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姬無疆上九霄山
近些時候，江湖傳言四起。
天師宮小天師在云臺山上斬殺大楚宗師，讓大楚人皇震怒，要天師宮給大楚一個交待。
大楚人皇已經發出詔書，召喚天玄其他幾處圣地主持公道。
目前東海鎮龍島和北域伏魔寺并未響應，南荒由妖道圣主秦紅衣率眾高手前來天師宮。
外人所知還是傳言，天師宮其實已經收到拜帖，人皇姬無疆和南荒妖道圣主秦紅衣三日后前來天師宮拜會老祖紫云。
松月近幾日有些焦躁，令人來尋徐成幾次，都被徐成拒絕。
屁大點事情，嚇成這樣。
姬子舒走到凌云洞外的石階上，半跪在地，低聲道：“紫云前輩，您趕緊出關吧，我爺爺他就要來了。”
“您不知道，您閉關之后，這天下好亂啊…”
“中州百姓夠苦的了，真不能再亂了。”
等嘮叨一會，姬子舒又轉過來，走到徐成面前：“小天師，這是我爺爺送我的玉佩，我送你了。”
他將一塊晶瑩玉佩從腰間解下遞到徐成手上低聲道：“若是，若是碰到我爺爺，他看見這玉佩，就不會難為你了。”
徐成將玉佩捏住。
玉是好玉。
但有此物，人皇姬無疆就會放過自己，那是妄想。
不過這小家伙的好意他倒是不想拒絕。
“好，本天師也送你一物。”
徐成手指一點，一道金色符箓懸在指尖。
“小天師你好厲害！”
姬子舒驚呼一聲。
“這符箓你收著，希望不會用上。”徐成將符箓疊好，交給姬子舒。
“好，小天師，他日有機會，我請你去中州皇城。”
姬子舒鄭重的看著徐成說道。
中州皇城，那也是一方天玄頂尖勢力的地盤，不知道簽到那里會不會有好的獎勵。
“好，你請我，我定是要去的。”
徐成輕笑一聲，點點頭。
第二日一早，天師宮山門外，曾寬等幾位長老在山門處送大楚皇孫姬子舒離開。
“哼，曾長老，放此子離開可是你與小天師一力主張，若是，有什么，哼。”
立在外事長老段正紅身后的長老朱朗冷哼一聲，恨恨出聲。
大楚人皇來天師宮問責，若是有皇孫在手，人皇必然投鼠忌器。
可這提議被曾寬等人否決。
按照曾寬的話，天師宮乃是正道魁首，豈會做出以孩童要挾外人之事？
最終，松月掌教點頭，放姬子舒離去。
“諸位，有時間在此哀怨，不如準備應對大楚人皇與妖道圣主到來吧。”
曾寬搖搖頭，轉身就走。
聽到他的話，其他眾人神色凝重，各自散開。
整個九霄山上下快速布置防務，眾弟子謹守各處關口。
那些閉關或者潛修的宗師境長老全部出動，先天境弟子人人掛劍。
一時間，整個九霄山上劍氣縱橫，森森寒意直上云霄。
三日之后，九霄山下。
一身金甲的姬無疆抬頭看向九霄山，面上露出笑意：“紅衣，你看，這天師宮守衛森嚴，劍氣沖霄，當真是天下正道魁首模樣。”
秦紅衣淡淡道：“對你有用嗎？”
“哈哈——”
姬無疆長笑一聲，伸手指著秦紅衣道：“知我者，紅衣也！”
他看著九霄山，面上露出張狂之色：“紫云若在，不需一劍，我姬無疆掉頭就走。”
“紫云道人若不在，這天師宮天下正道魁首的名頭，今日就此作罷。”
他聲音洪亮至極，不止是他身后那些大楚高手，遠處各方勢力前來探看之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今日之后，天下圣地怕是要除名天師宮了。”
“那也未必，天師宮底蘊深厚，說不定能擋住呢？”
