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葬禮

　　“小孔，別查了！被詛咒，骨頭渣子都不剩，人一死就成了一堆灰，沒意義了。”袁母一臉死灰色。

　　袁母都這樣說了，孔榮心中盡管有疑問，也只能作罷，他目光轉向袁圓，袁圓怒瞪了他一眼，轉過了身。

　　人多，孔榮也不好相問。工作人員進來，將棺木抬上車拉走了，約定了明天下葬，金錢開道，一切都不用他們操心，明天過去一趟在大廳舉辦個告別會就可以了。

　　“外人就不用請了，”袁母道，“不來吧，臉面過不去，來吧，又擔心被霉運牽連，干脆，不用通知，誰想過來就過來，不想過來就不來。”

　　袁圓不吭聲，孔榮怕場面太尷尬，只好聽了點頭，“對，沒錯，反正人都死了，再風光也不過是給活人看的，于死人無益。”

　　人都走光了，孔榮留了下來，袁母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清醒的時候還好，糊涂的時候，抓著他不放手。

　　等她睡好后，孔榮抽出手找到袁圓，“那個叫宋媽的是個邪巫，還有從你媽頭上飛出的黑芒，我看到了你爸，眾人都迷惑，而你一點也不驚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這道黑芒我是第二次見過，第一次是那晚我抓住的一只巫鬼，自爆后出現了黑芒，我在其中看到了我自己。”

　　袁圓冷冷地道，“孔哥，我該知道什么？現在什么我都不覺得奇怪，倒是你，干嘛殺了宋媽，你可知道，她是宋姐的母親？”

　　孔榮略微驚訝了一下，搖搖頭，“當時媽非常危險，她想殺她，我自然要出手，而且我根本沒殺了她，只是滅了巫鬼，她自己死掉了。”

　　不管怎么說，是他管家的母親，孔榮想對宋嘉說聲對不起，但她已經回了城堡中去了，等回去再說。

　　袁圓憋了一肚子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扭過了頭。

　　“我做錯了？”孔榮迷惑不解。

　　“孔先生，你沒錯，我錯了！”袁圓沒好氣地道。

　　“那你干嘛陰陽怪氣的？”

　　“盧花，送先生出去！”袁圓大叫。

　　盧花走過來，彎腰行禮，“先生，小姐心情不好，您先請去休息。”正好在這時，袁母從睡夢之中驚醒，嚷著要找他。

　　孔榮出來到了袁母的臥室，小花跟著，孔榮看袁母狀態不佳，嘗試著用精神力撫平她的情緒，沒想到效果不錯，袁母很快平靜下來又睡著了。

　　但是，他同樣發現，袁母就算好了，大腦也受損了，與那道黑芒有關，難道是袁父？袁父又是什么？

　　邪巫？邪巫有巫鬼，袁父不是，想到青青的話，袁父很可能是骷髏人，如果袁父是骷髏人，袁母是普通人，那生下來的袁圓呢？

　　孔榮想到這里嚇了一跳，又搖了搖頭，袁父就算是，也可能是后來的事，不可能一直是骷髏人吧？

　　他需要一個驗證。

　　小花在一旁悄聲問道，“先生，夫人怎么樣了？”

　　“大腦受損，可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孔榮道，出了房間，見小花還跟著他，“沒你的事兒了，你去休息吧。”

　　“是，先生！”

　　小花退下，孔榮去找驗證，去了袁父書房，翻找照片，翻來翻去，沒找到一張照片，他這時才發現家中最多的是袁母和那個小胖子的照片，袁父和袁圓的照片幾乎沒有。

　　孔榮心中猛然一動，又返回了袁母的臥室，在袁母頭頂雪白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結婚照，照片中是年輕時的袁父和袁母，孔榮上去取了下來，破開相框，將照片取出收起。

