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至九十六章 準備離去,萬丈兇獸
鎮魔司的事情。
沈長青已經不打算插手太多了。
雖然他是大秦鎮守使，卻也不是鎮魔司的掌權人，處理事情方面上，東方詔明顯是比自己有經驗的多。
再者就是。
自身要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里。
鎮魔司的事情，也沒可能再插手太多。
既是如此。
倒不如全部讓東方詔來負責。
現在大梁跟大越雖然已經并入大秦，但不等于說，原先屬于兩國的人，就完全歸心于大秦。
特別是兩國鎮魔司的人。
此等情況下。
若能幫他們解決自身隱患，那么就有收心的可能。
但具體如何去做，就要講究門道了。
人情世故這些東西。
說實話。
沈長青自認不是很擅長。
他向來信服的就是誰拳頭大，誰說話。
如果自己一直留在這里的話，倒是不用那么麻煩，誰有異議，那直接鎮壓下去就是。
但是。
在沒有絕對力量鎮壓的情況下，能采取懷柔手段，也是不錯的。
在把裝載著自己血液的玉盒，交給東方詔以后，沈長青就打算離去。
突然間。
東方詔開口。
“沈鎮守等一下。”
“東方鎮守還有別的事？”
沈長青面色困惑。
聞言。
東方詔搖頭：“事情倒是沒有什么，只是我有些話，想要問一下罷了。”
“額。”
“沈鎮守是準備離開了嗎？”
“東方鎮守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沈長青眉頭一挑。
他打算離開的事情，可是誰都沒有說過。
唯二清楚的人。
就是蠻神以及泰山府君兩個了。
除此外。
沒有別的人知曉。
東方詔面色平靜：“雖然我不清楚，沈鎮守究竟是走到了哪一步，但我明白一點，以沈鎮守如今的實力，只怕人族當中再無能夠匹敵者。
就算是蠻荒那位復活的神靈，我懷疑都不是你的對手。
自上古祖脈破碎至今，天地的靈氣日漸衰弱，你已是天下第一，若是留在這里只怕后續進展困難。
所以我猜測，你或許會離開這里，前往別的地方尋求機緣。”
說到這里。
他面上浮現出淡淡笑容。
“天外有天，妖邪一族來自于天外，那里應該是存在更加廣袤的地域，若是沈鎮守要離開的話，下一個去的地方，應該就是那里了吧！”
“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東方鎮守！”
沈長青感嘆了一句。
對方的確是猜的很對。
他要離開的事情，尚且沒有透露出什么風聲，對方就已經知曉了。
得到確認。
東方詔面色多了幾分鄭重：“沈鎮守前往天地外面尋求機緣，這一點我不反對，但是天外擁有太多的未知，那里也許是強者如云。
又或者，那里存在諸多的危險。
貿然進入，沈鎮守還得做好完全的準備。”
雖然沈長青的實力很強。
但是天外未知，對方也未必就能如魚得水。
如果對方隕落的話，那么對于人族而言，就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多少年了。
上古他不清楚，但自上古以后至今，幾千上萬年間，人族才出一個沈長青而已。
這里面。
東方詔自然明白，對方是有多么重要。
甚至于，人族日后崛起的希望，都有可能寄托在其身上。
所以，他也不得不提醒一二。
“東方鎮守的顧慮，我也明白，但是天地終究是有其上限，而且有件事情，你或許還不清楚。”
沈長青說到這里，話鋒一轉。
“上古祖脈斷絕，天地靈氣正在不斷流失，如果繼續任由下去的話，靈氣終究會有徹底枯竭的那一日，到了那時候，就再也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此次我離開天地，一是找尋進一步突破的契機，再者就是找尋到補全祖脈的方法。”
聞言。
東方詔心頭狂震。
祖脈斷絕導致靈氣流失，這件事他是清楚的。
但是。
自己卻不知道。
原來靈氣會有徹底枯竭的那一日。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問題就變得嚴峻非常了。
“我要離開的事情，東方鎮守尚且替我保密一二，不要對外宣揚，眼下真正清楚我離開的人，除卻你以外，大概就是陛下了吧！”
沈長青平靜說道。
現在他還沒有跟古興說，但要不了多久，也是要告知對方的。
除此外。
自己離開的事，就沒有必要告知更多的人了。
知道的人越多，問題就是越多。
誰也不能保證，在自身離開以后，會不會讓一些人心中生出不該有的想法。
盡管以大秦現在的力量，鎮壓住局面不是大的問題。
可是。
能少幾分波折，那就少幾分波折。
東方詔微微點頭：“此事沈鎮守倒是可以放心。”
“嗯，另外裴風已經進階圣階，他的隱患我前不久才幫其解決掉，此事東方鎮守也知曉一二。”
末了，沈長青補充了一句。
裴風突破的消息，還是得讓對方知道的。
不然，多出一個圣階鎮守使，對方若是全然不知情，說不得后續也會有一些問題。
從鎮魔司離去以后。
