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正與邪
“叮！檢測到與當前敵人年齡相差約4倍，宿主修為提升4個境界，當前修為：歸虛境初期！”
徐越咬牙，在聽到系統的播報后，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因為雖然他還是歸虛境后期，修為并沒有下降，但他也感應到了，這個背后偷襲的妖魔，亦不是之前那個邪顱能比的！
對方的修為，是歸虛境巔峰，而且硬實力，比那牧天教的段天南還要強！
一聲巨響，徐越匆忙在后方立起一面光罩，但還是被巨大的力量擊飛，轟出了黑暗，橫飛在湖泊之上。
“徐越！”
藍如煙一驚，不明白徐越為什么突然被打了出來，急忙飛身而上，用柔小的身子將徐越抱住，并緩緩降落在水面。
“怎么了？”藍如煙急問道。
“沒事！”
徐越來不及解釋，咬牙站起身來，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又將刺入自己腹部、胸口的數根尖刺迅速拔下，扔進水里，隨后盯著前方的黑暗，沉默不語。
他大意了，沒想到邪顱并不是妖魔一方的首領，還有一個更強的，一直隱藏在暗中。
“你…”
而后，藍如煙剛準備再問，就有一陣微風吹過，吹得湖面波浪起伏，也讓她打了個寒顫，止住了話語。
二人凝重地看向黑暗，便看到一個扭曲的怪物，開始緩緩出現了。
最先引入眼簾的，就是五個頭顱，圍成一圈，正面的那個主顱，是天魔嶺魔影的模樣。
隨后，便是它粗壯如巨蟒，鱗片森然的脖子，脖子之下，是長滿尖刺的腹部，以及那張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嘴。
最后，強壯如牛的后肢躍出了黑暗，一個丑陋又恐怖的妖魔，就這樣出現在了徐越二人面前。
“徐大人，小藍仙，天魔嶺魔煉，有禮了。”五個頭顱中的主顱一笑，發出標準的人族語言。
“我見過你！是段老頭身邊的那個魔影！”藍如煙指著魔煉，驚訝地說道。
“呵呵，還真是有禮啊。”
徐越看了眼藍如煙，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幾個貫穿性傷口，隨后抬頭盯著魔煉，寒聲道：“我為何沒有聽說過你？”
“徐大人乃是仙域的傳奇人物，而我只是個天魔嶺的修士，沒聽過也正常。”
魔煉的語氣倒十分平靜，輕聲笑道：“但沒關系，徐大人不認得我，我可對徐大人仰慕已久呢。”
聞言，徐越表情一變，警惕地問道：“等等，你不會和那魔通一樣，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魔通？”
魔煉不由一滯，隨后明白了徐越的意思，搖頭道：“徐大人說笑了，我等既已成神軀，便不會再有凡人那等卑劣的七情六欲。”
“嘿嘿，神軀？老神蛆了。”
徐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盯著形體怪異的魔煉，諷刺道：“你們妖魔呀，總是能給我出點新花樣！各種意想不到的形狀都能拼出來，變著法讓我反胃，這一點，真是佩服。”
“徐大人何必如此，此等神軀，無數人求都求不來，其中蘊含的力量，也是凡人不可想象的。”魔煉攤手，語氣充滿了自豪。
“哼。”
徐越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因為他知道，這些妖魔的三觀和思維都已經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不是他三兩句話就能掰過來的。
“天魔嶺的修士呢？都已經變成你這模樣了？”徐越看了看左右縱橫數萬里的黑暗，沉聲問道。
“自然，我宗弟子向往神力已久，今日終于蛻變成功，也算得嘗所愿了。”魔煉轉頭，充滿邪力的目光透過層層黑暗，看著下方密密麻麻蠕動著的千萬妖魔，滿意點頭。
“可笑，在場的妖魔，除了你，包括先前那個獨眼邪顱，都是一些連血脈都還沒蛻變的魔物罷了，談何向往？”徐越嗤笑道。
“沒錯！連血脈都沒有蛻變，說明他們之前根本就是實實在在的人族！只是被黑暗所侵蝕，變成了妖魔而已！說不定很多天魔嶺弟子，根本不愿意變成這副模樣呢！”藍如煙也指著魔煉，咬牙切齒地喊道。
