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客滿停尸間
這股殺意十分隱晦，若非這段時間一直游走在死亡邊緣，川空甚至不會察覺。
“我已經退出劍道聯合很多年了，你們無須這么客氣。”
小澤擺了擺手，“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學生，長谷川空。”
聽到這話，各分部的部長神色明顯有些僵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長谷川空身上。
這里站著的不是劍道名士就是新晉天才，川空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該做的他不會推辭。
川空走到小澤跟前，態度恭敬。
“我一定不會辜負小澤老師的期待，好好跟她學習劍道。”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師徒默契。
部長中為首的乃是東京都區部部長南越宮前。
東京都區部乃是世田谷區有名的富人區，南越宮前的道館在都區部赫赫有名，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在整個日本劍道聯合都排的上號。
此次會面，也是他組織的。
“雖然小澤退出了劍道聯合，但劍道聯合會的年青一代都視小澤為其領袖，更是劍道的引路人。”
南越宮前指著一旁站著的七位年輕劍道聯合成員，“對于他們而言，如果能夠追隨小澤，那將是他們一生的榮光。”
“劍道是整個日本的道，并非是我一個人的道，若是一味的追尋某個人，反而會讓自己停滯不前，再難精進。”
小澤笑道，“再者說了，南越部長的劍術遠勝于我，跟隨他豈不更好？”
“我已經老了，不太懂年輕人的想法。”
南越宮前打著哈哈，“這些人都是我們這么多分部精挑細選出來的俊杰，說是天才絲毫不為過。你們可愿跟隨小澤？”
這幾乎是在強行給小澤安排弟子了。
而且南越宮前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川空，顯然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不過介于他的資歷，小澤并沒有反駁他說的話。
只是她的言語之中，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精力有限，平日里還要授課，一個弟子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照顧那么多。”
“這個勿須擔心。”
個頭高出川空一個頭的少年開口，他穿著一身劍道訓練服，眉宇間英氣十足，看上去孔武有力。
“我可以安排我父親開設道館，授課費前輩盡管開口，只要前輩一個月能來授課幾天便可。”
“我們也能做到。”
眾人紛紛附和。
這種架勢，看得川空有些悵然。
果然劍道聯合里多得是有錢人，道館說開就開。
這些人不僅是劍道翹楚，還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之流。
要是自己的話，恐怕當場就答應了。
當然，前提是川空有劍術相關的技能。
他既然能夠兼職開公交，再搞個副業教教學生劍術也未嘗不可，反正都是提高生活水平，做個斜杠青年沒什么不好。
“如果我再年輕個十歲，你們給予的這些條件我想都不想就會答應。”
小澤撇了撇嘴，“但現在不行了，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額，小澤，你才二十七，在我們面前說年紀大是不是不太好？”坂田部長尷尬的笑了笑。
確實，縱目一觀，這些成為了部長的人，少說也有五十歲的年紀。
他們的道館弟子至今還絡繹不絕，以年齡為借口，確實有些不近乎人情了。
不過川空倒不這么想，小澤老師做事情有自己的考慮，再者說收弟子一事本就看個人意愿，外人也強求不得。
“既然如此，那便這樣吧。”
南越宮前無奈點頭，“不過你得讓我們看看你這弟子有什么本事，要是一個對劍術一竅不通的人，我們便是死也決不答應。”
“不過看他拿的這把劍，應該是練劍老手了，成業，你拿著我的劍去試試，記住點到為止。”
.......
炎熱的夏季開始步入尾聲，絲絲涼意拂過細柳，分外愜意舒爽。
東京文京區的順天堂醫院里，一派和諧愜意。
穿著病服的病號坐著漂亮護士手推的車，耳邊傳來細膩溫柔的話語，看著河邊起落的鸛鳥，嘴角掛上了滿足的微笑。
在醫院最內側的一棟大樓內，三個打扮成護工模樣的人乘坐電梯，推著擔架，來到了地下三層。
“長野大哥，應該就是這里了吧。”
腰間別著一個大型收納袋的護工開口詢問，正整理口罩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把背挺直了！你看你這幅模樣，包了一層厚實的皮，看上去也像是個小偷！”
護工也不惱，嘿嘿一笑。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氣凝成實質化的白霜游曳過來，三人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這哪里是停尸房，凍庫也沒這么冷。而且這味道，真難聞！”
即便戴了口罩，三人也聞到了一股濃烈厚重的消毒水味道，里面還夾雜著淡淡的腐臭味。
“這！”
三人拍散霧氣抬頭看去，幾百平米的空間停滿了擔架，上面齊齊用白布蓋滿了尸體。
而那掛在墻壁上的拉環數目，更是讓人數不過來。
顯然，嵌在墻壁內的停尸柜比這外面擺放的尸體數量，只多不少。
空氣中除了徹骨的寒冷之外，四周都彌漫開一股駭然的死寂，淺白的照明燈似乎有些接觸不良，一閃一閃。
似乎下一刻，這里就要被黑暗吞噬。
“我有點怕。”
護工牙齒打顫，腿肚子發抖。
“你這是冷的！”長野給他的頭狠狠敲了一記，他心里也覺得這個場景非常詭異，那些蓋在白布下的死尸數量也未免太多了。
平日里新聞報道也沒出什么大的事故啊。
他心里直犯嘀咕，但既然到了這里，任務就不能打折扣。
“你們兩個去停尸柜里找，我處理大廳里的這些。”
長野知道這兩貨膽子很小，只能自己親自出馬。
“記住，我們的時間不多，速戰速決。”
他命令吩咐下去，三人便開始分頭行動。
停尸間里尸體存放的時間并不長，如果是沒有糾紛的案件或自然死亡，很快就會被處理掉。
一般情況下，十幾具尸體停放在停尸間便算得上是多的了。
而現在，除去停尸柜，外面擔架上蓋著白布的尸體便達到了兩百具。
那暴露在外的腳踝，蒼白且真實，舉目望去，就像是數百人齊齊睡去，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雙眼，重新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