沈長青就是立即前往了皇宮。
現在的他。
基本上就是鎮魔司跟皇宮兩頭跑了。
畢竟除了這兩個地方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頂多。
就是外出一下，但也很快就回來。
在太監的通稟下。
沈長青暢通無阻，直入御書房里面。
那里。
古興早就是等的有些焦急。
自從天地異象消失以后，他便一直在等沈長青的消息。
這里面涉及到的問題太多，不弄明白的話，自己都寢食難安。
奈何。
等了數天時間，始終都沒有見人來。
若非是大秦氣運暴漲，讓其稍微安心了些，古興都要派人大肆尋找對方的下落了。
“沈鎮守終于來了！”
見到來人，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見過陛下！”
沈長青抱拳。
隨后。
古興迫不及待的詢問：“現在局勢如何了？”
他所指的局勢。
沈長青自然清楚是什么，所以不假思索的回答。
“天地異象的出現的確是跟妖邪有關，妖邪一族派遣了五個半步妖神級別的妖邪進入，不過，都已經被我跟蠻神聯手斬殺于青冥，沒有讓他們進入人族。”
五個半步妖神級別的妖邪！
古興心頭劇震。
半步妖神！
昔日隕落的鬼圣，就是處于這個層面。
為了斬殺對方，自己父皇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然而。
現在五個半步妖神，竟然都被對方斬殺。
這其中的差距，饒是以古興的心態，都不免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緊接著。
他又是反應了過來。
“沈鎮守是說，蠻族那位也出手了？”
對于蠻神。
古興內心一直都有很大的忌憚。
說到底，蠻族跟人族算不上融洽，特別是跟大秦，歷來都有摩擦紛爭。
死在大秦手中的蠻族，以及死在蠻族手中的秦人，都是難以計量的。
“蠻神前去攔截的速度，比臣要來得快幾分，那位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神靈，從明面上看，的確是把自己看做是人族的一員。
但是蠻族跟我人族素來有恩怨，倒是不能百分百的信任。
這里面，陛下還得注意一下。”
沈長青告誡了一句。
就算是跟蠻神聯手對戰，他也不會完全的信任對方。
很簡單的道理。
蠻族跟人族的血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掉的。
哪怕對方現在心向著人族，但蠻族好歹是對方所創造，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等情況下。
后續會演變成什么樣子，那就不好說了。
總而言之。
沈長青雖然不敵視對方，但是也不會百分百的信任。
保留幾分警惕，那是必然的。
“蠻族跟我大秦素有恩怨，朕豈會信任于他，如今妖邪一族能派來五個半步妖神，后續只怕會有更大的動作，不知沈鎮守對此有何看法？”
古興神情凝重。
五個半步妖神，對方能攔得下來，那么五個妖神呢。
妖邪一族的動作越大，他心中就越是有種緊迫感。
沈長青說道：“大秦一統，人族氣運上升許多，封禁力量已經進一步加強，原先只能維持一二十年，現在維持個三十年，想來都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在封禁力量沒有消散以前，陛下不用擔心妖邪一族有大動作。
說到底，半步妖神在妖邪一族中，也不可能任意舍棄，否則，這一次來的，就不會只是五個半步妖神那么簡單了。”
“因此——”
“臣可以斷言，封禁力量沒有消散前，妖邪一族不可能會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畢竟五個半步妖神都已經折在了這里，除非是妖神親臨，否則其他的妖邪進來，不過是死路一條而已。
這等情況下，貿然出手根本沒有必要。”
妖邪一族除非是強者真的多到用不完，那才會頻繁的出手。
但從泰山府君的口中，以及此次妖邪一族的進攻來看。
妖邪一族的強者，未必就有多少。
這么一來。
封禁力量沒消散前，根本不用擔心妖邪一族的問題。
說完。
沈長青又是再次開口。
“有了幾十年的緩沖時間，臣也打算離開這里，前往別的地方找尋一些機緣，看看能否進一步突破，以及補全上古斷絕的祖脈。”
“沈鎮守要離開，是打算去哪里？”
古興神色一怔。
他第一反應，就是認為對方離開大秦，是不是要前往別的地域。
可想了想。
眼下大秦已經一統，天地間除了蠻族以及淪為鬼蜮的大周以外，目光所及俱是秦土。
對方如果只是離開大秦。
那么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大周跟蠻族了。
但大秦都沒有的機緣，大周跟蠻族也不可能擁有。
沈長青沉聲開口：“天外！”
“天外！？”
古興臉色猛然一變。