聞言，徐越轉頭，看著義憤填膺的藍發女孩，心中欣慰。
先前他在水里時就聽到了，藍如煙所在的天晴之海藍家，竟然是守護之族。
而這種特殊的族群，必定將是徐越堅定的盟友，因為他們的使命早已銘刻進了血脈，那就是守護仙域，與妖魔不死不休！
這，也是徐越的立場，而藍家，則是他第二個接觸的守護之族了。
第一個，是荒女所在的地方，東域邊境的那座城——荒城。
上空，魔煉聽著二人的夫唱婦隨，神色倒是沒有絲毫變化，平靜道：“隨你們怎么說，總之，天魔嶺已經站在了勝利的一方。”
“勝利？這句話說得太早了。”
徐越搖了搖頭，盯著魔煉觀察了一會兒，沉聲問道：“段天南，和其他牧天教的人呢，都去哪兒了？”
“你說段大人啊。”
聞言，魔煉發出了一聲怪笑，隨后就開始扭動著它那蟒蛇般的脖子，五個頭顱像走馬燈一般慢慢轉動，將一直背對著徐越的那個頭顱，轉到了正前方。
“啊！他是…”
藍如煙看清了那頭顱的模樣，立馬輕輕捂嘴，驚呼了一聲，
“段大人，已經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了。”
“徐…越…我好…痛苦…你來陪我…好不好…”
魔煉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隨著段天南頭顱的哀嚎，驚悚不已。
徐越無言，看著雙目空空如也，舌頭被挖走的段天南，心中平靜。
他知道，那個牧天教的頭領已經死了，如今這個，只是魔煉的一個伴身怪物罷了。
“真狠啊，牧天教與你們不是盟友嗎，竟然下得去手？”徐越面色凝重道。
“盟友？錯了，低劣的人族不配做我…”
魔煉一怔，話語戛然而止，看著下方的徐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徐大人好算計。”
“不敢當。”
徐越笑臉相迎，遙遙一拜，同時心中松了一口氣。
還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牧天教，并不是妖魔一方的。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不一進秘境就直接動手，先滅了段天南他們，再來找我們？”徐越好奇。
“因為這本來就不在計劃之中。”
魔煉一嘆，看起來頗為遺憾，緩緩道：“原本我們的任務，就只是清空秘境中的倚帝山弟子，搭建出一條可供強者行走的橋梁，可哪知，徐大人和小藍仙，你們倆的突然出現，將這個計劃徹底打亂了。”
“凝體境區域因為小藍仙，遲遲拿不下，耽誤了計劃進程，但我更沒想到的是，徐大人您，竟意外闖進了我們在分靈境建造的地牢，將那里摧毀了不說，還把蛻變后的魔通，也一并斬殺了！”
魔煉表情森然，語氣也突然變得狠戾，寒聲道：“哼，那個廢物，死就死了，最后關頭還妄用神力，最后逼得我族大計泄露，真該千刀萬剮。”
魔煉說著說著，背部就長出了一只沾滿粘液的怪手，并緩緩抓住了“段天南”的耳朵，它的語氣，也轉而變得憐憫了起來。
“我可憐的段大人啊，發現了魔通的尸體，硬要前去查探，我勸阻不了，就只能送他上路了…可惜啊，你原本還能多活一段時間的。”
魔煉聲音落下，那只怪手卻突然用力一扯，直接扯下了“段天南”的耳朵，讓那顆頭顱也發出一聲瘆人的慘叫。
“瘋子。”徐越嘴角抽搐。
“瘋子？不不不，這是對他的賞賜。”
魔煉一笑，將那只帶血的耳朵扔進了腹部的大嘴里，并慢慢發出咀嚼的聲音，讓藍如煙險些嘔吐。
徐越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看這殘忍的一幕，沉聲問道：“你剛才說，你們進這秘境，是為了搭建橋梁？”
“沒錯，橋梁！”
魔煉點頭，笑著說道：“一條殺光所有倚帝山修士，我等再撤出去之后，形成的橋梁！只有那樣，空無一人的秘境才足以承受天玄境的威壓，我方的強者，才可以從遙遠的天州，西漠，北海，東域，任何一個地方，進入秘境，再通過空間通道，直達南嶺的倚帝山。”
魔煉一頓，說出原計劃的它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問道：“相信徐大人，早就猜出來吧？”
“哼。”
徐越面無表情，不置可否。
確實，這一點，不管是他還是藍如煙，早就猜到了，如今只不過是得到了證實而已。