“可笑，便是紫云道人在，也擋不住兩位頂尖半圣聯手。”
“紫云道兄，姬無疆前來拜訪，還望一見——”
姬無疆一聲高喝，聲震九霄山。
后山藥園中，正在煉丹的徐成微微搖頭，將一味靈藥投入丹爐中。
這姬無疆修為比當初的九玄上人還差不少，才宗師九重巔峰，還未到假圣境界。
如此實力，也敢來天師宮找麻煩，真是可笑。
他施施然將靈氣投入丹爐，慢慢溫養丹氣。
這是一爐超越九品的靈丹，可不能煉壞了。
“咚——”
“咚——”
凌霄大殿上銅鐘長鳴，一身紫衣的松月道人長身而立。
他將一炷高香插在祖師像前，然后躬身稽首。
“天師宮列代祖師在上，弟子松月不肖，執掌天師宮，未能有絲毫建樹，卻為天師宮引來禍端。”
“今日大楚人皇與南荒妖道圣主駕臨，實是我天師宮立宮千百年最大危局，望諸位祖師助我天師宮脫離此難。”
“松月只要一息尚存，絕不墜天師宮一絲威名。”
松月說完，三稽首后，轉過身來。
他看著面前一位位長老，面上神色肅穆。
“諸位，天師宮傳承千百年，我松月便是粉身碎骨，也絕不容傳承斷在我手上。”
“掌教放心，我等肝腦涂地，誓保天師宮無恙！”
一眾長老低聲呼喝，一股悲憤氣息彌漫大殿。
“出發——”
松月道人高呼一聲，率眾走出。
天師宮山門山門之外，松月領著眾長老一字排開。
“哈哈，好大的排場，朕愧領了。”
一聲長笑，姬無疆身形出現在青白玉廣場之上。
他身后，秦紅衣與數十位宗師，數位半圣高手緩步走出。
“松月恭迎人皇、圣主。”
松月道人上前一步，拱手道。
“松月？”
姬無疆看一眼松月道人，淡淡道：“我來尋紫云道兄，與你無干，退下。”
“放肆，松月掌教乃是我天師宮掌教，姬無疆你貴為人皇，也不該對我天師宮掌教無理！”
曾寬上前一步，瞪著姬無疆一聲高喝。
姬無疆面皮一抽，身上真元一蕩。面上閃現激怒之色。
松月道人渾身一震，忙將真元與靈氣鼓脹開來。
天師宮山門前，立時靈氣四濺，戰意勃發。
遠處，無數武者驚慌后退。
圣者之戰，波及范圍之廣不可想象。
“此戰，怕是天下就此要亂啊…”有人擔憂開口。
“不一定，說不定大楚就此鼎定吞并天下之局。”有人目中閃爍，似有籌謀。
姬無疆緩緩抬手，掌心有淡淡金光。
“陛下，既然松月道長是天師宮掌教，那來此迎接也無不可。”
姬無疆身旁的秦紅衣一揮衣袖，將姬無疆掌心那靈氣安撫住，淡淡開口道。
姬無疆冷哼一聲，手臂緩緩放下。
他看著松月，仰頭道：“既然你是天師宮掌教，那朕問你，為何要斬殺我大楚宗師？”
“無端涉足我天師宮治下宗門更迭，這位宗師死得不冤吧？”
松月向著姬無疆一拱手，淡然說道。
他雖然修為差了姬無疆許多，但身為天師宮掌教，立在姬無疆面前，氣度并不輸多少。
“死的不冤？”
姬無疆怒極反笑，抬眼看向松月身后那些天師宮高手。
“這般說來，朕隨手殺幾個天師的宗師，便說是這些人插手我大楚宗門更迭，這樣可成？”
“我天師宮秉持道義，不會插手大楚宗門更迭。”松月面上露出誠懇之色，定定回道。
姬無疆楞了楞。
這回答，真實誠。
“好，好，”姬無疆目中神光緩緩化為了冷色：“紫云道兄手段通天，朕佩服。天師宮與我大楚執正道牛耳，朕無怨言。”
“但現時現日，你天師宮怕是沒有這個實力。”
“一方頂尖勢力，必有頂尖高手坐鎮，紫云道兄閉關十數年不出，天師宮這天下六大圣地之位是不是該讓出來了？”
天師宮一眾高手面色難看。