天外對于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存在。
這個回答。
明顯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沈長青說道：“妖邪一族存在于天外，而且天外擁有其他的種族，相比于眼下的天地來說，那里是一方更加廣袤的地域。
我人族若是想要壯大，偏安一隅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祖脈斷絕，必須要前往天外，才能找尋到修復祖脈的方法。
如若不然，祖脈斷絕時日一久，靈氣進一步衰退，不要說人族會壯大多少，能保持現有水平不后退，已是萬幸的事了。”
聞言。
古興沉默了下來。
沈長青離開天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做法過于冒險了。
但是。
按照對方的說法。
如果不離開天地的話，人族也終究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三十年后。
妖邪一族必定大舉進攻。
如果人族中，沒有足夠的強者坐鎮，滅族只是頃刻間的事情。
退一步來講。
就算是人族僥幸贏了，可祖脈沒能修復，亦是沒有成長的可能。
對方話語中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天外。
不僅僅是有妖邪一族而已。
既然妖邪一族能進犯人族，那么其他種族，也有進犯人族的可能。
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這個道理，沒有誰不懂。
“沈鎮守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古興問道。
既然對方決定離去，他也沒有什么好阻攔的。
如今人族局面看似緩和了許多，實則暗流涌動。
對方如果離開，說不定能找到破局的契機。
“再過一段時間吧，我如今修為有所突破，后續得在完整的編撰一下武學總綱，留下一份相應的傳承，另外武院方面的事情，朝廷這邊也得抓緊。
每拖延一日，我人族就少一分機會。”
沈長青略微搖頭。
離開天地。
說實話，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保全自身。
萬一。
真的隕落在了外面，那么自身好歹也能有幾分傳承留下，讓后來者得以看到前路。
盡管說。
到現在為止，自己只是勘破了洞天境的玄妙。
但是。
相比于以前止步于極境的武道來說，洞天境及以前的道路暢通無阻，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古興點頭：“沈鎮守既然做好了打算，那朕也沒什么問題，武院的事情朝廷這邊會抓緊的，頂多三個月，朕就能讓武院在大秦各地設立。”
三個月時間。
已經算是很短的了。
大秦的版塊比原先的時候大了數倍，從消息傳達，再有武院設立，這其中只用三個月時間，效率很高。
“至于江湖宗門那一邊，朕希望由鎮魔司來親自出面好一點，畢竟論及威望，朝廷的名聲不如鎮魔司三個字來得有用。”
古興說道。
這一點。
不是他妄自菲薄。
而是鎮魔司向來處理江湖上的事務，以及鎮壓各地妖邪，對于江湖宗門而言，鎮魔司三個字比大秦這兩個字，份量要重得多。
從皇宮離去。
沈長青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天魁依舊趴在那里酣睡。
血脈桎梏沒能打破，到了它這個境界，已經是進無可進了。
不睡覺。
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些許氣機泄露。
讓對方從沉睡中驚醒過來。
“主人。”
“你做好準備了嗎？”
“額…已經做好準備了！”
天魁精神一振，瞬間明白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頓時。
它的內心便是有些激動。
打破桎梏！
那是歷來赤梟一族的強者，從來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做到，那么它就是赤梟一族的至強者。
盡管到目前為止。
天地間好像沒有別的赤梟存在，但是，這不妨礙自己打破桎梏。
“好！”
沈長青頷首。
“我現在就幫你打破封印，期間你不要做任何抵擋。”
他告誡了一句。
血脈封印這樣的東西，自己也是第一次見。
說實話。
沈長青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成功。
但是對方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他就成全對方。
萬一真的成功了。
人族的未來就能多出一尊強者。
