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當藍如煙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樹洞最深處的空地上。
周圍黑漆漆的,安靜無比,只有數十個和她一樣的人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療傷。
她勉強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看去,發現這些人都熟悉無比,正是與她共同渡過了幾天艱難時光的牧紳,以及諸多凝體境的弟子。
“其他人呢…徐越…”藍如煙想喊人,不過聲音卻微小無比,沒能傳出去。
她太虛弱了,靈魂的刺痛甚至讓藍如煙想立刻倒頭繼續沉睡。
時間緩緩流逝,四周依然安靜,而隨著藍如煙睡意的退去,意識漸漸清醒,一個恐怖的念頭也在她心中迅速升起。
難道,一切都是一場夢?
夢里,她和徐越和解,對方也表現出了足夠的關心和愛護,那是她這一百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但清醒后,徐越其實并沒有來,她也還和牧紳等人一樣,被困在這深不見底的樹洞中?
“嗚…”
想著想著,藍如煙又是傷心又是難過,輕輕哭了出來。
聽到啜泣聲,牧紳猛地驚醒,拖著傷軀起身,看著默默抹淚的藍如煙,心中又驚又怕。
這怎么剛醒就開始哭?
“小藍仙,你怎么了?”牧紳急忙走了過去,不敢怠慢。
若真出了什么事,他罪過可就大了。
“沒…沒事。”
見牧紳走來,藍如煙急忙擦了擦眼淚,隨后看了眼樹洞拐角口,強作鎮定地問道:“現在什么情況,敵人打到哪兒了,我受傷了嗎?”
“啊?”
牧紳一愣,你受沒受傷,怎么問我?
“快說啊!待會兒那臭老頭打進來了!”藍如煙一急,作勢就要站起來。
“這…”
牧紳看了看出口方向,不知該說什么好。
“小心!”
這時,拐角處突然有腳步聲傳來,讓藍如煙頓時警惕。
緊接著,徐越就帶著幾個弟子出現,出現在了空地前。
“小心?小心什么?”
徐越滿臉疑惑,而還沒來得及讓他多問,一個藍色的影子就飛身而起,像個沙袋一般飛了過來。
“啊!徐越!”
砰的一聲,藍如煙掛在了徐越身上,撞得他齜牙咧嘴,而且像個樹懶一樣,怎么推也推不開。
“呃,你怎么了?”徐越看了看將臉深埋而下的藍如煙,又看了看茫然搖頭的牧紳,一臉懵逼地問道。
“我…我以為之前都是假的,我在做夢,你從來沒有來過呢…”藍如煙抬起頭,頗為可憐地說道。
“你…唉,傻子。”
徐越一怔,揉了揉藍如煙的頭發,柔和地笑道:“看來以后,仙域諸賢又多了一個新的研究話題,魂殤到底影不影響智力了。”
“你什么意思!”藍如煙鼓起了臉,悶悶地說道。
“夸你聰明呢,快下來吧,那么多人看著呢。”徐越輕輕一笑,溫柔地看著藍如煙。
“誒?”
藍如煙緩緩從徐越身上跳下,隨后呆呆地看著他,有些出神。
她覺得,徐越變了。
昏迷之前,雖然二人的誤會已經解除,但徐越看自己的眼神中,幾乎都是責任,心疼,和憐憫。
但剛才,藍如煙看了什么?
她似乎看到了一絲愛戀之意。
“嘻嘻嘻。”
藍如煙笑了,眼睛又彎成了月牙,而這一次,徐越也毫不避諱地看著她,就像在看自己最親近的人。
在鳳凰幻魔拳得手的那一瞬間,在看到因果視野的那一剎那,徐越心中那種無比的欣喜和慶幸,似乎在暗示著他,自己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被眼前這個活潑靈動的女孩打動了。
既然如此,他徐越也沒必要回避自己的心意,坦然面對就好。
“好了,別傻笑了,過來吧,之后的戰斗可少不了你。”
徐越表情自然,拉著藍如煙的手走向深處,后者則雙目放光地看著兩手相合之處,仿佛傷勢都好了不少。
而隨著徐越開始講述如今的戰局,藍如煙的思維也從兒女情長中暫時抽了出來,靜靜聆聽。
原來,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
其實在二人爭論的時候,外界的段天南等人便已經回過神來,開始沿著樹洞,朝倚帝山眾人發動猛烈的進攻。
所幸的是,這棵樹乃是凝體境區域的世界之樹,樹干堅韌無比,從外界幾乎不可破,而倚帝山一方人數眾多,在這狹小的樹洞里施展帝陣,強度極高,一時半會兒段天南還真打不進來。
這也便是柳運和牧紳二人,膽敢說出“給徐大人爭取十分鐘的原因”。
而在藍如煙昏迷后,徐越也沒有在此逗留,立刻趕赴前線支援二人,并將牧紳和一群連戰數日、傷重體乏的凝體境修士撤了下來,讓他們在這最深處的空地里養傷。
所以,才會出現藍如煙剛蘇醒時看到了那一幕。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藍如煙撓了撓頭,笑得像個憨憨。
徐越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隨后沉聲道:“如今,敵人基本已經被我打退,而和煙…咳,和小藍仙匯合后,我們也有了一定的實力,是時候考慮破局之策了。”
“敵人已經被你打退了?”藍如煙看著徐越,小嘴圓張,有些驚訝,又有些不信。
“那是自然!徐大人英勇神武,把那姓段的老頭打得滿地找牙,好幾次差那么一點,就可以直接擊殺了!”一旁的柳運滿面紅光,言辭激動,好像是他自己擊敗了段天南一樣。
“不對啊,你打得過那老頭?”藍如煙轉頭,狐疑地看著徐越。
她可是記得,自己之前對徐越動粗時,對方的實力可是低得不行。
“哼哼…”
聞言,徐越下巴微微揚起,沒有理會藍如煙,而是拍了拍柳運的肩膀,勉勵道:“也不是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帝陣中的你們,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還是徐大人威武!”
柳運受寵若驚,二人開始商業互吹,讓諸人微微汗顏。
最后,還是稍微沉穩的牧紳開口打斷了二人,擔憂問道:“那徐大人,我們下一步怎么辦?破局,又去哪里破呢?”
他自降臨秘境后,就一直和凝體境的弟子待在一起,對其他區域一無所知。
聞言,徐越也收起了玩笑之色,神情慢慢變得嚴肅,沉聲道:“說這個之前,我要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牧紳緊張。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人投敵了。”徐越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