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平安時代?”
秦文玉眉頭一皺,倒是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不可能,她曾經在北海道出現過,我去過她的住處,那里不是二十年沒人住的模樣。”
而且,當時還有人比他先一步去了那里,像是拿走了什么東西。
“你是說鷹嘴崖嗎?”阿忙似乎知道那個地方。
但他的表情非常怪異,有些不屑,又有些憤怒。
“那是高橋財閥的人搞的鬼,那些混蛋…他們背棄了祖訓!”
阿忙的話讓秦文玉更加疑惑,但也讓他想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
阿忙說高橋財閥背棄了祖訓…什么祖訓?
阿忙提到祖訓的時候那種態度,就像是在怒罵自己的后世子孫。
可是…阿忙的全名是藤原忙,而高橋財閥的姓氏卻是高橋。
而且現在依舊存在藤原那個龐大的古老家族,那高橋家和藤原家到底是什么關系?
阿忙也閉了嘴,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他看著秦文玉,說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從你的身體里取出了什么,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秦文玉說道。
“你帶著她,是想開啟那扇門,回到平安時代,對吧?”阿忙用手指指向了松永琴子。
秦文玉回應道:“是。”
“我只有一個要求,帶我一起回去。”說這話時,阿忙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甚至手指都在顫抖。
他很緊張,也很期待。
秦文玉看著他,沉默片刻,說道:“可以。”
聽見秦文玉的回答后,阿忙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他連忙走到秦文玉身邊,拉著他的衣袖,說:“來這里,從你身體里分離出來的東西在培養皿里。”
秦文玉跟著他往前走,疑惑地問:“是一種微生物?”
阿忙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學習了二十年現代的知識,用微生物來形容它不太恰當,它更像是一種細胞。”
“細胞?”
秦文玉越發不解。
“類似的東西。”阿忙拉著秦文玉走進一間暗室,然后打開了燈。
燈光是詭異的紅色,前方的透明培養皿中,一條細長的,肉眼可見的透明之物在蠕動。
秦文玉眼皮跳了跳,他久違地感受到了不安。
“這個東西,是從我身體里取出來的?”
他問道。
阿忙篤定地點點頭。
“是的,你還記得我給你講過九個雕像降落在平安時代的事吧?”
“它和雕像有關?”
秦文玉意識到了什么。
阿忙再次點頭,說道:“豈止是有關,這個東西就是雕像眉心圓球里取出來的。”
“那時,時空之門無意中打開,你的父母被卷入其中,來到了平安時代,其間發生的事我也不是全然知曉,那時候,你的母親羽生七穗正懷著你,我只知道,她和你的父親被一只平安時代的恐怖妖鬼逼入了絕境,無奈之下她吞下了雕像眉心的圓球,那只妖鬼才沒敢靠近。”
“然后…你出生了。”
阿忙直勾勾地看著秦文玉:“在我的時代,雕像眉心的紅色圓球象征著力量嗎,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會被它所蠱惑,但每個人都知道,它是災難和不詳。”
“你的母親吞下那枚圓球后面容變得異常恐怖,她被視作妖鬼之物,本該被處死,但恰好你快要出生了。在藤原家的幫助下,她暫時逃過一劫。”
阿忙停頓片刻,語氣中有些不安,說道:“奇怪的是,在生下你之后,你母親身體上的妖魔特征完全消失,你也并沒有任何異狀,藤原家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真的已經沒事后釋放了你們。”
“可是…你的父親,秦也,他和你的母親大吵了一架,他竊取了一枚雕像眉心的紅色圓球,帶著你逃之夭夭。”
阿忙有些咬牙切齒:“秦也是個罪人,但他有一點沒有做錯,那就是帶走了你。”
秦文玉沒有說話,他一直看著培養皿中那條透明的細長的線狀物。
“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訴你。”阿忙忽然說道。
秦文玉看著他。
阿忙沒有回避秦文玉的眼神,說道:“這個東西雖然是從你體內分離出來的,但我用盡了所有資源也只能分離出這樣一條。更多的它…已經和你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秦文玉,與其說你是秦也和羽生七穗的兒子,其實在遺傳方面,你和另一個物種也許更像。”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阿忙觀察著秦文玉的反應,他本以為秦文玉會勃然大怒,或者難以置信,歇斯底里之類的。
可是…秦文玉一直很平靜。
甚至在他說完之后,秦文玉就已經轉過了身,仿佛對這條從自己身體里取出來的東西已經完全喪失了興趣。
“如果剛才那些就是全部,那我先走了。”
秦文玉的聲音傳來,他頭也不回:“一個月后,我會聯系你,做好回平安時代的準備,藤原忙。”
阿忙臉上的神色再次激動起來,他猶豫片刻,忽然喊道:“秦文玉!我那里…還有一個人。”
秦文玉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
“她叫清,也是你父親的實驗品。”
“她在哪里?”秦文玉問道。
“森林樹屋里。”
“把她帶去機場,我在機場等你。”秦文玉說道。
阿忙點點頭:“記住我們的約定,一個月后,我要回家…”
秦文玉沒有回答,他走出暗室,對伊吹有弦點了點頭,然后看向松永琴子:“跟我去一趟北海道。”
松永琴子下意識地搖頭道:“能不能…不去?”
“這不是商量。”秦文玉看著她的眼睛。
“你的性命現在不屬于你自己。”
松永琴子躲開了他的注視,低頭小聲回答道:“我知道了…”
這時,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秦文玉低頭按下接聽,電話那邊傳來的,是羽生文心略顯疲憊的聲音。
“不行…還活著的人里,只有不到十個愿意跟著昆侖八仙先生去北海道。其余三十幾人都不愿意。”
“該怎么辦?”
他在詢問秦文玉的意見。
“那就算了。”秦文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留給它做口糧吧。你直接去機場,我正在過來。越早離開東京都越好,誰也無法預料它多久會踏出那片山區。”
“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