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臉色有些陰沉地坐在石倚上回想起今日的事情。
本是十拿九穩的戰斗,卻差點被韓飛宇一枚天雷子炸死,讓他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而韓飛宇的隨身儲物袋被炸得粉碎,讓林安一點收獲都沒有,更是將他氣的不輕。
不過想想韓飛宇是個窮鬼,心中就好受了些。他本以為韓飛宇能將炎陽寶珠贈予韓楓,應該是一只大肥羊,可探查對方卻只有一件普通的上品法器飛劍,讓林安愕然無語。
真是將廢物弟弟都寵上天了。
缺少了法器使得對方戰力比許元懷差了不止一籌。
不過這卻是林安在氣頭上一時想岔了,韓飛宇如此不堪是因為在東海之畔受了不輕的傷,還被毀了不少法器。
林安甩了甩頭,將這件事拋在腦后。人死如燈滅,即便他想要鞭尸都不可能了,這兩兄弟都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還有一件事也讓林安牙根癢癢,有些不開心。
安若溪言稱她與一位好友共同發現了一株靈果,此果五十年一開花,開花后五十年成熟,是煉制筑基丹的主要材料之一。
于是兩個互相布置了陣法,約定等成熟之日一起來取,但靈果生有五枚,而且林安感覺不知道是兩人關系不算和睦,還是那靈果太過于珍稀了,她們都不想多給對方一點。
于是就有了三個月后的賭斗,她們具體拿出多少枚靈果來賭,林安不知道,但猜測肯定不是一枚,否則就不會派三人出場了。
畢竟林安與韓鐵都是需要出場費的,贏了之后會有每人五百塊靈石的酬勞,而那個叫小蕓的少女是安若溪的壓軸人物,卻是義務童工。
林安一開始聽說筑基丹主材還很興奮的,可一聽說只有五百塊靈石的報酬,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北極冰海里藏封千年的水。
從頭潑到腳,透心涼。
這個出場費也太不把我林安當真正的壓軸級人物來看了吧?
安師叔真摳門!
難怪她們不約內門弟子出戰,看來安師叔與她的點頭之交都是一樣的摳門。
不過林安倒是想岔了,五百塊靈石是一件最差的上品法器的價格,但也是上品法器的價格,想象這么多修士都拿不出一件上品法器,就知道這個價絕對開高了。
而且這不是生死戰,就更加不可能開高價了。
對于這門生意,林安是不想做的,他還不缺這點靈石,但礙于端木皓月的面子不好拒絕。
看端木師兄時不時深情款款望著人家安仙子,林安就一陣無語。
我在前面打生打死,你在后面與仙子風花雪月?
而且他不愿開罪權勢滔天的大長老關門弟子,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同意了三個月后出戰。
雖然林安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他見過的,除了那位有一面之緣的莫淚兒外,最漂亮的仙子,但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兒。
不過就在三天之后,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斷了林安平靜的備戰生活。
在飄雪原歷練兩年的玉寒仙子,終于是與家里失去了聯系。
是玉寒仙子的師尊,棲霞山的內門三長老,發出了消息,與玉寒仙子失去了聯系,然后派了一批弟子前往茫茫無盡的飄雪原尋覓。
據說三長老很是霸道,聽說了玉寒仙子的寥寥幾個朋友,于是一揮手將林安三人抓了壯丁,連名字都不問一下,就直接下達任務前往飄雪原,尋找玉寒仙子。
飄雪原有多大,無人知曉,那是一座高原,一望無際,不知幾千幾萬里,白茫茫一片,那里是真正的冰雪世界。
據說上古時期,是仙道巨擘縱橫人間的時代,那時還沒有飄雪原。
有仙道巨擘交戰于飄雪原,最后隕落了一名名為寒月神君的無敵人物,她(他)的古寶墜入了大地,冰封千萬里山川河岳,化作了如今的飄雪原。
林安每每想起這則地理異志,都不由新潮滂湃,升起了對上古強者的濃濃敬仰之情。
“化神神君吶,墜落的古寶就能冰封萬里山川,本尊親臨又該是有多么強大?我將來也能成為那樣的人物嗎?”
接到這個任務,林安的心情是復雜的,對于擺脫了五百塊靈石義工而高興,而對于前往飄雪原的三分期待,三分無奈,三分擔憂。
期待是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寒星蓮。
無奈是又被抓了一次義工,三長老在暴怒中,安若溪即便是大長老的關門弟子,也是不得不退讓。
但鑒于是營救玉寒仙子,林安心中抵觸少了些,幾年下來,他發現玉寒仙子竟然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對于初時殺夫證道的印象有了不少的改觀。
想起那個一襲白衣,翩若驚鴻的女子,對方刻意冷著一張臉時是那么的可愛,林安輕輕舔了舔嘴唇。
三分擔憂是此行一定十分兇險,畢竟就連玉寒仙子也失陷了,林安估計玉寒仙子的修為至少有十一層了,不知遇到了什么危險。
林安、韓鐵與徐符三人結伴出了棲霞山。
一起朝著北方的飄雪原方向飛行了半天,遠離了棲霞山,但距離楚南百國之北的飄雪原還有很遠。
徐符忽然停下了遁光,朝一左一右一直不看對方一眼的林安與韓鐵兩人憤憤道,
“你們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出了棲霞山就一直冷著一張臉,是我徐大師欠你們的嗎?”
