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聽他的!”
又是一個聲音響起,在身后的另一側。
這是一個瘦長個子,面龐白凈,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正站在對面不遠處的巷道口,焦急地看著秦文玉。
月亮就在他的頭上,盡管看起來很大很圓,但卻像蒙了一層紗,邊緣發毛,連月光似乎都在發毛。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的寒風迎面襲來,只把秦文玉吹得睜不開眼,臉也被刮得生疼。
他擋了片刻眼睛,再次睜開時,兩個人竟然都不見了!
都是鬼嗎…
秦文玉心里不由一沉。
他轉過了頭,看向自己面向的那家滿是紙人的店。
這陣外來的風又把門緊緊關上了。
這是極其詭異的一件事,這種門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被風打開或者關上。
他心中一凜,突然間,一聲尖叫從他背后傳來。
“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看到秦文玉時,他就像看到了救星。
因為秦文玉和他一樣,都是現代服裝。
秦文玉看到他滿臉驚恐的神色,心知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拔腿就跑。
那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秦文玉并不認識,也許是和森羅面相有合作的,某個財閥的高層?也許是某個領域的天才?
這都不重要,因為秦文玉并不打算救他,他也沒那個能力。
這種境況下,就連秦文玉自己都是一臉懵,完全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男人一臉恐慌,顫抖著說道:“鬼......好多鬼,紙人,它們全是鬼!“
紙人全是鬼?
秦文玉聞言一愣,盡管那些紙人有些不尋常,但剛才自己看到它們時,那些紙人并沒有出現異動。
“你動過它們?”秦文玉問了一句。
男人搖了搖頭,臉色慘白如紙,雙手顫抖,“不......不是的......我根本沒有觸碰過它們......“
這時,一聲聲凄厲的嚎叫響起,嚇得男人渾身哆嗦了一下。
秦文玉和他扭頭望去,只見那間屋內的燈火倒塌,燃起了熊熊大火!
是那堆紙人在燃燒。
一股惡臭從紙人的身體上散出,那種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令人頭皮發麻的哀嚎也出自那堆紙人。
秦文玉忽然發現,在火光隱沒的地方,那些紙人竟然出現了血肉!
它們…在活過來!
看到這一幕,男人臉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如同篩糠般抖動了一下,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嘴巴張了半天也沒有合攏。
秦文玉看著這一切,也不禁眉頭緊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發出聲音警告他的那兩個人是誰?
這條街真的是平安京嗎?
這里的夜晚在做什么?為什么要準備那些紙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火勢并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秦文玉心下凜然,因為他看見,火光熄滅之后,那些紙人已經抖落了自己身上的紙灰,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它們,除了面色白得滲人,以及妝容太過古怪之外,已經和正常人無異。
不…還是有一些區別的。
秦文玉和那個白發男人盯著那間屋子,只見其中的一只紙人似乎腦袋歪了些,他便一伸手,自己把腦袋擰了下來,鮮血飛濺仍是不緊不慢,將腦袋重新放了回去,轉動著調整了一下。
另一只紙人似乎眼珠子沒有放穩,從眼眶里掉了出來,在地上彈了一下后,黏到了其他紙人的腿上。
那只紙人發現后,毫無表情的慘白面孔上露出了笑容,它咧開了嘴,彎腰取下了那顆眼珠。
仰起頭往嘴里一丟。
“噗——”
恐怖的咀嚼聲回蕩在夜色中。
這樣恐怖的畫面,令人的心中升起寒意之余,又讓秦文玉產生了一些熟悉感。
是哪種熟悉…
他沒辦法細思。
因為所有紙人已經齊刷刷地轉過了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和那個白發男人。
死寂,詭異,驚悚。
極度的不安與恐懼在風中回蕩。
它們邁開步子,一點一點走了過來。
從紙人的臉上,秦文玉看到了猙獰的死相,以及怨毒貪婪的神色。
它們…很想吃了他。
群鬼環伺,這根本就是一條鬼街啊…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秦文玉拔腿就跑,至于逃跑的方向,自己是那該死的入口處。
這座城根本就不改進,這不是活人的城市,秦文玉已經回過味來了。
這是一座死城!
是活人給妖鬼建的城,那些紙人全都是供奉給它們的,自己來錯地方了…
兩個人的決定是一樣的。
而從那個白發男人剛才的描述來看,秦文玉知道他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也是遇到了一群復生的紙人。
但是,即便兩人都拼盡了全力奔跑,但那些紙人只是輕飄飄地一彈,就瞬息間飛躍了很遠。
根本不可能跑得比它們快。
城門明明不遠…但卻不是片刻間就能趕到的。
照這樣下去,在到達城門之前就會被它們追上。
更何況,就算逃出了這座城,那些紙人所化的鬼也不一定就會停下腳步。
所以…
秦文玉思緒如電,飛快地思索著生路。
去城門處,離開這條街是最明顯的答案,但不一定是正確的答案。
等等!
秦文玉想到了一件事。
紙人是借著火光活過來的,但那些火為什么只燒紙人,而燒不起來建筑呢?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這里的建筑物,在某種規則上是高于紙人和火焰的。
也就是說,躲進這些街道旁的屋子里,紙人是沒辦法破壞它的。
“喂!”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秦文玉側目看去,還是那個半邊臉藏在房間里的年輕人,他神色焦急不似作偽:“你們快過來!躲到屋子里它們就沒辦法傷害你們!”
白發男人聞言,剛要邁步過去,就聽一旁喊道:“別聽它的!紙人是存放在屋子里的,它們要進入屋子非常簡單!”
“跟我來!我有辦法躲開它們!”
另一個人從巷道口探出了頭。
秦文玉卻像是忽然被提醒到了什么一樣,飛快地扭頭看向四周,似乎在尋找什么。
而那個白發男人,則在身后紙人的逼迫下,選擇了躲在房間里的年輕人,跌跌撞撞地朝他跑過去。
秦文玉看了他一眼,簡單地說道:“你最好等一等。”
白發男人扭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地收回目光,這種生死關頭,不能等了。
秦文玉沒再說話,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真正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