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信原管人看向了千山小姐和中村正男。
他知道這兩位都是劇場的工作人員,但…這些事不能說給他們聽。
“兩位,你們趕快逃吧。”
信原管人說到。
千山小姐臉色難看地說:“還需要你說?能離開我們早就離開了!入口處的門會在表演開始后自動關閉,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
信原管人看著她,問道:“劇場只設置一個出入口是無法通過消防審查的,你們從后門,或者應急通道出去不可以嗎?”
他這句話倒是讓千山小姐和中村正男反應了過來。
對啊!
劇場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出入口,外面過道走到底,再轉過幾個彎,還有一扇后門!
因為那扇門幾乎沒使用過,門前的通道都用來擺放雜物了,一時之間,千山和中村兩人都沒有想起來那扇門的存在。
“中村!我們走!”
千山小姐完全不停留,她恨不得立刻飛出這個讓她恐懼的地方。
道具師中村正男猶豫著看了信原管人三人一眼,說道:“你們…不一起走嗎?那可是…鬼啊。”
“謝謝你的好意,”信原管人略一點頭,無奈又低沉地說道:“可是我們還有一些事必須完成。”
“中村!你還在干什么!”千山小姐大叫道。
信原管人心中一緊,變了臉色:“千山小姐,如果你想活著離開,就請你安靜一點!”
中村正男聽到她的叫喊后,臉色更加白了。
他趕緊轉過身,跟著千山,準備離開。
“對…對不起!請等一等!”伊吹有弦忽然發出聲音。
中村正男回頭看向她,只見伊吹有弦問道:“請問…這場演出…本來預定結束的時間是幾點?”
中村正男不假思索地答道:“九點半…演出時長共一個半小時。”
在伊吹問出這個問題后,信原管人和小崎能美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對…祭宴的要求是看完這場演出,也就是說,九點半演出結束之后,他們三人也可以逃出這個劇場了。
只是,真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去嗎?
現在的時間是…八點半。
還要在這個地方呆上足足一個小時!
其實,對于經歷過多次祭宴的信原管人和小崎能美來說,今晚一共要在這個劇場里呆的時間,也就只有一個半小時,比起灰級,白級,黑級等動輒就幾天時限的詛咒要短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然而,真正開始了就這么短短的半個小時,給兩人造成的恐懼與心理壓力,已經遠遠大過了以前經歷的任何一次祭宴!
這就是…紅級嗎?
看著中村正男和千山小姐匆匆離開的背影,三人羨慕不已。
只有在生與死之間不斷掙扎徘徊過,才能體會正常與普通的人生有多么幸運。
“好了…”信原管人收回目光,看向伊吹有弦,“伊吹小姐,現在能告訴我們,你之前回到入口處發現的異常是什么嗎?”
伊吹有弦點點頭,其實信原管人和小崎能美早就注意到了伊吹拿在手中卷好了的海報。
但即便信原管人已經這樣問起了,伊吹有弦還是不敢把海報打開,她把海報遞給信原管人,說道:“我發現…這張海報用的紙張是古代的和紙,不是現代造物…”
什么?
伊吹有弦的話讓兩人驚詫不已,信原管人剛想打開海報確認一眼,卻被伊吹有弦立刻阻止了。
“不能打開!信原先生!”伊吹的聲音少見的變大了些,“我…之前打開過,海報上的女人眼睛會動…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小崎能美變了臉色,她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會不會…這種紙才是詛咒的根源?”
“因為在這張紙上寫了阿巖的故事,所以阿巖真的來了…”
“因為在這張紙上打印了開幕海報,所以…吸引來了那些鬼觀眾…”
這個猜測,并非沒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還不小!
然而,就在信原管人思考小崎能美提出的猜測時,腦海中卻莫名閃過了剛才伊吹有弦無意中提到的一句話。
海報上的女人眼睛會動…就像活過來了一樣。
等等…
活過來?
他靈光一閃,面色猛然變得煞白!
“能美小姐,那首歌!”信原管人飛快地說道:“那首歌有沒有提到阿巖的死因?”
小崎能美也許是因為職業原因,對于歌謠之類的敏感度非常高,她只是聽過一遍,就牢牢地記住了所有歌詞。
不久前信原管人才問過她一次,現在又問起,小崎能美略一思索就想到了答案。
“赤焰中舞蹈,白月下飛翔,我沒有翅膀,死在了他鄉…只看詞的話,她應該是燒死的?或者摔死的?”
小崎能美的回答讓信原管人腦海中所有的構想在一瞬間全都連接起來了!
“故事…這是阿巖的故事!她本來是古老神社的女兒,卻被暴徒殺光了家人,侵犯了身體,古老神社也被燒毀,她在一個月夜選擇了跳崖。赤焰中舞蹈和白月下飛翔,講述的就是她的這段經歷!”信原管人飛快地說道。
“后面還提到她有一個深愛的人,然后…她被吃掉了!”
信原管人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時間也越來越緊迫。
演出的中場十分鐘快要結束了。
“故事的原貌會不會是這樣?阿巖還有一個親密的愛人,和她一起經歷了家破人亡,最后一起在月夜選擇跳崖,摔落崖下后,他沒死,阿巖死了,或者兩人都沒死,只是動彈不得了…”信原管人對阿巖故事的推測還沒有結束,小崎能美的面色已經變得極其恐懼。
“她…阿巖的愛人在懸崖下吃掉了她?”
小崎能美說出這句話后,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甚至感覺周遭的空氣都突然變得寒冷了幾分。
如果那真的是阿巖的故事,那就能夠解釋為什么阿巖的怨恨會如此恐怖了…
而且,根據阿巖所唱的歌謠來看,這個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我找到生路了…”
信原管人松了一口氣。
但同時,他的內心充滿了煎熬。
但這個長期裝傻充愣的人只思考了不到十秒,就決定了轉身。
“能美小姐,伊吹小姐,你們就呆在這里,一定要看好屏幕。”
“信原先生!”小崎能美從信原管人的聲音里,聽出了一些別樣味道,她下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你…還要回去?”
信原管人點了點頭,卻沒有回頭。
“嗯,我要在剩下的觀眾里,找到吃了阿巖血肉的愛人,那個人如果被阿巖殺掉,阿巖也許就會真正復活歸來,到時候,我們必死無疑。”
“而且,柳生先生剛才幫了我們,我也想盡力地償還,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