天師宮高手無數，但除去閉關的紫云，無人能撐起天下圣地之威名。
姬無疆雙目如電，神識四處搜尋。
天師宮還有一位入魔高手。
他等的就是此人。
只要將此人逼出，今日便是破滅天師宮也有理由，秦紅衣也會跟著出手。
沉吟片刻，松月道人面上神色化為肅然，上前一步，向著姬無疆拱手道：“人皇說的是，看來，今日人皇是要伸量一下晚輩修為了。”
他身上靈氣與真元緩緩涌動，一道靈光沖上半空。
宗師九重！
此時，松月道人展現的力量，赫然是宗師九重境界，巔峰半圣！
自家掌教竟是突破到九重宗師了！
天師宮眾人無不驚喜，便是曾寬此時也是面色激動。
“呵呵，九重宗師，憑此，還不夠！”
姬無疆面上一冷，低喝一聲，身形閃動，瞬間出現在松月面前，一掌拍出。
松月手臂抬起，一道青光化為屏障。
“嘭——”
青色屏障粉碎，靈光如潮涌，四散激射。
松月身形一頓，連連后退。
曾寬等人忙上前扶住。
松月面色一陣青白，然后吐出一口氣，再次走上前。
“人皇之威，晚輩甘拜下風。”
姬無疆雙目瞇起，身上金色靈氣絲絲外放。
一擊沒有拿下松月，這讓他很是惱怒。
“陛下，你之前說是來天師宮要個說法，可不是要考校松月掌教修為的。”
聽到秦紅衣出聲，姬無疆轉頭，冷冷看她一眼。
“好，沖著紅衣你的面子，天師宮交出九源丹和那出手斬殺我大楚宗師之人，再向大楚賠禮道歉，此事作罷。”
姬無疆冷哼一聲，看向松月和他身后的天師宮一眾高手。
他的目光掃向立在松月身后不遠的紫檀身上。
當初，紫檀獨入大楚皇宮，手提暗衛副統領首級，逼迫大楚認錯。
那時紫云初入凌云洞，余威尚存。姬無疆理屈，不敢不從。
此事對姬無疆和大楚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他當時就發誓，一定要讓天師宮付出代價。
今日，終于到了復仇之時！
交出九源丹和斬殺大楚宗師之人，還要賠禮道歉。
松月面上閃現一絲痛苦扭曲之色，低低垂首道：“人皇前輩，天師宮并無過錯，何來賠禮道歉之說？”
“至于交出九源丹和斬殺那位宗師之人，既然無錯，何來交人？”
“好，好。”姬無疆長笑一聲，雙掌之間金光如流。
“若是你能擋朕三招不死，一切一筆勾銷！”
“否則，天師宮就此煙消云散！”
滾滾靈氣化為云龍，仰天咆哮。
“人皇陛下明鑒，拿了九源丹的是小天師徐成，殺了大楚宗師的也是他，陛下若是要交代，該找他才是。”
就在此時，立在松月身后不遠處的外事長老段正紅上前一步，高聲喝道。
小天師！
曾寬等人全都瞪向段正紅。
此事已經到此地步，幾無緩和之地。
人皇此來，根本不是為了小天師。
此時若是讓小天師來頂罪，天師宮顏面何在？
而且小天師身份，也不可能拿來頂罪。
松月轉過頭，低喝道：“小天師也是天師宮弟子！”
“掌教，正是因為小天師也是天師宮弟子，此事是他所為，便該他承擔。”
段正紅一躬身，然后又道：“人皇陛下要找，也該找小天師。”
“呵呵，既然那小天師是天師宮弟子，找你們天師宮便沒錯。”姬無疆笑一聲，看著松月：“你天師宮是要弟子頂罪，還是掌教出頭？”
“好，三招就——”
松月話沒說完，忽然一道慢慢悠悠聲音響起。
“找天師宮麻煩，便是找我徐成的麻煩，姬無疆，你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