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聲音,僧人面上神色扭曲,似是無比痛苦。
“你入夢也無用,不過三個普通人,沒人會信你的。”
僧人手中佛珠轉動,有淡淡的佛光散落。
“他們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幽遠聲音再次響起:“北域伏魔寺,西疆天師宮,都是除魔衛道的大宗派,聽到這個故事,一定會來探查。”
“去吧,將那三人拖來,送我吞噬。我已許久沒有嘗過人血味道了…”
聽到這話,僧人面上神色更是痛苦,他停住手中轉動的念珠,伸出手,將手腕在腳下石壁上一劃,鮮血順著石壁滴落流淌。
“哈哈,不夠,不夠…”
一刻鐘后,幽遠聲音消失,僧人起身,面色蒼白的走出后院。
“誰!”
剛出院門,靜立門前的徐成讓他驚呼出聲。
當借著月光看清徐成面目后,他面色不悅的低聲道:“施主,之前貧僧已經說過,莫要來后院。”
徐成輕笑一聲,淡淡道:“我不是施主,你也不是貧僧。”
徐成的話讓那僧人渾身一震,瞪大眼睛看著徐成。
徐成指尖一道金光亮起,化為一道輕輕旋轉漂浮的符箓。
“我是道,你是魔。”
聽到徐成的話和尚呆愣在那,許久之后,低聲道:“你是天師宮的道人吧?這天玄世界應該只剩下天師宮還有符箓之道傳承了。”
徐成點頭道:“看來是一位很有見識的魔道前輩。”
和尚輕嘆一聲,雙手合十,低宣一聲佛號,然后低聲道:“能不能不要殺我?”
不要殺我?
徐成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和尚。
你是魔,我是道,讓我不要殺你?
如果是其他人,聽到這句話怕是要笑出聲來。
“給我個理由。”
徐成淡淡開口。
他雖然留了紫靈在身邊,不代表他對魔道親近。
鎮魔塔中那些入魔之人造過多少殺孽,都是魔意操控所致。
魔,是世間最沾染不得的。
“我雖是魔,但我從未傷過人。”
和尚低聲說道。
“那這云若寺中的僧人呢?”徐成冷冷說道。
聽到他的話,和尚張張口,最終只是低嘆一聲,然后閉上眼睛。
“那白果樹下鎮著的是誰?”
徐成一句話,讓和尚抬頭。
“你什么都知道?”
“我天師宮講究除惡務盡,你不說,我不介意斬了你之后,再去那邊。”
徐成手上的符箓閃爍靈光。
“你是真正的天師…”
和尚回過頭,看一眼背后的院子,輕嘆道:“那是我師父。”
云若寺乃是上古佛門,修武修禪,鎮壓魔道。
那千年白果樹下,就鎮著一位上古魔頭。
百年前,云若寺住持玄明大師為感化魔頭,開始每日在白果樹下誦念經文。
這一坐,就是一甲子。
那魔頭,最終被感化,拜玄明為師。
“你是說,你是那被感化的魔頭,那樹下是誰?玄明?”
這僧人就是那魔頭,又喚樹下之人做師父,那樹下就只能是玄明了。
徐成有些奇怪,既然魔頭能被感化,那玄明大師該是道行高深,怎么反而在樹下?
“師父為感化我,日日誦經,最終我被他感化,拜他為師,他為我取名空玄。”
空玄和尚目中露出一絲復雜情緒來。
“可沒想到的是,師父他以度化我為執念,我超脫之時,卻是他入魔之時…”
還能這樣?
世間之大,真是奇事萬千。徐成心中也是一嘆。
這位玄明大師一生修行,以度化魔頭為念,終卻是自己入了魔道。
“師父他啖盡云若寺僧眾,又吞噬鄉里,直到此地百余里內再無人煙。”
“我在地底見師父入魔,無限煎熬,便騙他我有魔神軀體,可金剛不壞,讓他與我互換身體。”
空玄看著徐成,慘然笑一聲道:“我日日以自身血肉喂養師父,讓他能活下去。現在,該是到解脫的時候了。”
玄明度化他一甲子,他以血肉喂養玄明三十年。
這一刻,徐成對什么是魔道有了更多好奇。
起碼眼前這魔,不是他之前所認識的魔一樣。
“你當初為何被鎮壓在此?”
一個可以被感化的魔頭,可以三十年以血肉喂養玄明之人,應該本性不壞啊。
“數千年前,天玄世界正道忽然出手,將所有修魔之人鎮壓,然后布置封鎮大陣,封禁天玄世界靈氣,我們這些修魔者,就是陣基。”
空玄和尚看著徐成:“這天玄世界,就是一座封魔大陣,其中封鎮了無數的修魔者。”
原來如此。
無有對錯,只因你是修魔者,就要被封鎮。
“那,若是這大陣破損,會怎么樣?”
想到云臺山上的封鎮崩塌,徐成眉頭一皺道。
空玄和尚微微楞神,然后低宣一聲佛號,垂下頭去。
會怎樣?
無法想象。
徐成想了想,道:“這符箓送你,關鍵時刻,可鎮魔意。”
他一抬手,將符箓甩給空玄。
“你不殺我?”
空玄接過符箓,一愣道。
“殺你不過一念之間,你若不做惡,我為何要殺?”
徐成說完,身形飄散不見。
“天師宮,天師,厲害啊…”空玄握著那符箓,輕嘆一聲。
分身消散,盤膝坐在廂房中的徐成睜開眼,想了想,拿出紙筆,將金剛伏虎拳復寫出來,放在桌上。
這空玄既然要做和尚,那就讓他做個能傳承云若寺衣缽的和尚就是。
如果他敢為惡,再來鎮壓便是。
第二日一早,空玄來送時候,徐成他們已經離去,徑直回天師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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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妖道大殿上盤坐的秦紅衣忽然面色一變。
“哪位道友與紅衣開玩笑?”
她抬手向著遠處一按,一道青光擊出。
“轟——”
一道金色拳影與青光相擊。
“人皇姬無疆?”
秦紅衣面色凝重,看著那浮現出的身影。
“數十年不見,紅衣你的修為并未提升多少啊。”
雙手背在身后,一身黑色袞袍的姬無疆踱步而前。
“你不在你中州大楚,來我南荒做什么?”
秦紅衣滿身戒備,冷哼一聲道。
“我那三子說,他在西疆遇到妖道之人截殺天師宮的小天師,所以,我來問問。”
沒等變色的秦紅衣說話,姬無疆已是自顧自的道:“紅衣啊,你這大殿如此孤寂,不如隨我去中州吧。”
“去做我的皇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