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不見了。
還好這位看起來不太好惹的女警也親眼看到了尸體是自己消失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先走了吧?”
秦文玉問道。
“不行,你們需要跟我回去做筆錄。”夏江毫不猶豫地說道。
“做筆錄的話…讓她跟你去就行了吧?我手斷了,要去醫院看醫生。”秦文玉看了一眼北條薰,她的作用不就是這樣嗎?
“你是北條薰?”夏江看向了北條薰,她認得這個女主持人,雖然是單方面的。
“是,我是北條薰。”只是和人交流的話,北條薰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你在這里做什么?和他們是什么關系?”夏江問道。
“我拒絕回答,更何況,警察小姐,你現在該考慮的是怎么把剛才發生的事寫成一份報告提交上去。”北條薰終于拿出了一些屬于自己的氣勢。
然而她似乎把這種氣勢用錯了對象。
“報告?文字是無法說服那群蠢貨的,”夏江看著地上那灘惡臭的黑色膿水,指了指自己左胸前的口袋,“這個東西叫執法記錄儀,從進入工廠開始我就一直開著它,只有眼見為實,才能讓他們確信這件事吧。”
秦文玉好奇地看了夏江一眼,這個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是想讓警視廳認定這次事件是鬼怪造成的?”他問道。
夏江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我只是想讓他們確信自己的確是蠢貨。”
說話間,那個聽到槍聲后忍不住跑進來的交警新田康也到達了現場。
“來得剛好,你看著現場,我已經通知了刑事課的人來處理,那個女人也交給你了,我先帶他們回去做筆錄。”夏江把討厭的事全都丟給了新田康,完全不由對方分說,直接打開車門,用眼神使喚著秦文玉幾人上車。
“喂,超載是違法的。”
秦文玉提醒道。
夏江按了一下執法記錄儀,顯然是關閉了它。
“現在不違法了,上車。”
好狠的女人…
四個人擠進了車里,秦文玉很果斷地選擇了副駕駛座。
警車響著警鈴出發了。
開出沒一段距離后,秦文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竟然是雨宮彌生?
“什么事?”
“你的護照到期了,房屋租賃合同失效,你的東西放在客廳,自己回來拿,那間屋子我租給別人了。”
“啊?”秦文玉比見了鬼還要大驚失色,“你租給誰了?”
“伊吹有弦。”
“怎么可能呢…護照有效時間有三個月,一月份來的日本,還沒到三個月怎么會…”秦文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雨宮彌生打斷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日?”雨宮彌生的聲音充滿了懷疑,簡直就像是在說你的腦子出問題了一樣。
幾月幾日?
她傻了還是我傻了…
三月一日離開的東京,就算在原木村耽擱了一晚,現在最多也只是三月二日啊?
秦文玉把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時間。
然而,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讓他完全愣住了。
“今天是三月三十日?”
秦文玉回頭看向了羽生文心三人。
“北條薰,你是怎么跟你的同事們辭掉這份工作的?”秦文玉問道。
北條薰正在拿出手機看時間,忽然間聽秦文玉問起,便回答道:“我是…通過電話,只是匆匆說了一聲抱歉后,就掛斷了…”
這時,羽生文心已經確認好了時間。
確實是三月三十日。
從原木村離開時,大家似乎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就這樣詭異地上車了。
不僅沒有注意到車輛的異常,也沒有注意到時間的異常。
“我們在原木村睡著的那一晚,睡了一個月?”
難言的詭異氛圍籠罩了上來,這種氣氛讓夏江非常不舒服,她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沒有人回答她。
秦文玉看了一眼老管家阿福伯,他總是覺得,這個老人應該知道些什么。
三十天…
長達三十天的沉睡?
他越來越覺得那輛車根本就是故意壞在原木村的。
有人想讓他們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便于某些操作?
然而這時,夏江的一句話,卻讓秦文玉陷入了更大的困惑之中。
“喂,你的手不是斷了嗎?”
秦文玉怔怔地側過頭,看著自己拿起手機的左手,沒問題了…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等等…
秦文玉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狹間雪山那次,他的手臂也是近乎反關節折斷的程度,然而在很短的時間內,也愈合了…
除了…那顆子彈。
商場里打到他的那顆子彈差點讓秦文玉死在當場。
可是,手術后沒多久,他又能活蹦亂跳了。
自己的身體好像擁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恢復力。
而且,這種事他不可能察覺不到,但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薄霧籠罩著秦文玉的思緒,讓他自己難以察覺到一樣。
如果不是這位女警忽然提出了這個問題,也許秦文玉會一直這樣莫名地“遺忘”自己身體的異常。
不對…
雨宮彌生!
電話那頭,雨宮彌生已經等得快不耐煩了,剛想掛斷,卻聽秦文玉說道:“雨宮,那次…你的手,你割開了你的手腕,用血液在雪地里留下痕跡,但離開雪山后,你的傷很快就愈合了,為什么?”
雨宮彌生沉默片刻,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秦先生,”羽生文心提醒道,“如果時間依舊過去了三十天,也就意味著…那個將在今明兩天開始了。”
那個…
當著女警的面,羽生文心沒有說出祭宴的名字。
但秦文玉明白他的意思。
佛滅之日…
沉尸之淵…
兩個紅級祭宴,馬上要開始了。
秦文玉冷靜了下來,自從來到日本之后,他越發感覺到自己二十歲之前的生活雖然單調,但還算平靜。
而來到日本之后,一種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往前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秦文玉甚至能感覺到一種類似于《楚門的世界》一樣的恐慌。
仿佛一直在被什么注視著…觀察著…
就連他去到大藏鄉,再來到鐮倉,都像是早已經在某個人的意料之中,被安排好的一樣…
不過,就算如此,秦文玉還是找到了一條線索。
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下意識感到親近的羽生文心。
是誰在注視著我…
秦文玉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神色卻逐漸恢復了平靜。
他不討厭貓鼠游戲。
不過…他討厭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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