　　看了一眼袁母，她睡得很平穩，孔榮輕輕出去了，關上門，叫來一名女仆守著，孔榮回到自己的臥室。

　　第二天一早，孔榮早早醒來，過去看了一眼袁母，她還在睡著，孔榮回去修煉打坐長生經一會兒，別墅內，仆人們開始動了起來，袁母、袁圓都醒了過來。

　　醒來的袁母有點癡呆，但人并不傻，也由原來的盛氣凌人變得平和了，正如他所預料的，遺忘了一些事，看袁圓很陌生，抓著他的胳膊問她是誰。

　　她倒是沒忘了孔榮，也模糊地忘記了她的丈夫袁世禮，因為她知道袁世禮是她丈夫，但她沒什么反應，好像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她是您的女兒，袁圓。”

　　袁母點點頭，但反應很淡，反而對孔榮道，“小孔啊，一會兒要去殯儀館，記得換衣服。”說著打開袁父的衣柜，拿出一套黑色西裝給孔榮穿，仿佛孔榮是他兒子一般，至于她兒子小胖，被親戚帶走了，現在也沒看到人，似乎不過來了。

　　袁圓回學院路別墅換衣服，孔榮本想跟著回去，卻被袁母拉著上了車去西陵墓園，說萬一來客人了，不能失禮，先一步走。

　　孔榮和袁母到了殯儀館，大廳已經用鮮花布置好了，除了工作人員沒什么人，等了一會兒，袁母家一方的人過來了，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他們和袁母說話，孔榮看到袁圓的車過來了，袁圓穿著一身紫裙，外面穿了一件黑外套，她和宋嘉下了車。

　　她還請了一個樂隊過來，在大廳一角演奏著哀樂。

　　孔榮本以為沒什么人來了，然而消息像風一樣傳開了，李剛帶著女兒李流染，還有公主府的特派人員以及各個世家的代表都陸續過來了，滿滿地有上百人。

　　“我的先生袁世禮先生，他是個很不錯的人，”袁母站在臺上對眾嘉賓道，“我們相互尊敬…”

　　平緩的語氣說了兩人之間的一些事，短短一分鐘結束了，然后袁圓上了臺，一邊流淚一邊表達了對父親的懷念，同時也講了一件小時候父女間的趣事，讓眾賓客心頭輕松不少。

　　然后是孔榮上臺，“我對我的岳父理解不多，但他是個穩重和善的人…”他自己講著都尷尬，因為他壓根兒就不理解袁父，除了不了解，袁父還給了他很大的謎團。

　　好在大家都很理解，講了幾句下了臺。然后是袁父的一些同事們上臺，他們講的就具體生動地多了，人群中不時發出一陣輕笑聲。

　　除了袁父，還有宋媽，依舊是袁母第一個上臺，給予了宋媽很高的評價，忠誠的仆人之類的，然后是袁圓以及宋嘉上臺。

　　追悼會開完，開始入土，埋葬在了屬于袁家墓地的地方。賓客散去，袁母抱著孔榮，孔榮感覺到他的衣服濕了，袁母靜靜地哭了。

　　袁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孔榮帶著袁母回到了半山城的家中，那個被送出去的小胖子回來了，對袁母喊娘。

　　袁母將自己的兒子拉過來，指著孔榮道，“叫大哥！”

　　小胖子阿春看了孔榮一眼，“大哥！”

　　姐夫也叫大哥，大哥會顯得親切一點，孔榮點點頭，摸了摸他的頭，其實是在感覺，不像是巫鬼什么的，通過不多的幾次談話，孔榮也品出來了，這個小胖子應該不是袁圓的親弟弟，很可能是袁母和另外的人生下來的。

　　這種事，孔榮不會蠢到去調查，笑了笑，“小春。”

　　袁母道，“小孔，媽以后拜托你，如果能照顧他一二，就請照顧他一下。”孔榮點點頭，“這是媽的孩子，我自然責無旁貸。”

　　袁父既然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說明認可了，并不介意，而且他無論怎么來的，都姓袁，也算是黑云之中的一縷陽光。

　　孔榮穿著袁父的衣服不太合身，換上了原來的衣服，準備走人，袁母親自送他離開，現在的袁母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神態和藹可親，“常過來坐坐。”

　　孔榮點點頭，走出兩步，回過頭，“媽，爸他離開了，活著的人依舊要生活。”

　　“媽知道。”

　　孔榮上了車離開，在后視鏡中看到袁母拉著阿春站在門口依舊向他揮手，收回目光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