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川空驚喜地發現,自己在公交車內,是可以掌控自己身體的。
這讓他大喜過望。
“雖然我對岡本故意讓我替崗一事很氣憤,但現在他已經死了。”
川空知道有些事情注定無力回天,當務之急是活下去。
“至于岡本之前說的那些話,十之有九是真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岡本沒有必要在死之前誆騙川空。
“如此說來,坐在我旁邊的這個白衣女人,就是廆。”
他之前在電影里面看過類似的廆,下巴可以張得比人頭還大,觀眾親切的稱呼其為裂口女。
而電影里的裂口女幾乎是見人就殺,現在遇到的似乎有些不同。
“之前的人皮廆已經融入了我的身體,成為了公交車的一部分。”
想起之前視頻里看到白衣廆吐出人皮廆的場景,川空依舊心有余悸。
按照岡本的說法,川空現在屬于廆化初期,只是從頭部開始擁有了廆的部分特征。
或者更為樂觀的說,只是頭部的人皮部分開始廆化。
“車輛即將停靠到站,請坐穩扶牢。”
川空有些心緒不寧。
之前有一只廆曾經出現在視頻里,他只是通過視頻看,都有莫大的壓力,幾乎窒息。
而現在,他很有可能直面這只廆。
也許會成為決定今夜能否安穩度過的最大威脅。
......
同樣徹夜難眠的還有早稻田三人組。
他們現在都在宮勝道野家里。
這場密會是齋田組織的,他發現宮勝道野的狀態很不對勁。
自從跟長谷川空接觸之后,宮勝道野就像是見了廆一樣,魂不守舍。
“老三,都是要加入極道的人了,你現在這個狀態,恐怕就是去看門,勝利哥都不會要。”
小早川空太細笑道。
“別嘲諷自己兄弟。”齋田瞪了他一眼。
小早川這才止住笑容,但眼神里的譏諷依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齋田看著宮勝道野,心里十分疑惑。
宮勝在往常完全就是一個硬漢的形象,如果給他一把太刀,完完全全就是電影里的座頭市。
這樣的人,會被一個懦夫長谷川空嚇破膽?
他說什么都不會信。
宮勝道野哆嗦著下巴,整個人蜷縮在被窩里,顫抖著雙唇,一字一頓。
“有...廆!”
齋田皺了皺眉頭。
小早川不耐煩了,“這照明燈還開著呢,怎么可能會有廆?”
“你不會是恐怖片看多了,嚇出后遺癥來了吧?”
宮勝狠狠地瞪了小早川一眼,“那小子就是廆!”
“老大,我們可以走了,這家伙沒救了。”小早川憤而起身,就要摔門而去。
“你們兩個根本就不知道,不,你們根本就沒有看到!”
宮勝道野盯著書桌上的那面鏡子,眼神里堆滿了驚恐,“他已經完全變了。”
“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他厲聲質問道,“你們見過這么短的時間相貌變化這么大的嗎?”
“他可能去整容了。”小早川有些不確定。
他有過女朋友,知道皮膚的變化是不可逆的。
但確實有一些美容產品能夠起到一些作用,只是價格都相當昂貴。
以川空的家境,必定負擔不起。
這一點其實有相當程度的疑惑,只是他們當時都沒有在意。
“這只能說明這小子有古怪。”齋田沉吟良久,方才說道。
宮勝從被窩里爬起來,赤著腳穿上了今天在學校穿著的皮鞋。
在兩人的注視下,他找來一把嶄新的木刀,將它斜放在墻邊,而后狠狠地踢了上去。
木刀肉眼可見的彎曲扭折破碎,炸裂出細小的木屑。
兩人皆是目瞪口呆,沒料到宮勝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那家伙被你踢了一腳,竟然連表情都沒變?!”
小早川臉上的譏諷早已隨著木刀折斷的聲音消失于無,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驚異。
要知道木刀對人的殺傷力極大,尤其是在劍道之中,為了保護新手,這才以竹刀入門。
同樣木刀也極為堅韌,哪怕是用踩得方式,也很難一腳踩折。
而宮勝一腳就把它踢斷了。
踢和踩的受力并不等同,不僅需要精準的把控,還需要瞬間的爆發。
他們兩個當時看的清清楚楚,本以為是因為宮勝的力量不夠,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有這等本事。
“為了加入極道,我日夜苦練。”
“直到我有把握讓這一腳落在任何人腿上,都能造成骨折。”
宮勝并不因為自己表演了這么一出而覺得自傲,反而充滿了恐懼,“但他絲毫未動,反而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我。”
“說出來你們絕不會信。”
“當時他的眼睛只剩下了眼白,黑色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完完全全是一只廆!”
“那玩意不是我們能招惹起的,我決定不入極道了,我要好好讀書。”
宮勝像是瘋了一樣甩掉鞋子,再次鉆入了被窩,這次連頭也蒙上,顯然又回憶起了那個場面,將他嚇得不輕。
齋田和小早川都沉默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宮勝的膽怯只是單純的疑惑,那么現在,他們對長谷川空生起了忌憚之心。
小早川跟著齋田走出了宮勝的房間,宮勝的母親在門口已經等待多時。
“道野他怎么樣?”
“受了點驚嚇,很快就會好的,伯母不用擔心。”
“麻煩你們了。”
兩人跟宮勝母親道別,走出玄關,來到了街道上。
宮勝家在市中心的小區,父親經商,事業有成,家里條件很不錯。
從這里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夜市,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然而看到這夜市的繁華與熱鬧,兩人提不起半點精神。
“你說長谷川空這小子是不是早就死了,然后被廆上了身?”小早川猜測道。
齋田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自顧自點了一根。
“你也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廆?”
“做極道死后可是會下地獄的。”
小早川嘿嘿一笑,“那我也要成為地獄里最兇最惡的那只廆。”
“抽不抽?”齋田給他遞了一根。
“不抽,抽煙有害身體健康。”小早川認真道。
“有種說法,不知道你信不信?”
“什么說法?”
齋田咬著煙嘴將火柴收入口袋,嘴里囁嚅道,“抽煙等于慢性自殺,而自殺的人死后,最差的也會變成厲廆......”
“那不好意思”,小早川將齋田嘴里的煙卷往嘴里一塞,“我必成為厲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