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冰河危機(十六)

　　遠處的寨墻上，看著黑豹消失的背影，那少年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好奇和憂慮來。

　　夜色漸漸籠罩了小島，寨墻外面很快就變成了一片黑暗，火把被點了起來，每隔一段距離，就放置一根，這些用動物油脂制作的火把可以燒很久，這火光能讓人類感到安心，卻能給野獸帶去恐懼，阻止它們靠近。

　　在這危機四伏的火山島上，即便是有寨墻的保護，部落的獵手們依然不敢大意。

不過其實在內心深處，獵手們并不認為野獸會來襲擊部落。甚　　部落是強大的，稍微有點智商的動物都不敢來侵擾，否則槍矛和弓箭就能教它們做人。

　　而那些智商不夠的野獸，如今它們的腦袋都已經掛在圖騰柱上面了。

　　之所以每晚派人守夜，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獵人們甚至希望能有野獸過來送死，好讓這難熬的夜晚不至于太過乏味。

　　洛心思匆匆的走下寨墻，走向酋長的帳篷，他神色憂慮，擔心的并不是野獸，而是那離村子越來越近的風暴，這風暴和過去那些帶來狂風和暴雨的熱帶風暴完全不同，顯露出一種沉寂而冷漠的特質，大多數的時候，風暴并不猛烈，甚至有種十分靜寂的感覺。

　　然而每當風暴開始迫近，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冰霜覆蓋的死寂，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淺灰色的云層迷霧般的風雪帶來了一種名為寒冷的陌生力量，這種力量讓他感到深深的恐懼，為此他不得不來求助部落中最為睿智的長者。

　　“老祖母，你睡了么？”來到帳篷前，洛小心翼翼的問道。

　　“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即響起。

　　洛走了進去，帳篷的火盆里燒著油脂，發出溫暖的火光和淡淡的油香，一大片獸皮毯子上，躺著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婦人。

　　她的皮膚皺巴巴的，雪白的頭發編成了兩個大辮子，沒有人知道老祖母活了多久，對于平均壽命只有三四十歲的部落人來說，這樣的老人是一種十分神奇的存在，甚至帶著一絲神秘色彩。

　　數十年來老祖母的智慧都指引著部落，有的時候洛會有一種感覺，老祖母是永遠都不會死，哪怕部落消失了，她也會一直存在下去。

　　然而這終究只是錯覺，老祖母已經很老了，最近身體也越來越差，大多數的時候她只能卷縮在帳篷里，毫無存在感，不過當危難降臨之際，洛第一個想要求助的依然是老祖母。

　　“老祖母，我是洛。”

　　“我知道，你的腳步聲永遠是那么輕盈，讓我想起了我小的時候，那時候的我是部落里最好的獵人，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恐懼，這可不像你，告訴我洛，外面發生了什么？”

　　“那風暴又近了，有很多野獸驚慌逃命，落到了村子外面的陷阱里，獵人們都在歡呼，你聽到了么。”

　　老祖母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這種景象已經好久沒有過了，自從部落建立不久，部落的獵人們就殺光了附近的野獸，必須要走很遠才能獲取新的獵物。”

　　洛對這樣的景象并不陌生，從他記事起，部落周圍的空地便是動物的禁區，對于成群的野獸闖進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們說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可是我心中只有憂慮，那些野獸如此恐懼，寧愿落入我們的陷阱也要逃離那風暴，我害怕很快我們也將會落得同樣的下場，而且我還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只奇怪的動物，一只純黑的大貓，它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你給我們講的故事。”

　　老祖母的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仿佛在述說一段傳說，又好像在喃喃自語，“傳說當末日到來之際，這個島上會誕生出靈獸，你看到的，正是那末日的預兆啊。”

　　末日！洛被嚇了一跳，他雖有所預感，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可怕的答案。

　　老祖母繼續講述著，“在很久很久以前，異種人統治著這座島嶼，它們殘酷的對待我們，折磨我們，用那些難以想想的可怕手段，直到有一天，神明將綠果賜予了我們，我們的祖先吃下了果子，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他們奮起反抗，殺死了那些奴役我們的異種人。

　　異種人的王在臨死前降下了一個詛咒，他說終有一天，末日將會臨近，白霜會吞噬一切，沒有人可以幸免。

　　于是我們的祖先向神明祈求幫助，神明給我們留下了一個預言。

　　他說：‘白色風暴降臨，萬物終將銷匿，最終幸存之人，開創未來世紀，靈獸誕生世間，帶來智慧真言，末日終結答案，等待英雄發現。’

　　你所見到的那只純黑色的大貓，很有可能便是那‘靈獸’啊。

　　“靈獸和王獸有什么關聯么？”洛問道，他聽說過王獸的傳聞，在部落附近的湖泊里，住著像船一樣那么大的鱷魚。

　　在東方的高山上住著一只巨鷹，據說當它張開翅膀，能夠遮蔽太陽的光輝。

　　在北方的巨樹上，有山那么大的猴子，它和它的子嗣，在巨樹四周肆虐，就連最老道的獵手也不敢輕易靠近。

　　據說在南方的地縫裂隙中，還有從未見過的可怕生物，它們的形象如此丑惡，以至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們吞噬一切動物，從未有獵人能活著從那里回來。

　　“不，王獸和靈獸毫無關聯，它們只是活得太長，長得太大了而已，本質上仍然是蠢笨的野獸，并不是什么特別的存在，靈獸則完全不同，據說它們的形體如同野獸，卻擁有智慧的靈魂，它們的外形變化多端，會生出種種異象，如同變異生物那樣，但不僅樣貌不同，甚至可能是你從未見過的異獸。”

　　老祖母說著拿出了一條掛毯，那是一塊巨大的熊皮，大的超乎想象，很有可能曾屬于一只王獸的，上面用不同植物的不同顏色的汁液描繪著數十種栩栩如生的動物的外形，有一些洛認識，也有很多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怪異動物。

　　其中赫然便有那只黑豹，漆黑的猶如最深沉的夜色。

　　“這上面畫著的，都是靈獸的形象，你必須離開村子，去找尋那些靈獸，它們知道這末日的真相，會給與你指引，但是要小心，靈獸都是貪婪而嗜血的怪物，只要你稍微露出恐懼或者弱小，它們就會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它們也會欺騙你，利用你，你必須懂得分辨真實與謊言，它們或許會幫助你，但絕不是出于善意與無私，去吧洛，去找尋那些靈獸，去做那最終幸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