畢竟，若牧天教和天魔嶺只是想坑殺倚帝山這幾代弟子，有的是其他方法，根本沒必要費盡心機編造出這個秘境。
他們真正看重，是通過秘境這條“秘徑”，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時候，神兵天降，真正打倚帝山一個措手不及！
“要發動滅宗之戰嗎…”
徐越心中凜然，暗暗自語，隨后抬頭道：“那你現在怎么辦？如今殺了段天南和牧天教這么多人，再加上又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就算你殺了我們，等牧天神宗等宗門的強者一進秘境，還能饒了你？還是說，你已經放棄這計劃了。”
“這一點，就不勞徐大人費心了。”
魔煉一笑，似乎早有打算，此時也不再多說，五個頭顱重新轉動，將主要的魔影轉到了最前方，道：“那么，禮尚往來，徐大人，我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您是否也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呢？”
“但問無妨。”徐越點頭，不介意多說兩句。
“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完全不懼我族的天威嗎？”魔煉眼中紅芒閃爍，緩緩問道。
“啊？誰說我不怕了，諸位神蛆大人的天威，讓小徐早就瑟瑟發抖了。”徐越笑道。
“噗。”
藍如煙一聲輕笑，而魔煉則搖了搖頭，也不生氣，耐心道：“徐大人何必掩飾，百年前在大淵之下，在天州之上，我族的諸位大人就已經注意到這一點了，這個問題，也是他們長久以來的疑惑。”
魔煉話語低沉，而當它說完后，大片大片的湖水都安靜了下去，不再像先前那般波濤涌動。
“什么大淵之下，什么天州之上。”
四周安靜，藍如煙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了看徐越，又看了看魔煉，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們在交流什么。
直到片刻后，徐越才一笑，好奇地問道：“照這么說，你不會是百年前在大淵之下，從我手里逃走的蛆蟲之一吧？”
“誒？”
藍如煙轉頭，一臉驚訝地看著徐越。
他竟然去過大淵？
那地方…
氣氛再次安靜，魔煉觀察著徐越，這個被各位大人重點點名的男子。
“徐大人何必一口一個蛆蟲，竟然您進過大淵，那我族的實力，相信您也見識過了。”
過了好一會兒，魔煉才開口，緩緩說道：“我族的諸位大人對您很感興趣，百年前那一戰，您孤身從大淵闖入我族的領域，隨后竟一路殺出，斬殺我族無數強者后，又從天州上方的天穹封印逃了出去…而后，您做的事，也令我族某些大人刮目相看，甚至提防…所以徐大人，若可以，我希望您看清形勢，選對陣營，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這…”
藍如煙怔怔地看著徐越，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曾經竟做過殺進大淵，又從天穹封印沖出來這種事。
而且，魔煉說徐越做的事讓妖魔們提防，是什么事？m.
聞言，徐越卻顯得異常冷靜，只是目光閃爍地看著魔煉，問道：“這么說來，你真是百年前從我手里逃走的嘍啰？”
他無視了對方的勸降，而是在反問，并在算時間。
若對方當時真是大淵之下，諸多妖魔的一員，那么說明天魔嶺只是在這百年間被滲透了而已，還有得救。
相反，若早在百年以前，眼前這妖魔就已經成為了天魔嶺修士魔煉，那么事情就大了。
因為，這說明南嶺巨頭天魔嶺，早就爛透了根。
聽到徐越的問話，魔煉也不傻，微微一笑道：“徐大人真是機靈，無時無刻不在套我的話，只是可惜，就算你今天得到再多的情報，也帶不出這秘境了。”
“是么。”
見對方回避了這個問題，徐越也不意外，繼續笑著問道：“既然我帶不出去，那你再告訴我一點又有什么關系呢？說說，為什么仙域這么多強大的宗門，你們偏偏挑了倚帝山動手。”
“真是不死心啊。”
聞言，魔煉五個頭顱同時搖了搖，眼中的紅芒開始狂閃，聲音也墮入了九幽。
“你，當真不降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