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留幾個美婢留宿,也就是暖暖床,聽聽小曲,聞聞脂粉香。
要不然,林臘及還真害怕日后教柏家人知道了,直接派出幾個暉陽境把自己給宰了。
一個靦腆的小男孩,出去一趟就成了酒中老手,色中餓鬼…哪個長輩遭得住?
感受著女子掌心的溫度,柏通的眉頭整個舒展開了。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
飄飄乎,羽化而登仙。
舒坦啊!
柏通咂咂嘴,側過頭啜了一口美婢遞上的美酒。
整個人輕飄飄的。
神仙日子!
飄著…
飄著…
從高高云端,怦然落地。
柏通皺了皺眉頭。
肩膀沒人按了?
水果也沒人喂了?
到時間了?不應該啊!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說的還沒錯。
我這些天花了這么些靈晶,居然說走就走?
“老媽媽,人呢?”
柏通語氣不善道。
沒有人回應。
“老媽媽?”
柏通不自在地在床上滾了一圈,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依舊沒有人應,周圍安靜地可怕。
“人呢?”
柏通豁然睜開眼,大怒道。
老子是過來找消遣的,不是來找氣受的!
“你是在找我嗎?”
一個極為美妙的聲音傳來,如杜鵑婉轉,聽得柏通心里一蕩。
乖乖,這聲音真美!
嘖,怎么感覺什么時候聽過呢?這么耳熟?
柏通嘖了一聲,心里頭微微有些疑惑,但轉念間就把疑惑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叫了這么久都沒人應?老…”
柏通一把掀開床邊的簾子,向外頭怒罵道,下半句卻是如同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嗬嗬嗬的喘氣聲。
柏通面前,是一張酒桌。
當然,讓他這么震驚的自然不會是一張桌子。
桌邊,一個穿著紅色皮甲的女子翹著二郎腿坐著,手里端著一個小酒杯,拇指輕輕在杯口摩挲著。
長相極為清秀,若是不看她的打扮,完全就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
兩道微揚的劍眉,又透出幾分殺伐果決。那拿著酒杯的右手,從虎口上厚厚的老繭也能看出來,這女子定是個練刀劍的好手。
女子腳邊,方才服侍柏通的那倆美婢沉沉睡著,不時咂咂嘴,發出兩聲夢囈。
“老什么,接著罵啊!”女子摩挲著酒杯,聽柏通突然住了嘴,帶著幾分笑意,揶揄問道。
柏通看著女子臉上的那一抹笑,似是想到了一些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止不住地開始顫抖了起來,上下嘴皮也開始打架。
“大大大大…”
“噠什么噠,跑馬嗎?老娘問你,剛剛老什么呢?”紅衣女子騰的一下站起身,正對上柏通的雙眼。
柏通顫了顫,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解釋道:“我是說,這店老是這樣,不好!以后肯定不來了!”
“老是這樣?看樣子柏公子沒少來啊!出息了啊!真的出息了!”那女子眉頭一挑,贊嘆著點了點頭。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拍著柏通的肩膀。
柏通一聽這話,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大師姐,我錯了!”
柏通臉一耷拉,差點被嚇哭。
“錯了?哪錯了?你不是可厲害了嗎?留了張條子—江湖這么大,我想去看看?一看就是三個月?信也沒一個?江湖這么大,你怎么看到窯子里來了?好看嗎?”
柏通口中的大師姐沒有半點要扶起柏通的想法,蹲下身子,直面上柏通那哭喪著的臉,厲聲呵斥道。
柏通又顫了顫,就像是被貓抓住的耗子,頭往下垂著,要不是身體結構不允許,他恨不得直接把腦袋塞到胸腔里頭。
“來,說,我給你一個狡辯的機會。這么大個人了,總拿鞭子抽你也不太好。”
紅衣女子站起身,拖過一張凳子,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看著柏通的后腦勺。
“我…我說我是被逼的,大師姐你信嗎?”
柏通低著頭,如蚊子哼哼般諾諾說道。
“大聲點!仰起頭!沒吃飯啊!”女子劍眉一豎,看著柏通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心里更加生氣了。
要是柏通能大著膽子,面對面看著她,女子倒還覺得這番離家出走還有幾分用處。
沒想到,爛泥扶不上墻。
師父這么個英雄豪杰,怎么就會有這么一個兒子?
女子有些失望地想到,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說,我是被脅迫來的,你信嗎?”
柏通一開始還大著膽子喊了一句,待對上大師姐那臉時,小心肝又顫了顫,聲音瞬間又弱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兄弟,你不幫幫我,我今兒就得死在這!
別怪我啊!反正大師姐也不會找你麻煩。
柏通心里連連對遠在雁難歸的林臘及道歉。
林臘及還不知道,自己好端端在雁難歸里待著,莫名其妙就給人背上了一口鍋,還是大鍋。
“被脅迫的?還我信嗎?你自己信不信?腿長在你身上,那人還能架著你來?”
女子嘴角一揚,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這理由太蹩腳了,凡是有腦子的都想不出這種混賬理由。
又不是三歲孩子了,還脅迫?脅迫你來勾欄?
脅迫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來勾欄?
這算哪門子脅迫?
屎殼郎撅屁股,你放的哪門子臭屁!
“柏通,柏少爺!既然是脅迫的,要不要我給你在宗門里頭列個貞節牌坊?”紅衣女子搖著頭,身子往前一弓,沖著柏通親切一笑。
“不用了,不用了!那怪不好意思的!”見大師姐笑了,柏通也笑了笑,手在地上一撐就想站起來。
“跪好了!”
紅衣女子一聲喝。柏通聞聲腿一軟,結結實實又跪了下去。
“脅迫,你說說,誰脅迫的你,說不出來就自覺點,把褲子扒了,床上趴好了屁股撅好了!不挨揍,你怕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紅衣女子柔聲說道,如此溫柔的語氣,讓柏通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他叫林臘及!
對!就是他!我現在住在他家,他就用這個脅迫我。
要是我不來勾欄,他就不讓我住,那我可就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