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顫巍巍的老人

　　陳小果說，這男孩，上車沒有抱小孩吧？孫建軍說，那男孩下車后，我就繼續開車前行去拉客，但走出有一公里遠吧，還沒有等到下一撥乘客上車，我就聽到，出租車后排座位上，有嬰兒的哭聲。然后，我下車一看，后排座位上，放著男孩剛才提的那個旅行包，旅行包的拉鏈沒有拉上，包里，用絨毯裹著一個還沒褪紅的小人兒，在提包里“吖吖”哭著亂舞亂蹬。孫小果說，那男孩，一定是上車時，把嬰兒放在旅行包里面了。那他下車時，沒拿這個包，你都沒看見嗎？

　　孫建軍說，開車的，都是想著怎么賺錢，怎么能多拉幾個人，哪會專門注意這個問題。我再一看，男孩留下的這個提包里，還放著小孩子的衣服，一包奶粉，一個奶瓶。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男孩把這個嬰兒放在我車上了，我就開上車，真快往往開發區跑，看看還能找到那個男孩不。但那坐車的男孩，早就不見蹤影了，哪里還找得見他。沒辦法，我只好把這個嬰兒，送到了開發區那里的澗河派出所。

　　陳小果說，派出所，又不是福利院，送那里能行嗎？孫建軍說，我是想，福利院，都是收養有生理身陷的小孩，而我車上這個嬰兒，明顯不是。我想派出所，一定能找到孩子的父親，因為中國的天眼系統太發達了，一定能查出來那個男孩是誰的。你想呀，現在，你在鵝城哪個十字路口走路，闖了紅燈，十字路口的在屏幕上，當即就會說明你姓啥名啥身份證號碼多少，應該也能查這小孩子的父母的身份的。送到派出所，走時，民警還給我留下了手機號碼，說是讓我隨時打電話來問孩子的消息。

　　陳小果就說，后來，這嬰兒的父母找到了沒有？孫建軍說，當然找到了，現在探頭如此多，一個嬰兒的父母都找不到，還如何能破那些兇殺案子呢？我把嬰兒送到澗河派出所，就離開了。隔天，我給派出所打電話，民警就告訴我，孩子的父親，經查看沿路監控，第二天就找到了。原來，男孩和一個女孩談戀愛。男孩二十，女孩十八，談了一年，兩人分手了，女孩卻懷孕了。后來，女孩生下了孩子，兩個人誰都不想養活，最后，這男孩就把這嬰兒放我車上了。

　　陳小果說，那最后呢，這嬰兒，是由男孩養了，還是由女孩養了？孫建軍說，男孩也沒養，女孩也沒養。最后，是由嬰兒的爺爺奶奶養了。陳小果說，就是男孩的父親母親吧。孫建軍說，當然是了。男孩或者女孩要是養了孩子，還怎么成家，怎么上班賺錢，所以，只能由爺爺奶奶養活了。

　　陳小果說，建軍，你說，你有一次，還在車上撿到幾萬塊錢，是真的嗎？給失主了嗎？孫建軍說，當然是真的了。不過這事，出過去一年多了，那是前年冬天吧，記得是個12月份，反正天氣很冷，大家都穿的棉衣。有一天，都下午4點半了，再有半小時都要交班了，我送完最后一趟乘客，就趕快開著出租車往加氣站奔。要趕到加氣站，排隊加氣，然后再把加滿氣的出租車交給夜班司機。這個時間是很緊迫的，是不敢再拉乘客的，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遲到了，對班司機是不高興的。

　　陳小果說，對呀，只有半小時了，還要加氣，還要交車，是不敢再拉乘客了。孫建軍說，我當時就開著車，快速地往加氣站奔。但在上陽路黃河路，一個老人，就是一個很老的男子，走路都走不穩的老男子，忽然站在路邊攔我的車。當時，我是往快道那里的加氣站跑的。我就想，如果順路，我就把這個老人拉上，也算做個好事吧，帶能多一點收入。陳小果說，我就猜想，這老人，可不是順路的。

　　孫建軍說，你真猜對了，是不順路。老人呢，給我說他要去建設路文化宮的路口。其實，那個距離也不遠，都沒有一公里路。卻是相反的方向，車子要掉頭才能拉。我就給老人說，讓他再找人車，我不去，我車要去加氣了。但老人都有七八十歲了，可能耳朵也不好使了，他就拉開出租車后門，坐在了后排座位上不下來。如果是年輕人，我還能和他講一下道理，但遇到這個八旬老人，我卻實在是沒辦法了。

　　陳小果說，那你是不是還是掉頭，把老人送到目的地了？孫建軍說，不是是個啥？我也只能掉頭，往回開，往建設路文化宮那里開。好在路程也不遠，總共也就八百米的樣子，五分鐘沒用就跑到地方了。出租車站住了，老人給了一張十塊錢，我給找了四塊錢，老人就顫巍巍地下車走了，我就趕快開上車，掉頭，往快道那里的加氣站跑。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下班時，要加滿一罐氣再交班。陳小果說，這下子，路上有人，也不能再拉了。

　　孫建軍說，當然不能拉了，人賺錢也要分個時候，你天天交班拖延時間，誰還愿意和你搭檔？那會兒，一路上，我都加上油跑到最快的速度，路上好幾撥人招手攔車，我都沒再停下。然后，一口氣跑到加氣站。這時，加氣站里，已經有很多車在排隊等候加氣了，大多都是出租車。我的車，排在最后。等了有四五分鐘，加氣機的氣，沒有了，加氣站的工作人員開始換氣瓶，這中間，有耽誤十分鐘的時間。陳小果說，這一耽誤，你交班，不是就要遲到了嗎？

　　孫建軍說，遲到是肯定的了。但你也沒辦法呀，誰也不想這樣呀。這時，我就下了車，看看，我的出租車外表很臟了，就想著，反正還要再等候一會兒才能加氣，何不利用這時間，把車洗一洗喲？這樣，把車干干凈凈地交給對班，他心里也會好受一點。

　　陳小果說，那你怎么洗，你車上，帶的有水嗎？孫建軍說，我車上沒水，但我車上，帶的有水桶呀，在后備箱里，放的有一個水桶呀，加氣站里，可是有自來水吧。