就算是現在。
處于大宗師境界的天魁，在人族中，都已經算得上是強者了。
而且對方天賦底蘊，都是非常強大。
如果能打破極限。
極境！
乃至于天人。
都不可能攔得住其成長的腳步。
以沈長青來看。
這頭兇獸，如果真的沒有封印桎梏的話，很有希望成長到不朽金身的程度。
至于能不能進入洞天境，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算是不朽金身境，也算是頗為強大的。
聞言。
天魁頓時點頭：“主人怎么說，小的就怎么做。”
“穩住心神，不要亂動。”
沈長青說了一句，然后再分出一滴精血化身。
“你守住周圍，不得讓任何人來打擾。”
“好。”
化身點頭，然后就退到了一邊。
見此。
沈長青也就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如今的精血化身，每一滴都擁有堪比半步神境的實力。
放在人族里面。
半步神境，就是相當于無敵的存在。
緊接著。
他就把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面前的兇獸上。
封印來自于血脈里面，要想破除封印，就得進入對方的身體當中，然后再找尋破除封印的契機。
因為沒有任何阻攔的緣故。
沈長青輕而易舉般，就進入到了天魁的肉身當中。
神念順著血液，直接來到了對方的心臟位置。
那里。
是血脈的根源所在。
看著眼前流淌的淡金色血液，一股股兇狠暴戾的氣息，在那里肆虐不休。
而在淡金色血液的中間。
是有一滴純粹的金色血液存在。
如果說。
心臟是血脈的根源，那么這一滴血液，就是赤梟一族真正的傳承，屬于根源中的根源。
“找到了！”
沈長青看著那一滴金色血液，神魂直接沒入其中。
場景變幻。
只見無盡的虛空當中，一頭身軀萬丈的可怖兇獸存在于那里，兇獸眉心烙印有一個符號，同時身上有鐵鏈貫穿身軀，將其牢牢固定在那里。
“赤梟！”
看到那頭兇獸，他眼神微微一變。
如果沒有猜錯話的，眼前這頭被封印的赤梟，就是赤梟一族的某位祖先。
前面自己用天門秘去看的時候，只是看到了眉心的封印，沒有見到鐵鏈貫穿身軀。
直到現在，真正進入這里的時候，才能看得完全。
萬丈的身軀，以及散發出來的可怖氣息。
沈長青便能明白，這頭兇獸全盛時期究竟是有多么強大了。
神境！
或者不只是神境那么簡單！
這個結論。
讓他有些吃驚。
在沒有進入這里以前，沈長青一直都以為，赤梟一族雖然強大，但也不可能有多強才對。
但是——
在見到眼前空間中封印的赤梟一族祖先，他忽然間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赤梟一族。
單單是以目前的兇獸氣息。
赤梟一族巔峰時期，只怕是有頂尖的神境坐鎮，甚至于，有可能是擁有神王境的強者。
想到這個可能。
沈長青心神更加震動。
神王境！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
上古時期，人族最巔峰的時候，才勉強出一位神王境而已。
結果。
所謂的赤梟一族，竟然也可能擁有神王境的存在。
而且。
在這以前。
從來沒有半點記載留存。
“天魁原先是存在于天境里面，那么天境究竟又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沈長青眼神閃爍。
他如今可以肯定，天境絕對不可能是記載的那么簡單。
單單是那里存在赤梟一族，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天境！”
“看來我對于天地的了解，還是過于淺薄了，天境里面能存在來歷強大的赤梟一族，是否有可能也存在其他底蘊雄厚的種族。”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這些種族會被丟棄在天境里面，是意外還是有強者故意為之。”
“這里面的封印，是天生的還是說有強者特意布下的——”
太多太多的問題。
讓沈長青心神變得凝重起來。
了解的越多。
他越是明白自己的渺小。
片刻。
沈長青重新穩住心神，把注意力落在了眼前的兇獸上面。
萬丈兇獸。
雖然散發的氣息很是可怖，但卻像尋常的兇獸一樣，只是在那里掙扎咆哮。
他猜測。
這頭兇獸，想來就是赤梟一族存在于血脈中的強者烙印而已。
不能溝通。
也沒有任何靈智。
沈長青看向兇獸片刻后，挪開目光，落在了那些貫穿身軀的鐵鏈上面。
每一道鐵鏈，都擁有濃郁的道韻。
神念落下的時候。
他都有種被鎮壓的錯覺。
“鐵鏈是封印的關鍵，要想破除赤梟一族血脈中的封印，就只能把鐵鏈毀掉。”
沈長青心中了然。
旋即。
他也沒有遲疑多久，神魂力量震動，化為一把長刀向著其中一根鐵鏈斬去。
轟隆隆！！
原本平靜的虛無空間，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