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開始了。
信原管人注視著臺上的“阿巖”,雖然他的神情很鎮定,但心跳卻在不斷加速。
他很清楚,這一輪的演出一旦結束,就是他被殺的時刻。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被臺上的鬼殺害?
信原管人的心跳異常劇烈。
舞臺的表演即將要結束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只鬼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
辦法…還有什么辦法?
監控室。
伊吹有弦和小崎能美緊盯著屏幕。
信原管人做出的選擇讓兩人意外之余又有敬佩,他要去解決掉關于“阿巖”的詛咒。
可是,真的會這樣順利嗎?
屏幕上正在發生的事,讓兩人都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馬上舞臺上的表演就要結束了,信原管人要怎么做才能逃過這幾乎是必死的一劫?
無論是破解這個詛咒,還是要找出那個吃掉了阿巖血肉的愛人,亦或是報答柳生劍一方才的恩情,如果眼下的這關都過不了的話,一切都只是空談罷了。
伊吹有弦神色非常緊張,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樣,一進入祭宴就面對著幾乎必死的局面。
但這種時刻,伊吹有弦竟然感覺自己的思維反而比起往常要清晰許多。
她仔細地理清了一下思路,找到了好幾個可疑的地方。
秦先生之前在電話里說,要注意一切的不尋常之處,懷疑一切有疑問的地方…
那么…
伊吹有弦下定了決心,她一邊盯著屏幕,一邊問道:“能…能美小姐,我有一些問題,或許你能回答我嗎?”
小崎能美正緊張不已,她的視線完全落在了屏幕上,腦子里一片混亂,此刻聽到伊吹有弦的聲音,她疑惑之余又有些驚奇。
“請問吧,伊吹小姐。”也許是因為伊吹有弦救過她的緣故,小崎能美對伊吹的態度非常好。
伊吹有弦想了想,問道:“剛才…我在屏幕里看到,能美小姐和信原先生都在觀眾席里,和另外的‘人’神情動作一模一樣,我想知道…為什么。”
小崎能美一怔:“因為那些觀眾都是鬼,我們在模仿它們的一切動作,如果被它們發現我們和它們不一樣,一定會被它們殺掉。”
“可是…為什么?”伊吹有弦神情雖然語氣有些柔弱,但神情卻很堅定,“能美小姐和信原先生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這還用得著想嗎?一般來說,不都是這樣…”小崎能美的話剛說到一半,自己就停了下來。
“所以,能…能美小姐和信原先生,都沒有親眼看到不模仿鬼的后果,是這樣嗎…”
伊吹有弦依然是那樣猶豫的語氣,但這次,小崎能美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她早就該意識到的。
伊吹有弦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在第一次接觸到與正常世界截然不同的鬼怪時,表現出這樣的鎮定與行動力?
她甚至敢設定鬧鐘,在地板上滑出自己的手機,去干擾鬼的注意力。
“你想到什么了嗎?伊吹小姐?”小崎能美認真地問道,她終于不把伊吹當做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
“我…我只是覺得,一開始一百個觀眾席只留下了三個,這一點,非常的奇怪。”伊吹有弦說道。
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并且一直在思考,到了現在,信原管人面臨極其危險的境況之下,她終于有了一些頭緒。
“你是說,柳生劍一先生一開始就被排除在觀眾名單之外這件事嗎?”小崎能美有些無法理解,“信原先生也提到過,我們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也許柳生劍一的祭宴要求和我們不同?”
伊吹有弦搖搖頭,小聲說道:“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柳生先生被選為演員的原因,祭宴要求的不同只是外在形式,我…我的疑惑是,這場祭宴為什么要安排人類來扮演一個演員的角色…”
她的疑問把小崎能美問住了。
為什么?
祭宴為什么要安排一個人類來扮演鬼的角色,直接讓柳生劍一和她們一樣,在觀眾席看完整場表演不行嗎?
還是說…柳生劍一這個舞臺上的角色,有他存在的必要性?
可是,必要性是什么?
小崎能美心念急轉,她不是一個多么聰慧的人,但多次祭宴的經驗,讓她變得異常敏感。
終于,小崎能美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她飛快地說:
“難道說,真正的生路是阻止‘阿巖’的演出,讓柳生先生完成這場演出?那柳生先生的祭宴要求,或許是順利進行一場表演?”
伊吹有弦用力地點了點頭,補充道:“可能…可能還會有另一半任務,因為…演出廳里不僅有演員,還有觀眾,我們被分為了四方——鬼演員,鬼觀眾,演員,觀眾。”
“如果要阻止鬼演員演完這場戲…那也應該阻止鬼觀眾看完這場戲吧?”伊吹有弦認真地看著屏幕,說道:“所以,我們為什么要模仿鬼觀眾的行為?它們應該也必須看完整場演出,如果它們做出異常舉動,視線沒有集中在舞臺上話,它們也會收到懲罰吧?”
更何況…伊吹有一點沒說。
那就是人去模仿鬼的行為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講就不現實,因為人是有生命特征的,而鬼沒有。
就像在表演開場那刻,小崎能美被所有鬼注視著一樣,身在局中的小崎能美與信原管人可能沒有察覺到,但在監控室,身為旁觀者的伊吹有弦看得很清楚。
雖然小崎能美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與動作,但仔細去看的話,能發現她的身體是在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的,除非閉氣,否則這一點根本就無法控制。
“可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舞臺上這一輪的表演馬上就要結束,信原先生危在旦夕,我們在這里,根本就沒有辦法幫助他…”
小崎能美的聲音充滿了悲傷與絕望。
如果不是無法移開看著屏幕的眼睛,她甚至想側過頭去,不忍目睹這位善良同伴的死亡。
誰知,伊吹有弦卻捏緊了拳頭,堅定地說:“不…有用的,能美小姐,這些推測,只是為了驗證一個結果,那就是…我們不需要在鬼觀眾和鬼演員面前裝成鬼,我們可以自由行動,只需要注意,在行動的時候視線一直集中在臺上,因為說到底,祭宴的要求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完這場演出,只要盯著臺上,看著那位鬼演員…”
小崎能美還是無法理解,她忍住了看向伊吹有弦的沖動,問道:“可是,這個推測對眼下信原先生的狀況有什么幫助嗎?”
伊吹有弦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有。”
接著,她按下了監控臺上的麥克風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