去。
與此同時，肩上也被敲了一棍。
挨打是一門學問。
需要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反應，最大化的規避傷害，并且有效的反擊。
陳暮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就是賭對方的武器沒有他的鋒利，因為目前來說，除非有人擁有和他類似的能力，否則很難搞到一把帶刃的武器。
好在他賭對了。
那人的武器，僅僅是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小木刺，拿在手上仿佛一條齊眉棍，頭部磨出一個尖頭。
若是扎到人，傷害倒也挺足。
但是這人明顯沒有打斗的經驗。
手忙腳亂間，貪圖使勁，只知道揮舞木棍，卻根本忘了刺。
陳暮的長矛刺進第二人腹部的同時，自己的肩膀和手臂也被掃中兩棍。
等他抽回武器時。
對方才想起自己的棍子有尖頭。
二話不說向陳暮刺來。
陳暮剛剛收手，慣性使得他根本無法做出反擊，眼看對方一槍朝自己胸口刺過來，身體已經來不及躲閃 心里頓時一涼。
那根粗糙的木棍，磨出來的槍尖并不如何鋒利，或許這一下死不了，但是受傷是肯定的。在這種沒有醫療條件的情況下，身上被捅一個傷口出來，估計也是死了半條命。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他仿佛是條件反射般，下意識做出一個伸手格擋的動作。
與此同時。
手上的不銹鋼武器，倏然化作一塊鋼板。
仿佛一面盾牌。
“當！”
間不容發的擋住對方這一刺。
對面那人顯然不明白他哪里突然變出一面盾牌來，神情明顯愣了一下。
陳暮也很吃驚。
這個盾牌完全是下意識的操控。
而這一下變化的速度和精準度，遠超自己平常的發揮，要知道，盾牌這個動作，他可從來沒有練過。
驚喜之間，他比對方率先反應過來。
下一刻，陳暮舉著盾牌，整個飛撲上去。
兩人雙雙倒地。
那人還掙扎著想起來，但陳暮連續幾盾牌，拍得他暈頭轉向。
陳暮很害怕。
殺人之后的不適感越來越嚴重。
但下手卻毫不猶豫。
每一下都用盡了全力，只想把對方置于死地。
下一刻。
盾牌化作一把鐵錐，猛地刺向早已神志不清的敵人。
“噗！”
鐵錐從嘴里刺入，仿佛穿透了頭骨，直插地面。
那人伸了兩下腿，再也不動彈了。
陳暮此時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整個人癱軟在地。
直到此刻，魏大雷才拖著狼牙棒趕到，他全程看到了陳暮擊殺對方三人，全力狂奔想要來幫忙，卻終于還是慢了一步。
剛才的戰斗轉瞬即逝。
董君薇和唐靜跑了一段路，見魏大雷已經越過她們馳援，也狀著膽子停下腳步，扭頭查看。
但看到的，卻是坐在地上喘氣的陳暮，以及三具不再動彈的尸體。
大雷距離戰場還有一段距離。
說明這三人都是陳暮殺的。
就在剛剛她們逃跑的那點時間。
“老大！”
魏大雷沖到近前，想要詢問陳暮有沒有受傷，但話還未出口，就被面前鮮血淋漓的場面給鎮住了，刺鼻的血腥味直沖頭頂。
“嘔…”
下一刻，魏大雷忍不住側頭吐了出來。
他這一吐。
把陳暮也勾得胃里翻騰。
董君薇沒有立即上前。
她此時已經有點后悔，覺得不應該拋下陳暮自己先逃。
董君薇從來都覺得自己將來是做大事的人，對于班級的管理，正如陳暮所想的那樣，有一種鍛煉嘗試的意思。她極強的責任感，本身就是一種自信的表現。
哪怕末世降臨；哪怕自己還未覺醒能力，她也要做最強大的那個人。
董君薇沒讓人失望。
這個團隊能夠走到現在，她功不可沒。
她也一直引以為豪。
但在最重要的時候，自己卻掉鏈子了。
逃跑完全是本能反應。
但這種逃命的本能，非但沒有讓她自我安慰，反而更加刺痛到她一直以來的驕傲和自尊。
因為當時陳暮沒有逃。
不但沒逃。
還第一時間安排她和唐靜撤退，自己卻去斷后。
她遵循了求生的本能。
但陳暮卻克制了本能。
關鍵時刻。
她輸了。
董君薇怔怔望著前方那個癱坐在地的身影，發呆許久。
陳暮仍然沒有站起來。
心情有點復雜。
恐懼，激動，愧疚，難過…哪怕是自衛，殺人之后的感覺仍然很不好受。
他甚至有那么一點點后悔。
最后那個人，應該留他一命的。
至少要問清楚為什么。
朱浩常俊彥等人，此時才姍姍來遲。
魏大雷把肚子里的東西全都吐干凈了，才緩過勁來。
朱浩和常俊彥因為之前有過顧平的經歷，此時倒還好，但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要從胃里翻出來。
陳暮緩了一會，終于站起身。
“老魏，我們要趕緊把尸體處理掉，否則會招來很多螞蟻，到時候就麻煩了，”
“錢飛，你攔住女生別讓她們過來。”陳暮見董君薇和唐靜慢慢走了回來，便讓已經吐過一場的錢飛回去攔住她們。
然而董君薇此時已經走過來，聽到陳暮的話，說道：“讓我們一起幫忙吧。”
陳暮一愣：“你確定？搬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