林安也停下了遁光,瞥了相貌平平無奇的韓鐵一眼,也不好說什么。
韓鐵一改之前的老好人模樣,冷淡道,“我不去飄雪原了,不管玉寒仙子是因為什么原因失陷飄雪原的,我都不打算摻和。”
林安對于他的選擇不意外,看向了徐符,后者眼睛亮了起來,抖了抖胡子哼道,
“我也不想去那里,真當金丹老祖就了不起了,竟然指揮起我徐大師了。”
“連金丹老祖都不放在眼里,徐大師呀,你這是有多飄了?”
林安沒有管韓鐵,踩著一朵朵白色的棉絮,來到徐符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真的不去?”
徐符被林安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腦子轉了轉就跳腳大罵道,“玉寒仙子都搞不定的情況,我們這小胳膊小腿的,去了不是送菜嗎?”
韓鐵駕馭飛葉離去,留給兩人一道冷漠的背影,“玉寒仙子的死活,跟我們有什么關系?犯得著為了她打生打死嗎?”
“是啊,玉寒仙子的死活,跟我們有什么干系。”林安沒有阻攔韓鐵,悠悠嘆息一聲,感覺玉寒仙子的人緣是真的不好。
徐符一攤手,“就連一直對玉寒仙子最癡迷的羅天都閉門不出,林道友不是一直躲著玉寒仙子嗎?這時候瞎操什么心。”
“我躲著她,是不想看到她那欠揍的表情,又不代表我不關心她。”林安淡淡說道,實則是不想慢慢淪陷在玉寒仙子石榴裙下。
不知為何,玉寒仙子經常冷著一張臉來找他幫忙,然后傲嬌地拋給他一些修行資源,這種異樣的溫柔讓林安感到有些害怕。
林安有時候覺得,找一個玉寒仙子一樣的道侶也不錯,玉陽城的那個女子終究是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百年化作一抔黃土,如何能陪自己天荒地老?
而且修仙界三妻四妾的強大男修士多得是,據說還有‘御女三千,白日飛升’的超級狠人存在,林安有時候覺得是不是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修為到了突破關卡,總是會胡思亂想。’
林安忽然甩了甩腦袋,凈心劍丸滴溜溜一轉,心念純凈了下來,只剩下對于玉寒仙子的友情了,對徐符道,
“你真的不想救她?”
徐符也嘆了口氣,露出了幾分真情,“也不是不想救,玉寒仙子要是就這么死了,真是怪可惜的。若是早出聲三十年,我一定發誓非她不娶。”
林安淡淡道,“你現在也沒娶,發不發誓都這樣。”
“你!”徐符氣得跳腳,“不就是沒遇上合適的嗎!你還不是一樣?仙門這么多女弟子對你眉目傳情,你都無視了,我看你就是饞人家玉寒仙子的身子,所以才這么積極!”
林安聽到前面,還嘴角微微翹起,一副憑實力單身的模樣,但聽到后面臉就黑了下來了,
“你才饞她的身子,剛才還發誓非她不娶來著,你個老不羞!我就算是對她有意思,那也是因為愛情!你個老不羞。”
“媽的,你才老不羞!能把饞人家身子說成愛情,你真是下賤!”
徐符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然后與林安在空中就扭打起來了,兩人在白云中滾做了一團。
良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躺在白云上,抬頭望著天空。
徐符大口喘著氣,眼中卻是含著淚道,“林安啊,你說我們四個一起來的,怎么如今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呢?”
“是啊,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林安也是少有的真情流露,“韓道友走了,他踏上了一條永遠回不了頭的路。
他還有‘神煉之劍’沒有凝成,至少需要殺九十九名神識強大的修士。而且這還只是初級的,若想提升到二品資質,至少要殺夠三千修士。”
徐符打了一個寒顫,“他奶奶的,什么邪門秘術?怕是整個棲霞山都不夠他殺的!”
林安也是心有余悸道,“一千年前,幾乎覆滅小半個修仙界的魔道巨擘,元嬰大修士無涯魔尊所創,三煉逆魔劍,據說有逆轉生死的奇效,我是不信。”
徐符背后嗖嗖直冒涼氣,“元嬰大修士!那你怎么不殺了他?”
林安搖了搖頭,“我現在下不了手,等他真正入魔了再殺吧。”
“那時候你打得過他嗎?”
徐符都快哭了,一擊小拳拳砸在了林安胸口,“那你把他拉回來呀?”
林安捂著胸口又搖了搖頭,“拉回來他現在就要被反噬抽干精血、精氣而死,所以說這是一條不歸路,除非他能自己走出來。”
徐符生無可戀地躺在云朵上,“算了,不說他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林安起身,望向了北方,“我要去飄雪原了。”
徐符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小云,然后從身上各處掏了掏,掏出好幾張高級符紙來,
“這是神行符,這是困仙符,這是破禁符,這是暴雷符,這是遁地符,這是變裝符…媽的,我的積蓄都給你了。”
林安接過符紙,踩踏飛舟,單人獨行,長發飄飄,一聲呼嘯,撕裂云海,破空而去。
徐符眼中暈著淚花,在身后高聲喊道,“林安,你一定要將玉寒仙子帶回來呀~否則我饒不了你!”
林安朝身后隨意擺了擺手,“盡人事,聽天命。”
徐符氣得鼻子都歪了,“媽的,還我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