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上,清水結愛清秀臉頰上的傷痕觸目驚心。
好心人與心懷鬼胎的人都來關切地問過她是否需要幫助,清水結愛全都拒絕了。
她找了個角落,雙手捧著手機,像是捧著救命稻草一樣。
大多數能在祭宴中活下去的人,并不是因為他們有多聰明,而是他們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聰明的人只有一小部分。
清水結愛從來不覺得自己很聰明,但她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
就算現在望月一生只是在利用她摸清楚這次祭宴的具體規則,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望月先生…回到品川后我該怎么做?”
她小聲問道,臉頰上的血漸漸止住了,雖然看起來嚇人,也確實很疼痛,但和性命比起來,這根本不值一提。
望月一生那邊沉默了片刻,一枚硬幣在他的各個指關節上下翻飛。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你已經犯規了。”
清水結愛身子一顫,趕緊問道:“我…犯規了?請問…”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第一天被殺的是一角仙人,第二天被殺的是迦樓羅,第三天變成了你?按照前兩個的順序,第三個被殺的人應該是貓又才對,不是嗎?”
望月一生的聲音充滿了奇特的魅力,就和他的面具一樣。
這里面有…規律嗎?
老實說,在望月一生提起這個問題之前,清水結愛根本就沒考慮過,現在仔細一想,對啊…一角仙人和迦樓羅的死亡順序,根本就是靈媒點名時的順序,如果按照那個順序,第三個死亡的應該是貓又才對…為什么會是我?
“那…為什么呢…”清水結愛問道。
“因為殺人的順序,并不是靈媒點名的順序,而是…離家的距離,”望月一生語出驚人,“看我們的群組吧,接下來的聊天,會在剩下的四個幸存者里進行。”
說完后,望月一生掛斷了電話。
清水結愛趕緊打開了祭宴的群組,找到佛滅之日的小分組。
望月一生剛好在里面發了一句話。
早上好各位,規則逐漸明朗了。
這時的雨宮彌生和伊吹有弦,也看到了發在群組里那句話。
伊吹有弦看到他的名字后,問道:“彌生小姐,你了解這位美人先生嗎?”
雨宮彌生拿著手機,靠在窗邊,說道:“瘋子。”
“瘋…瘋子?”伊吹有弦有些意外,“可是…這些天大家告訴我,那個叫天狗的人…才是瘋子…”
雨宮彌生扭頭看向她:“能被所有人看出來的瘋子,不是瘋子。天狗在塑造自己在祭宴中扮演的角色,只要他足夠瘋,就沒人敢主動去碰他。”
“望月一生不同,”雨宮彌生收回目光,“他不是在扮演瘋子的角色,他是真的瘋子。”
“望月…一生?”伊吹有弦念著這個名字。
“這是他的名字,一個高智商犯罪者,被日本警方抓獲后因證據不足無罪釋放,”雨宮彌生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在祭宴中存活的時間,沒人知道有多長,也許那個金剛知道。”
“總之,”雨宮彌生輸入了一行文字,“看看他要說些什么吧。”
什么規則。
——貓又。
殺人的規則,對了,你們三月三十日晚,一定睡得很香吧?兩位同居的小姐。
伊吹有弦立刻抬頭看向雨宮彌生:“彌生小姐…他…好像能直接看到我們?”
雨宮彌生搖搖頭,說道:“不,人類就是人類,沒有超能力。一個月前,神社之女祭宴結束后,新任靈媒宣布了佛滅之日的祭品,那天之后,我們就被人盯上了,你沒發現嗎?”
伊吹有弦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雨宮彌生問道:“難道你覺得,我這么喜歡一直站在窗邊嗎?”
伊吹有弦瞪大了眼睛:“啊!彌生小姐已經發現監視我們的人了嗎?”
“一個叫平井次郎,一個叫川崎航大,都是有前科的人,應該是望月一生的手下,我懷疑他們的犯罪計劃就是望月一生提供的,”雨宮彌生往窗外掃了一眼,“不僅是我們,我相信這次祭宴的其他人也被他這樣監視著。”
“所以,他很有可能知道一角仙人和迦樓羅去了哪里,是怎么死的。”
一邊說著,雨宮彌生一邊按下一行文字。
你的意思是,三月三十一日醒來后,離醒來的地方越遠的人,會越早被鬼盯上。
——貓又。
不愧是博士小姐,沒錯,就是這樣。
望月先生…我該怎么辦…我快回到品川區了。
——綠面鬼。
對了,實驗證明,離‘家’越遠,詭異就會越強烈,當然…這也不是必死之局,它會給你一些暗示,只要及時地提供給它需要的東西,就能暫時得到喘息的機會。
比如,千代正直如果在看到血手印時就砍掉自己的手,本鄉健在反光玻璃里看到自己沒有眼珠的眼眶時,立刻挖出自己的眼珠,應該就會沒事。
正在輸入文字的雨宮彌生忽然動作一停。
伊吹有弦問道:“你怎么了?彌生小姐…”
“望月一生不對勁,他知道千代正直和本鄉健的情況。”雨宮彌生說道。
“可是…一個月以來,他不是一直在派人監視著我們嗎?千代先生和本鄉先生的情況說不定也是他的手下告訴他的…”
雨宮彌生沉默片刻:“你仔細看他的用詞,他描述的方式就像當事人本身在訴說一樣,這種主觀的視角,不是監視能解釋得通的,他有問題。”
所以,你的建議呢?
——貓又。
手機的另一邊,一個幽深的地下室里,皮膚蒼白,高挑俊秀的年輕人嘴角咧起笑意。
你已經看出來了吧?博士小姐,佛滅之日的意思,是不讓我們離開家里。所以…在我們睡著的那天晚上,家里一定發生了什么,所以,我們需要對照尋找,找到每個人家里都有的,卻都變得奇怪了的某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