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一個無名港口。
事實上,北海道的日本人,與傳統意義上的日本人不是一個民族。
他們被稱為阿依努人,他們的存在見證了日本對北海道的征服與統治。
公元1214世紀的鐮倉幕府時期,日本人將北海道稱為蝦夷地,當地的土著也被稱為蝦夷人,也就是今天的阿依努人。
這一時期,居住于本州的一些日本人進入蝦夷地開墾土地和經營商業,這些行為沖擊了靠漁獵為生的阿伊努人的傳統生活方式,引起了他們的反感和不滿。
隨著進入北海道的日本人日益增多,阿伊努人和日本人之間的矛盾日趨激化,終于在1457年釀成公開對抗,造成了激烈的民族沖突。
阿依努人最終因寡不敵眾,被室町幕府的武士鎮壓,通過近千年的民族融合歷程,最終北海道徹底納入了日本的統治體系之下。
但北海道也還存在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比如這個港口,日本的海圖上是找不到這個港口的。
它位于北海道最東端。
這里本不該有港口,方圓百里看不到任何人煙,離這里最近的地方,是北海道的根室市。
一般來說,北海道觀雪的最佳時節是二月,雪下得很漂亮,而且不會太冷。
現在已經臨近三月,雪基本上就要停了。
但這個港口,依舊冰天雪地,寒氣逼人。
掛在天際的太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泛著朦朧不真切的光,沒有什么溫度。
海面不時刮來料峭的風,偶爾浪花里還會翻出幾塊危險的浮冰。
這里是無人區。
每個國度都有幾個被稱為生命禁區的地方。
這里就是日本的禁區之一。
沒有人會來這里,但這里…真切地出現了人的蹤跡。
“老板。”
密密麻麻的人站在冰天雪地里,敬畏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們無法斷定老板的年齡,青年人的活力與老年人的智慧完美地在他身上融合。
黑色防寒衣貼著他挺拔的身軀,灰白的頭發一絲不茍地向后梳著。
“開始吧。”
他的聲音也有種不符合外表的蒼老。
本就沒什么溫度的太陽很快被烏云覆蓋。
天空又低又矮,細小的雪霧被吹得四處飛散,迷人眼睛。
能見度只有十來米的樣子。
聽見他的聲音后,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帶領著這位老板前往了一個被人力挖掘出的洞穴,洞穴里泛著可疑的微光,它的盡頭是一扇看起來頗為厚重的門。
然后,九個人走了出來。
他們各自拿出一把鑰匙,插進了門鎖里。
密密麻麻的傳動聲從門的后面傳來,十幾秒后,發出了沉悶的響動,門開了。
一股極為可怕的寒意從門縫中涌出。
這不是風雪的寒冷,這股涼意,凍徹靈魂。
一行人進入大門,沿著一階階石梯向下移動。
每往下走一步,他們就越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莫名的恐怖危機。
但他們都沒有停下來。
直到階梯的盡頭。
男人抬起頭,看向這個位于冰層凍土之下的恐怖存在。
他的目光在戰栗,身體在顫抖,但靈魂卻比已經過去的每一天都要亢奮!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身后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了,整個龐大的地下洞穴中,只剩下他和那個龐大的異類雕像。
他宛如夢囈般呢喃:“鬼神…”
那是一座巨大到無法想象的雕像。
詭異,偉岸,神秘,恐怖,猙獰…
很難找到一個具體的詞去形容它…以及它帶來的奇詭氛圍。
每個民族的神話與傳說中,都有神的存在。
神往往保留著一部分人類的特質,又結合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狀貌。
但他知道,那些不是神。
神的長相,沒有一絲一毫人類的特征。
或者說,祂跟已知的所有生物,都沒有相似之處。
祂是變化的,游離的,就像正在仰頭看著的他們,現在雖然震撼得宛如螻蟻。
但回過頭不到一秒,所有人又會忘記祂的形象。
這座龐大的雕像如果被考古隊發掘,它只會被當做某個超古代的遺跡。
但他們不一樣。
他們是親歷者。
他們曾經見過,像這樣的雕像…一共有九座。
每一座都遮天蔽日,無法一眼看盡。
“我們在創造歷史!”
他高高地舉起了握拳的右手,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
他的聲音回蕩在龐大空曠的地穴中。
身后的每一個人,也狂熱地舉起了右手。
他們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古往今來,人類的終極目的只有一個,而現在,那扇禁忌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隙…
“啊——”
鹿島撐著腦袋,看向窗外,打了今天的不知第幾個哈欠。
高中生的生活,真是無聊啊…
他隨手擦去了因為哈欠而溢出的一點點淚花,百無聊賴之下,開始轉起了筆。
昨晚又被祭宴騷擾了,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鹿島雙目無神地看著窗外將開未開的花,他的生命,也像這朵花一樣充滿了未知。
雖然年齡不算大,但鹿島進入祭宴的時間已經有一年了。
他十七歲時第一次進入祭宴,今年已經十八歲。
雖然在祭宴中沒有交到什么朋友,但他也不是沖著交朋友去的。
“什么都沒有活下來更重要。”
這是他的座右銘。
只要能活下去,他不會介意采取一些讓其他人覺得無法接受的行為。
也因此,天狗的名聲越來越壞了。
可是又有什么所謂呢?
鹿島輕輕吸了口氣,似乎想貪婪地從春日的陽光里吸出一點生機。
最終得到的,似乎只有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了那么一點點清明。
然而,在他無意間看向校門處時,鹿島的瞳孔在剎那間一縮——
那是…真蛇?
頭生雙角的惡鬼面具,就是真蛇…
絕對不會錯的。
真蛇從他的學校門口路過了…
祭宴里的每個人都有秘密,而身為天狗的鹿島的秘密,就是他能在現實世界中看到每個人的面具。
沒錯…每個人都有一副面具。
這是鹿島從沒說出去過的事。
只不過,除了被祭宴選中的人外,絕大多數普通人臉上的面具總是在變換不停,朦朦朧朧,就像一層流動的霧,沒有成形。
只有極少數的人臉上的面具會凝結出來,分離出自己的特性。
而被祭宴選中的人,在鹿島眼里他們的面具宛如實質。
“嘩——”
鹿島猛地站了起來,將書包搭在身后,拔腿就跑。
“喂!鹿島同學!”
“鹿島同學!”
老師的聲音和同學的目光落在身后,但都沒有太過詫異。
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