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概明白了曠野中那些恐怖巨人的形成之謎。
他們以前應該都是人類,和秦文玉幾人一樣的,被祭宴選中的人類。
可惜的是,他們在變大的過程中,沒有想出逃過一劫的辦法,無力終止變大的過程,最終身為人類的意識被稀釋得近乎于無,
變成一具只知道在空曠的荒野中行走的巨大怪物。
如果秦文玉四人想不出辦法的話,他們的下場,也將和那些怪物一樣。
可是,這談何容易?
首先,時間并不站在人類這邊,以往就算時間緊迫,
但一旦開始思考,總會有個成果。
但這次,隨著時間的推移,
身體的逐漸變大,他們的思考能力也會變得越來越弱。
這才是真正的恐怖之處。
沒有任何一個智慧生物能夠忍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智慧被奪走的恐懼。
秦文玉也不例外。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也在變得遲鈍,對身體的支配也越來越緩慢費勁。
“我有一個想法。”
這一刻,玉木一出聲打破了僵局。
其余三個已經接近十米的巨人扭頭看向他。
玉木一盡力保持著頭腦的清醒,說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動起來,至少選定一個方向…跑起來。”
“為什么?”秦文玉看著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曠野上的巨人怎么辦?你確定它們不會攻擊我們?”
玉木一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之前我們的個子太小,那些高越千米的巨人根本就看不到我們,更何況…它們沒有五官,也許連感知我們的方式都沒有。但我們變大之后,我無法確定。”
“不過,選定一個方向前進這件事,我認為是必要的。”
“我剛才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這些茫然的巨人在曠野中游蕩什么?”玉木一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時,
他已經邁步跑了起來。
秦文玉三人見他跑了幾步,并沒有引起那些巨人的注意之后,也跟上了他。
“它們不像是在狩獵,也不像被圈養的野獸,更像…迷路的人。”玉木一說道。
“它們沒有五官,也許這是變大后的異象,但我想,它也可以有其他解釋,比如故意抹去它們的五官,讓我們無法判斷它們的神情,從而進行推測。”
說道這里,玉木一停頓片刻,看向遠處,說道:“所以我認為,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片曠野,并不是無窮無盡的?”
此言一出,秦文玉和望月一生雙眼立刻亮了起來。
他們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玉木一的意思。
“玉木先生的意思是…我們之所以覺得曠野無盡,
是因為我們個子太小,
太矮了,
無法看見盡頭?”伊吹有弦思忖之后,也恍然大悟。
玉木一點點頭,聲音里的自信越來越濃,他也是在給大家講解的過程中不斷整理邏輯,現在,他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些巨人之所以會被抹去五官,很可能是因為它們的五官上的神情會暴露出真正的生路。”
五官上的神情會暴露出真正的生路…
玉木一這樣一說,答案就非常明顯了。
“您的意思是…其實它們臉上的神情是…懊惱,遺憾?”
伊吹有弦說道。
玉木一點點頭:“也許更多的是不甘和后悔吧。”
“我只能想到這種解釋,一旦我們看到了巨人臉上的不甘和后悔,應該很快就能明白過來生路到底在哪兒。”
“它們一直在曠野中徘徊游蕩也能夠得到解釋了。”
秦文玉和望月一生都點了點頭,認可了玉木一的說法。
沒錯,如果它們的臉上是不甘和后悔,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因為能讓它們露出這種神情的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
生路其實近在眼前。
為什么這么說?
個子矮小的時候看不到,身軀慢慢變大后,又因為恐懼和思維遲鈍不敢行動。
等它們真正變成了幾百米,上千米的高度時,一步就能跨越千米,那時候它們也許發現了…其實這個世界是有邊界的,只要早一點邁開步子,早一點行動,就能到達邊界。
而那個邊界,很可能就是下一層的入口。
所以,它們無比的懊惱,無比的不甘。
完全失去人類意識前,它們的懊惱和不甘都凝固在了臉上,而這,就成了它們被抹去了五官的原因。
“玉木一先生,我對您刮目相看,如果您不是一個純粹的戀愛腦,我會很樂意跟你合作的。”望月一生先是贊嘆了一句,然后又遺憾地說道。
戀愛腦?
他是在指玉木一對高橋卯月的特殊對待吧,畢竟他毫不遮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高橋卯月的維護。
同時,他這種態度也是在警告其他人,如果在祭宴任務中對高橋卯月下手,絕對會迎來他的報復。
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對高橋卯月的感情,現在祭宴中幾乎人盡皆知。
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玉木一對高橋卯月的,幾乎完全是兄妹之情。
“如果你還有閑工夫廢話的話,不如找一找還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沒有。”
玉木一本來并不打算理睬他,但現在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轉不太動了,他需要其他人來補充思路。
不僅他,其實大家都意識到了這件事。
身體的膨脹會稀釋身為人類的意識,從而大大削弱他們的思考能力。
最好的辦法,就是精誠合作,找到一個大家都認同方向,各自只提供一條思路,這樣會好很多。
畢竟…他們的大腦已經不支持多角度的思考了。
望月一生明白玉木一的意思,便也不再玩笑,說道:“你的其他分析很合理,但有一點,為什么隨意一個方向就可以?你這個假設建立在邊界就是下一層的入口這個推測之上,而這個推測,顯然是沒有任何證據,甚至現象去支撐的。”
“不過,還好,我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各位,請稍微偏轉一點位置,我們偏離正確的方向并不遠,跟我來吧。”
望月一生自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