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答應

　　傍晚兩人在一處荒野停了車，好在路過比較大的城鎮，買了吃食，有肉有包子，孔榮雖然傍著袁圓富貴，但沒那么矯情，不介意冷飯，然而向陽這位旅店老板無法接受冷肉冷飯，打算生火熱一熱飯。

　　“向陽，告訴你一個科學常識，吃熱飯容易得病，不健康。”

　　向陽只是笑笑，自己生了火將肉和包子放在石板上烤了吃，孔榮直接吃了涼的，其實溫熱的。

　　夕陽落山后，很快天黑了，群星閃爍，夜色仿佛落下一層銀紗，兩個人不準備晚上再開車趕夜路了，特別是孔榮，他雖然開了一天算不上多累，但小耳吸他精力，他必須彌補回來，而向陽又不能開車。

　　兩人各自找了一處地方，誰也不打擾誰，孔榮站在高處看了看，向陽在一山溝里練習劍法，一刺一砍，孔榮看得明白，卻看不懂，看了一陣就不再看了，他打坐修煉長生經，小耳開始吸收約定的精力。

　　煉氣依舊是煉氣，孔榮原本以為它快滿了，自己會很快達到聚氣的階段，然而他想多了，按照向陽的說法，煉氣其實也有好幾個階段，講究什么九煉法，純凈如水，孔榮不大明白，不過大體上是說，不斷煉氣提升純度。

　　量變達到某種質變，才能進入聚氣的階段。孔榮自我感覺還不夠，但他感覺差不多也快了，究竟有多快，他無法估計，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

　　等他睜開眼，但見繁星滿天，不見向陽，四周打量一眼，原來這家伙在一塊大石頭上睡覺去了。

　　孔榮沒打擾他，他回到車上，將座椅放倒，剛好關上車門睡覺，在野外，他沒什么安全感，他不是劍客，車內總會好一點。

　　半夜時分，孔榮正睡得香甜，耳垂猛然一動，頓時被警醒，他抬手按住了耳釘，“拜托，你又怎么了？”

　　“有鬼，吾要送其入地獄！”

　　隨著吸收他能量的提升，小耳的意志越來越清晰，孔榮聽了卻提不起半點興趣，大半夜不睡覺誰想折騰，“也許是巫鬼，若和人相連，你強制將鬼送走，消耗能量可不少。”

　　沒錯，強制將巫鬼送走，代價還是很大的，只有那種邪巫死了后的巫鬼，它才不怎么消耗能量。

　　“它快死了。”

　　快死了，說明邪巫要么死了或者死了，只剩下巫鬼了，孔榮一點也不擔心他和向陽的安全。

　　“別鬧了，荒山野嶺，人家呆在這里又不害人，還不讓人家呆了嗎？你省點力氣吧。”孔榮道。

　　“此乃吾職責。”

　　小耳意志清晰后，意志所傳達的語言也是半白半生的古語，像個老頭子。

　　“那你別連累我，隨便你，要不你離開我，想干什么干什么，豈不快哉？”孔榮打了個哈欠，繼續躺著，降妖除魔，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耳聽了不吭聲了，它的智商并不低，比小榮強多了，它知道孔榮說的沒錯，它的能力要受到孔榮的限制，而孔榮卻不受它的控制，兩者不對等。

　　所以孔榮不在乎它，它卻不能不在乎孔榮，就算它的意志高高在上，經濟不獨立談尊嚴，有點扯淡了，所以顯得有點憋屈。

　　孔榮倒是希望它硬氣一點，誰能想到，自己被它吸，每次都能吸到東西，而小榮從它身上除了第一次，每次最多只能吸一個刻度，想要吸滿，需要十天半月，做了一件虧本的買賣。

　　“吾聽你的，但將來你送吾回到地獄。”小耳沉默半晌，低下了它高貴的頭顱。

　　孔榮聽了愕然，“回到地獄，你不是能送巫鬼回去嗎？自己難道回不去？”

　　“吾不能。”

　　“怎么不能？”

　　“吾不能！”小耳像個復讀機一樣重復著這一句話，仿佛一個機器人處于死機狀態一樣。

　　孔榮猛然想起當初小耳誘惑它去地獄，難道那時候它就起了這樣的心思？

　　好吧，它雖然說不能，但必定知道路徑，應該不難，但也不能輕易這么答應，地獄可不是某個旅游地到此一游就可以回去的，萬一回不來了呢？要慎重。

　　從另一方面說，如果小耳聽他的，于他也是有益的，他還要解決城堡的詛咒，有傳言說袁家詛咒就來自地獄，他想要多留條路。

　　想明白后道，“好吧，我答應你，反正就算我不答應，你也不離開我，我為什么不答應你呢，至少你會聽我的。

　　不過，去不去地獄，還要根據我的能力來決定，我暫時還無法答應你。”

　　“好。”

　　小耳竟然答應了，它的意志變得愉悅而且輕柔起來，忽然對孔榮道，“有個女巫鬼在前面的那個人類城鎮就一直跟著你，現在正想向你靠近，但她害怕拿劍的那個人。”

　　“誰啊，難道是青青？”孔榮迷惑地道，拿劍的人自然是向陽了，巫鬼竟然還怕他，劍客這么厲害？

　　“不是，老大！”小榮道，因為孔榮在用意念和耳釘對話，小榮自然一清二楚，此時忍不住插嘴道，他的感知是無法和小耳相比的。

　　小耳知道青青是誰，“不是，她是你在圖書館中遇上的那一只，一個老婦人。”

　　“啊，是她？”孔榮十分驚訝，如果是她，那公主就不遠了，忍不住嚇了一跳，“公主不會老羞成怒派出軍隊來滅我吧？”

　　想一想都害怕，慌忙打開車門，打算將向陽叫醒逃跑，沒走出幾步，猛然停住腳步，此時山中萬籟俱寂，什么聲音都沒有，而他看見星光之下，一個單薄如霧的鬼影在向他遙遙下拜。

　　是那個檔案館中出現過的老嫗，變化很大的，幾天不見，她原本看起來像個人，變得淡薄快要消失的樣子。

　　她在，附近卻沒有看到公主魏雅，孔榮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老嫗已經無法用任何方式傳遞她的話音，嘴巴翕動著，用手指了指其身后，神情焦急。

　　“你是說魏雅出了事？”

　　老嫗點點頭，臉色懇求。孔榮猶豫了一下決定過去看看，他是魏國人，魏雅代表了一國的形象，現在，他和魏雅還沒到了那種生死的地步，所以，考慮了一下，還是要過去看看，沒看到，巫鬼都找上門來了，他也不敢不去。

　　孔榮叫醒向陽，兩人開車由老嫗指路，返回頭，在一處山洞里發現了昏迷的魏雅，她身邊還守著一頭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